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是他母亲。
可怜的人,嫁给了一个废物,还生下他这种垃圾。
被传统绑架的女人,一生都在与苦痛挣扎,死是种解脱也说不定。
所以看见那被酒瓶砸的血肉模糊的脸,他一点也不惊讶。她得救了,他面无表情地想到,名为父亲的男人却被吓得转身逃走,从此再也没回来。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少年觉得无比陌生,人比想象中还要脆弱啊。
仅凭周围人的可怜,他就能轻松地活下去,那是独属于他的天赋——只需要微笑,周围人就会报以无数的善意,烦恼对12岁少年,仅剩下那爱哭的妹妹。
他这恼人的天赋似乎对家人完全不管用,所以无论怎样笑,安杰都一遍又一遍地哭着。
“哥哥,妈妈去哪里了?”
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
被惹怒的少年干脆回答道:“她不要我们啦。”好让她哭得更厉害些。
对于安杰,大概是一种恨吧。他不止一次想到,如果她没有出生,自己现在将是真正的自由。
而且每次看见她,都会想起母亲——那个蠢女人,然后就恨意不止。恨她还是恨自己,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15岁的那年,妹妹在山上走失,他这才明白到自己的真意。
翻山越岭,寻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找到安杰那刻,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少年第一次哭了出来。
原来是害怕啊,早说啊。
少年抱着一脸不解的妹妹开心地流下了眼泪,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接下来是整个村子。
已知的是,爱上少年的人都会陷入不幸。
他在的村子跟别处很不一样。十一世纪,拜占庭教会发起了旨在肃清异教徒的十字军东征,表现出的却只有对异邦土地与财富的贪婪。
西方人手持火枪赞美着上帝,随后肆意践踏着他乡的国土。
这场无关正义的,旨在抢劫的运动铸就了无数繁华的版图,而这小镇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因果由是循环,仇恨催生了复仇的厉鬼,人们称之为Assassin。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宁静的让人想赞美上帝的早晨,少年靠在窗前,惬意地看着阳台上晒衣服的妹妹。
风吹起纯白色的床单,飞扬的金发没有一丝杂质,穿梭其中的是少女曼妙的身影。
安杰,我的天使。
第一次,少年感激起自己的父母。
一切是那么的平静,时间仿佛因她而停滞,也因此少年忽视了远方激扬的尘土。
“恶魔来啦!!”
不知谁先喊的一句,下一秒整个村庄都陷入了惶恐。
之后是痛苦的哭喊。
再后来,是笑声。
恶魔。。。
躲进床底的那刻,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两只手,一只堵住妹妹的嘴,一只捂住自己,虽然颤抖得没有一丝力道。
如此惊恐的他,安杰也是第一次见到,但这反而让她觉得安心。哥哥是需要我的,这么一想,自己也轻松不少。她从身后抱住了他,心中暗暗起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离开他。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惨叫使他什么都不想听。
那群厉鬼走路没有声音,所以只能等待,等待奇迹的降临。
“有小鬼的味道。”
晃动的影子,皮靴,滴着血的马刀。
随后出现的鬼面具,他终生都忘不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记忆模糊。
对,被拉了出来,被扒得精光,被丢进了死人堆,随后又被拽到篝火旁,最后被泡进了酒桶里。
安杰哭得太大声,所以喉咙被割了下来 ,随后在刺耳的笑声中,被恶鬼们强○到了天亮,轮到到他时,下体已血肉模糊。
不光爱他的人,他爱的人也一样啊。
他的眼开始失去活人的神色,肢体也如木偶般僵硬,如此无趣的近亲相奸令观赏者很是不爽,欲望干脆往他身上发泄,但无论怎样的折磨,少年都无动于衷,仿佛死去了一般。
宴会上的小插曲引起了一旁喝酒的首领注意,在少年的眼中,他看见一种只属于杀手的品质,虽然可能只灵光一闪。但越发地观察下,那品质竟远超他预期。
他提起了少年的金发,那近乎艺术品的脸令这位杀人无数的侩子手动容无比。
抬起头的那一刻,少年看见了光——愚蠢的人,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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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一层薄雾,飘散的魔力凝结成粒子悬浮在泰晤士河上空。
月光下,今晚的夜格外透亮,风静静地吹,轻轻拂过lancer雪一样的发。
薄雾散去的一刻,战况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总算出来了。”
雾霾之下,现身lancer跟前的是个肢体缠满绷带,浑身散发着幽暗气息的亡灵。
能硬生生接下刚才的攻击,大概就是那个男人讲的assassin。
不速之客却不只一位。
亡灵背后,rider挡在远坂身前,尴尬地笑了笑:“哎呀,看来是白出场了。”
lancer轻轻扫过突现的两位英灵,随后漫步走向rider。
“又见面了,忒提斯之子。”
对于女神的寒暄,英雄礼貌性地回道:“才一天多,也不算很久吧。”
“一天多,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瓦尔基里收起长剑,在双方都安全的距离停住。
“你的master呢,有笔账我还要找她算。”
“真是巧了。”
rider将远坂等人护在身后,一脸自信地笑道。
“她们也迫不及待想见你呢。”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伴随着雷霆从天而降,细眼一看,劳拉跟特蕾莎正坐在rider的宝具马车上,劳拉还一脸笑容地冲lancer招了招手:“哟,又见面啦。”
而与特蕾莎四目相对的一刻,雪之骑士立马瞬身砍了上去。
rider也变换了守护的目标,疾速前往阻挡。
但众人之前,assassin却先一步拦下了lancer。
除了lancer,几乎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但看见了却也未能躲闪。
只见其一把扣住lancer的手腕,炽红的诅咒顺着蝉翼般的黑纱向女武神的肩部蔓延。
换手持刀,反向劈砍,总算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lancer单膝跪地,粗暴地扯下了右臂的袖口,原本冰雪般白皙的肌肤出现了一段阿拉伯文字的烙痕。
assassin没有进一步追击,众人也暂停了下来,快速地梳理着现状。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特蕾莎,她先观察了assassin一会,随后转身看向远坂:“这种残缺的英灵,就是你所谓的秘密武器?”
远坂捂住从刚才起就颤抖不已的左手,强忍着剧痛将千代遮在身后,拼命挤出笑容答道:“不愧是亚伯罕的魔女,一眼就看出了关键。”
“傀儡术我也算专家了,魂质鉴定更是基本中的基本,但扭曲成那样,你控制得了他?”
“问题就在这里。”
远坂抬起头,眼神透露出一种奇怪的自信。
“如果说我只能解放他天性,这可以威胁到你吗?”
修女发出一声嗤笑:“别傻了,如果可以,你早动手了才对。”
视线又跳转到英灵身上,看着lancer衣衫破烂狼狈的姿态,特蕾莎饶有趣味地点评道:“破落了些,看着更有韵味了。”
新创加旧伤使lancer无力回答,但那充满憎恶的眼神,看得特蕾莎全身激动地发抖。
“啊,真是甜美。。。怎么不来杀我了,你不是恨吗?”
拙劣的调戏反而激的自己的servant一阵恶寒,rider好奇地问道:“你做什么了,她怎么那么恨你?”
“也没什么。”特蕾莎简单地答道,“她的灵魂太干净了,简直如同一张白纸,所以初次见面,我在上面留了点东西。”
“淫蛇之章,我教她的。”
劳拉自豪地补充道:“对你们英灵可能不是很有效,大概只有浅层的暗示,但lancer小姐明显是上套了。”
“纹章既然已经消失,你已经对哪个女的下手了吧。”
特蕾莎嘴角轻轻上扬:“明明以你的对魔力,这点暗示根本无关紧要才是。”
lancer捂着被烙伤的右肩,表情忿恨地说道:“闭嘴,我一定要杀了你。”
“别挣扎了,早说了,我们是同类人。”
特蕾莎走下马车,漫步在晶莹的水面,漆黑的长靴上纹饰着精灵们的祝福。
“愤怒吗,痛苦吗,还是说,其实在害怕?”
走至对方跟前,特蕾莎将lancer下颌缓慢地抬起,迫使双方四目相对。
“但杀了我,你就真的不怕了吗?”
雪之骑士却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真是物以类聚,跟rider一样,你到底哪来的这种自信?”
特蕾莎却丝毫未被动摇:“我只是觉得,你我之间不该有那么大的敌意。被圣杯吸引而来,你的愿望是什么,告诉我,我和劳拉一定尽所能满足你。”
“喂喂,你们就当我面聊这个的吗。”
注意着assassin与远坂等人的动静,rider半开玩笑地抗议,劳拉随后解释道:“这不是还没谈妥嘛,她如果答应了,我们才会和你解约...嗯,到时候,你就去爱因兹贝伦那里吧,你那么强,他肯定会收你的。”
rider耸耸肩,好在lancer的回答让他免去了寻找新御主的烦扰。
“我的愿望,与你们又有何干。”
“交涉破裂了吗?”
“开始就不存在吧。”
杀气,但见剑刃离特蕾莎喉咙仅数毫米的一刻,rider抢身用双臂挡了下来。
“了不起的回复力。”
特蕾莎一边后退一边赞赏道:“但这么爆发自己的杀心,真的好吗?”
assassin的身影不知觉地出现在了僵持的两位英灵身后,随后仿佛幻影般抽出了一把长斧,对着两人直接劈来。
lancer斜眼回瞪了一下,周身的魔力再一次爆发,三位英灵再次各自分离。
修女后退至远坂的周围:“只追寻着杀意行动,模式是你设定的?”
久却抖抖肩表示:“本体还是沉睡状态,现在的行动纯粹出自他本能。”
“碍事!”
被激怒的lancer直接转换了目标,抹刀转攻向一旁的亡灵,但见assassin收起长斧,又在手中具现出了一样的刀,与骑士径直地砍杀。
魔力与魔力的撞击,使两人的身姿都出现了幻影,几乎一模一样的进攻,一模一样的防守。
“那个assassin,是在模仿lancer?”
对于劳拉的提问,远坂只笑了笑:“远不止那么简单,现在的他,就是那个lancer。”
刀与刀的拼砍,在刃与刃的同时断裂中结束,炸裂的气旋在河面上掀起一道海浪,几乎是一样的两个身影,同时丢下了刀,又同时抽出长剑,在浪花绽放的一刻,黑与黑的剑气又开始相互重叠。
“真是壮观啊。”
旁观着英灵间的战斗,特蕾莎不禁发出感叹。
随后转身面向远坂:“但也是时候结束了,那个lancer,对我们还挺重要的。”
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久带着昏睡的千代一边笑脸一边后退:“哈哈,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提议却被直接否决:“这就恕难从命了,assassin倒是其次,直觉告诉我,你比那个提耶利尔还要麻烦。”
黑键亮出的一刻,远坂的笑容却突然凝固:“原来如此,不愧是亚伯罕的魔女,事情从开始就没顺利过啊。”
先是克莱尔那边的监视,一直以来都只能被动行动。
还不容易找到机会,将其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结果又杀出来lancer这种规格外的存在。
侥幸炼成了assassin,行为又不受自己控制。
从头到尾,就连现在的这种情况,和计划都有些微出入。
好在大体上,结果还是好的。
“出来吧,saber。”
随着久的一声令下,潜伏已久的英灵瞬身而动,剑刃直取修女的头颅。
然而,“哐当”一声,被rider轻易的挡下。
但错愕的空隙,远坂早带着千代远离了桥头,站到了间桐脏砚的身边。
“怎么回事。”在旁围观的劳拉急忙叫喊道,“老头,快杀了他。”
久却单膝跪地从容地放下千代,丝毫不在意身边人的举动。
“别费力了,你不会真以为他这种人会甘心当一条狗吧?”
“但契约上...”
“没用的,从你们现身那刻,他就自行陷入了假死状态,得益与你们的契约,他现在反而是我最好的保护。”
绝对服从,条件是不得加害,看来最初拟定契约的时候对方就想到了类似的局面。
但远坂与本来的安排无甚无关。
“那个saber是怎么回事。”特蕾莎指出最难理解的一点,“我不觉得那老头会安心到把英灵所有权都过渡给你。”
“这个,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了。”
金发的英灵侧身挡在远坂身前:“时间差不多,该开始了。”
“你拦的住他们吗?”
“只是拦的话。”
骑士横持着剑,伫立在rider等人面前。
眼见其英武的举动,希腊的英雄表示极为赞赏:“总算不藏了吗,你的真正实力。”
对于英雄的寒暄,黑的骑士只冷冷回道:“我从未藏过什么,只是也没尽全力的必要。”
“我喜欢你嚣张的样子。”
慢步向前,英雄抽出腰中佩剑:“我的路,可不是那么好挡的哦。”
魔力爆发,瞬身,挥剑,劈砍...上一次交手还是什么时候?
但明显能感受到,经过lancer的洗礼,他的剑拿的更稳了。
rider剑挥舞地越发肆意,技巧交锋的畅快,远非蛮力比拼所能比拟,但saber收招的动作很轻,明显留有余力。
虽然不知对方在盘算什么,当务之急,还是先打开通道,好让特蕾莎她们追上去。
但力度加大的瞬间,仿佛是感应到了saber的后退,整个河面突然泛起荧光,渐渐形成一道斑斓的结界。
结界外,远坂久带着昏睡过去的人们,长长舒了口气。虽然出了些差错,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而察觉到被困住,lancer暂缓了手上的攻势,assassin也随之机械般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望着久,有的感到疑惑有的内心嗤笑,就这种结界是想拦他们多久?
但不需要多久,在远坂的计算当中。
特蕾莎第一个感到不妙,随后转身看向assassin。
其他人的视野中,只见久掏出一柄小刀,在千代的手上令咒附着的地方刺了下去。
“Blood of redemption,exile in Eden(救赎之血,放逐于伊甸)。”
随着咒语的响起,臂上的血顺着肌肤流入河中,如同接到指令一般,assassin的眼突然涨通红,肢体上的绷带开始分崩离析。
不同于berserker剑上的狂气,那股隐约的不详黑色烟雾,是死气的化身。
没有哭喊,没有哀鸣,有的只是万物凋亡时的幻影。
“他没有意识,只会跟随本能行动。”
而死,正是这生物的本能。
解放的瞬间,魔气威压使得结界内所有活物都一时感到窒息。
“英灵附着于英灵,诞生的便是这种怪物?”
对于特蕾莎的称赞,久表示深感荣幸:“Assassin——Doppelganger(二重身),祝各位玩的开心。”
话音刚落,亡魂的英灵转瞬便出现在劳拉跟前,随后当着众人面,神马巴利俄斯被其活活用手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