第二天的世青赛选拔赛在晨光中拉开帷幕。经过第一天的厮杀，选手们大多找到了比赛节奏，第二轮循环赛的对抗比昨日更显激烈——牌桌上的每一次出牌都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记分员手中的笔不停记录着积分变化，大厅监控屏幕前的教练们也看得格外专注，时不时低声讨论着选手的表现。
宫永照原本打算等最终结果出炉再离开，可宫泽的一通电话让她不得不提前离场——“大小姐，神代小姐又被神灵附身了，公寓里乱得一塌糊涂，我们快撑不住了。”
挂了电话，宫永照立刻驱车赶往神代小莳的公寓。推开门的瞬间，她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客厅里的花瓶碎了一地，沙发靠垫被扔得四处都是，昂贵的陶瓷摆件摔得粉碎，连墙上的挂画都歪歪斜斜，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这些神灵还真是不懂得爱惜东西。”她无奈地叹气，快步走向麻将室。
麻将室里，宫泽正带着两个保镖和神代小莳对局。那两个保镖脸色惨白，握着牌的手不停发抖，眼神里满是无助——显然是被神灵操控的牌路逼得快要崩溃；宫泽虽然还在强撑，但额头上的冷汗也暴露了她的疲惫。神代小莳坐在牌桌前，眼神空洞，出牌的速度又快又狠，每一局的打法都截然不同，像是有好几个人在同时操控她的身体。
宫永照见状，立刻掏出手机给母亲宫永爱打电话：“妈，你快来帮个忙，小莳她又‘降神’了，我们控制不住。”
宫永爱赶到时，也被公寓的混乱吓了一跳：“这是遭贼了？还是打群架了？”不等宫永照解释，她就看到了麻将室里的场景，瞬间明白了过来，“哦，是神代家那丫头啊，行，打麻将是吧？正好我也手痒了，加上宫泽，刚好凑一桌。”
四人坐定，对局正式开始。东一局，宫永照依旧选择流局弃和——前几天刚用镜子观察过神代小莳，此时镜子还在冷却期，她根本看不清对方体内有多少神灵。宫永爱不愧是曾经的世界级职业选手，开局就拿到了好牌，火力全开，每一次出牌都精准地压制着神代小莳的牌路。
可随着对局推进，宫永爱也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神代小莳每一局的招式都在变，一会儿是凌厉的速攻，一会儿是稳健的防守，一会儿又突然做大牌，像是有无数个不同风格的雀士在轮流上场。“这丫头体内的神灵太多了，根本抓不住规律。”宫永爱一边应对，一边朝宫永照使眼色，“照，你试试打破‘登天梯’的限制，别依赖宝牌，看看能不能打出新的牌路。”
宫永照心领神会，开始尝试调整打法。直到宫泽被神代小莳的一记“杠后炮”击飞，这场混乱的对局才终于结束。神代小莳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在桌上，陷入了昏睡；宫永照浑身是汗，体力消耗殆尽，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宫永爱虽然也有些疲惫，但状态比她好太多，只是眉头紧锁：“这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以后每次‘降神’，都得找个实力够强的人陪着才行。”
“我知道了。”宫永照点点头，看着满地狼藉，“妈，你帮我叫个钟点工来收拾一下吧，这里实在没法住了。”
宫永爱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已经让人过来了。你也别太累，赶紧回去休息，选拔赛那边有结果了记得告诉我。”说完，她便匆匆离开了——她还得去老宅跟姬宫老爷子汇报神代小莳的情况。
宫永照洗了个澡，才算缓过劲来。宫泽递来一杯温水，小声汇报着刚才的情况：“神代小姐一开始在看全国大赛的回放，突然就开始摔东西，非要找人打麻将。我赶来的时候，公寓已经成这样了，只能先让保镖凑数，还好你来得及时。”
就在这时，小锻冶健夜发来消息，告知了选拔赛的最终结果：正选队员为辻垣内智叶、福路美穗子、竹井久、爱宕洋榎、弘世堇，替补队员是末原恭子和姊带丰音。离世青赛只剩两个月，队员们需要抓紧时间训练，但在正式集训前，教练组给大家放了三天假，让大家好好调整状态。
爱宕洋榎早就想撮合宫永照和竹井久和好，立刻约了两人第二天去东京市区游玩。宫永照一大早就起了床，先回了趟姬宫老宅，把自己和辻垣内智叶签订的合作合约交给老爷子过目。
姬宫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仔细看完合约，缓缓开口：“你不愿联姻，我明白。辻垣内家和神代家的事解决了，剩下的弘世家和上野家，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宫永照诚实地回答，“堇对我有情意，我不能辜负她；久身处上野家的泥潭，我想帮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
老爷子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欣慰：“你能考虑她们的感受，说明你长大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别人帮不了你做决定，只能靠你自己选。记住，选了就别后悔，尽量找个能和你并肩同行的人，不然这漫长的日子，很难熬。”
宫永照点点头——她知道老爷子和奶奶是自由恋爱，父亲和母亲也是因麻将结缘，虽然现在父母还在冷战，但心里都装着对方。可她不一样，她的婚姻从一开始就被打上了“家族利益”的烙印，只能在既定的人选里做出选择。
离开老宅后，宫永照如约来到约定地点。爱宕洋榎正站在树荫下挥手，竹井久就站在她身边，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气氛有些微妙。“照，你可算来了！”爱宕洋榎立刻跑过来，一手挽着宫永照，一手挽着竹井久，“我们今天去逛商业街，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三人边逛边买，很快就拎了满满几袋东西——大多是爱宕洋榎买的零食和饰品，竹井久只买了几本书，她的零花钱被上野忍管控着，没什么多余的钱可花。宫永照借口去厕所，悄悄绕回刚才路过的几家店，把竹井久和爱宕洋榎多看了几眼却没买的东西全买了下来，让店员送到她们住的酒店。
逛累后，三人找了一家餐馆吃午餐。洋榎专门让照和久坐一边，两人吃饭间手肘互相轻微碰撞着，这简单的肢体接触还是让两人有些许的僵硬，但听着后面几人传来的话时，僵硬也就消失了。
“我给你们说，这家餐馆后面有一家地下雀庄，今天早上来了三个中国人，还是女娃，长的也漂亮，其中有两个非常会打麻将，一个早上就赢了许多”
“真的？”
“这还有假？我当时就在现场，这不中午饿了，先来吃个饭，等会我还要回去看热闹了，那几个女娃还说下午也在那，说是踢馆来了。”
“你一说道踢馆我就想起了，这几天好几个地下雀庄都被踢馆了，不会也是这三个女娃吧？”
“很有可能”
后面说话的声音传到照三人耳中，几人瞬间来了兴趣。宫永照心里一动——母亲以前开过一家地下雀庄，后来转让给了她，就在这附近，由中国人黎叔经营。黎叔曾经也是世界级雀士，和母亲是好友，难道这三个中国女孩踢馆的，就是她的雀庄？
没过多久，餐馆里又进来三个女子，正是刚才邻桌议论的“踢馆女娃”。三人与照她们年龄相仿，一人披散着齐腰长发，穿简单连衣裙；一人扎着马尾戴眼镜，穿衬衣牛仔裤；还有一人绑着麻花辫，穿偏古风的衣服。爱宕洋榎盯着穿古风裙的女孩，突然认出：“那不是我们隔壁宿舍的中国留学生夏秋吗？”
夏秋也很快看到了她们，热情地走过来：“爱宕同学、竹井同学、宫永同学，你们也在这？我陪中国的朋友来玩，没想到这么巧！”
“我们也是出来玩的。”竹井久笑着回应，婉拒了一起坐的邀请。夏秋也不恼，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秋秋，那三人是？”扎马尾的女孩小声问。
“我大学同学，隔壁宿舍的，在学校挺受欢迎的。”夏秋回答。
“她们会打麻将吗？”
“爱宕同学会，另外两个我不太清楚，我们学校没麻将部，大家都是偷偷玩。”长发女孩闻言，隐晦地看了眼宫永照——刚才路过时，她就察觉到这红发女孩身上有股特殊的气息，绝非普通人。
照三人也在低声讨论。“照，久，你们刚才有没有感觉到？那两个女孩的气息很不一般。”爱宕洋榎问道。
“嗯，大概率就是踢馆的人。”宫永照点头，“没对视，看不出深浅，得对局才知道。”
下午照带着久和洋榎从雀庄后门进入。刚进门，员工们就围上来：“大小姐，你可来了！那两个中国女孩太厉害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跟您和爱老板打牌时的感觉一样！”
“黎叔没来？”宫永照接过员工递来的牌谱，“这是她们早上的牌谱？”
“黎老板家里有事请假了，牌谱都记下来了！”
宫永照翻看牌谱，越看眼神越凝重——其中一个女孩爱开杠，却不同于咲的“岭上开花”，她开杠后总能让别人点炮；另一个女孩擅长做大牌，胡牌方式多变，防守也密不透风。竹井久也看明白了：“我联系智叶、堇和美穗子，今天下午就跟她们打一场指导赛，正好练手。”
爱宕洋榎兴奋点头，又担心暴露身份，便主动去门口等其他人。包间里只剩宫永照和竹井久，两人并肩看牌谱，竹井久越靠越近，几乎贴到宫永照肩膀，宫永照不动声色地把牌谱往她那边挪了挪，竹井久才尴尬退开，耳根泛红。
“大小姐，那三人来了，不愿进包间，非要在大厅对局。”员工敲门进来。
“我先去跟她们打一局，熟悉了再约进包间。”宫永照起身往外走，竹井久怕被认出来，留在包间看监控。
大厅里，宫永照确认正是餐馆里的秋月白和宋亦涵。“你好，我叫宫永照，这家雀庄是我家的。”她伸出手，“听说你们在踢馆，不如我们对局一局？我还有朋友也在，打完可以一起交流。”
宋亦涵眼睛一亮：“好啊！夏秋技术不行，就不上了。”宫永照叫来宫泽，四人坐定，对局开始。
东一局照流局，宋亦涵率先和牌；东二局秋月白自摸七对子；东三局照开启连庄，连续和牌五次，积分遥遥领先；宋亦涵和秋月白交换眼神，开始喂牌打断连庄；东四局宫泽点了宋亦涵的杠后炮。
堇、智叶和美穗子赶来时，对局已到南一局。她们从后门进包间，看着监控里照和秋月白咬得很紧的积分，都屏息凝神。南三局，照点和给秋月白，损失不少分；南四局，照抓住机会，抢了宋亦涵的杠，以国士无双胡牌，赢下对局。
“承让了。”秋月白站起身，“你的实力很强，不愧是日本高中联赛冠军。”
“之前说的指导赛，你们愿意吗？”宫永照邀请。
两人点头同意，跟着进了包间。双方简单介绍后，一场跨国指导赛正式开始——智叶的“间合”、久的“地狱单骑”、堇的“瞄准直击”、美穗子的稳健、洋榎的防守，对阵秋月白的灵活和宋亦涵的杠牌技巧，每一局都惊心动魄，有输有赢。
对局打到晚上，众人饿得饥肠辘辘，宫永照早订好餐，一群人边吃边聊，很快熟悉起来。送走秋月白三人后，宫永照吩咐员工整理所有牌谱，又去其他雀庄收集她们的对局记录，以备后用。
走出雀庄时，弘世堇还在外面等她。月光洒在她冰蓝色长发上，泛着微光：“照，今天对局很精彩。明天集训就要开始了，你早点休息。”
宫永照点头，看着堇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堇的心意，久的处境，家族的责任，像一张网，让她不知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