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尽管Kristoff再三阻止与劝说，Anna还是固执地决定瞒着Elsa独自去找Frank——这个真正杀害了Elsa妹妹的人。

Anna一向如此，有疑惑就会不顾一切地去寻找答案，这一次，她想知道Elsa究竟是为什么执着地认定她的妹妹还活着，而答案就在名为Frank这个人身上。

在Kristoff眼里，Anna一直是个正直的雇佣兵，只是这一次甚至是负责到了不要命的程度，用Anna自己的话来说——Elsa现在需要她。

没错，那位不比你弱的小姐需要你，可这并不足以解释你闯入别人老窝的行为。

Kristoff不眠不休地紧盯着屏幕，虽然他足够信任Anna的能力，他到现在还记得在一次任务里这个总是冒冒失失的小姑娘曾在热带雨林里独自生存了将近两个星期，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时候瘦削的面容仅是多了几分疲惫，到最后，反而是Anna来安慰他和哭得稀里哗啦的Steven。

“到达警卫室。”

Kristoff咽了一口咖啡，把监控画面切换掉，“安全，不过建议你不要走安全通道，Frank那个老头子在通道里安了不少摄像头。”

“Got it.”

Anna潜伏在观光电梯旁，隐没在暗处的身子柔韧得缩成一小团，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

随着一拨人进入电梯，她飞快地跃进即将关闭的缝隙，双手抓住电梯下方的小把手，肌肉线条优美的手臂猛地发力，攀至电梯的正上方。

“一直想让你换一个安全一点的方式潜入，Anna。”

Anna不耐地撇撇嘴，压低了声音，“潜入本就是危险，Dear Kristoff。”

她按着脑海里的建筑图轻车熟路地找到离Frank办公室最接近的一个洗手间，熟练地扳开唯一连接外界的小窗户，装上吸附墙壁的工具，跃出了窗口。

“Wow——这是我这辈子干过最刺激的事了。”Anna哭笑不得地望着攀爬在四十楼墙壁上才能体验到的绝佳风景。

“你的名言，‘by a tough way’。”

“Shut up，告诉我线路。”

“左边，往左边移，再慢慢往下……Hey！”Kristoff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激动地双手抱住屏幕，仿佛要把整个脑袋塞进去，“别开这样的国际玩笑，小姐！”

上一个瞬间，Anna往下做了三米的自由落体运动。

“这是最快的方式，Kristoff。”

她紧贴在玻璃窗旁，慢慢地、慢慢地凑近了窗沿。

本以为会看到Frank伏在办公桌上敲击键盘的样子，或是倒在沙发上优哉游哉抽上一支雪茄，然而正在发生的事实显然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Elsa正站在Frank的面前，脸上是她所熟悉的浅浅微笑，如果忽略她手上冰冷的黑色物体，或许Anna会以为Elsa在与这个老男人谈情说爱。

“What the fuck……Elsa is here.”Anna紧皱着眉又把脸贴近了些。

“Elsa？”Kristoff扯着头发，觉得连带太阳穴都在发疼，“I'm freaking out.”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还有，请你安静。”Anna小心翼翼地割去了一小块隔音窗户。

“陈年旧账了，忍到现在真是为难你。”男人沙哑的声线像是久经岁月的大提琴，不疾不徐地在空气中轻轻震动。

Elsa并不着急，沉静下来的眼眸透着丝丝刺骨的光芒。

Anna较为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见证这场无声的战役，却没有办法调整自己紊乱的心跳。

她不敢眨眼，脖子上冒出的冷汗润湿胸口的一小块布料，她想知道Elsa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那深如潭水的蓝眸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以及，那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陷在千军万马之中。

Elsa凑近了些，枪口细细地亲吻着男人爬满皱纹的额头，温柔地微微晃动。

“我等你从沙漠里出来已经等了很久了，Elsa。”

男人绅士地俯下身对眼前美丽的人行礼，虔诚得像信奉玛丽的教徒，毫不顾忌抵在额前的慑人凶器。

“Arendelle这样的名门，却只剩下你一个末裔……你消失之后，我会好好照料你的家，希望它仍然能像你的父母在世时的样子。”Frank笑了笑，英俊的脸上焕发着中年人经过岁月沉淀的魅力。

“尽管不知道是谁伪造的消息，不过帮了我的大忙，我都得感谢。”

话音落下的瞬间，安静突然袭来，连针尖落地都可以觉察出，让人手足无措的死寂。

Anna立刻反应过来Frank话里的意思，他是想就在这里解决掉Elsa。

心脏的位置没来由地一震起来，就像被人用力扯动，血管不受控制地脉动，她的手缓缓地抚摸上腰间的黑色枪支。

然而Anna却同时发现，Elsa只是从容地眨了眨眼，像只贵族血统的慵懒的猫。

“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她的语气平静如无风的湖面，没有即将四起的危机感。

黑色的裙子包裹着紧致身体线条，矜贵而没有丝毫的急躁。

那瞬间Anna觉得Elsa就是古神话中的雅典娜，是永远高不可及的神，就好像世界上永远没有她不能达成的事，她是无所不能的。

“虽然你不愿告诉我，但是今天我的收获不小，”Elsa放下手，动作轻缓得仿佛刚结束一场隆重的盛宴，“Arendelle不会属于你，Frank。”

Anna看见男人瞳孔一瞬间的收缩。

“永远不属于你。”

Elsa回过头，明亮的蓝眸望进墙角的监视器，深深地、温柔地。

仿佛在传递无声的信息。

Kristoff立刻明白了，Elsa从一开始就知道Anna会来。

她一直知道，Anna会来。

“进去，Anna！”他紧捏着麦克风的手有些不稳。

“什么？……”

“现在，立刻进去！打破窗户！”Kristoff有些怔愣地望着显示屏上Elsa不变的笑容。

“她需要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