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12-15 15:42 编辑

《2》

莎莉從長官那裡領受了這輩子最不想接的任務。

「別讓沒在預定表上的客人進來我辦公室。」

「哎？可是──」

那位無論何時皆風采照人的長官，今日也依然是吸引眾人視線的完美無缺，每當高跟鞋的腳步聲從遠而近響起時，走廊的大家總會不自覺放下手頭工作，看著莎莉驕傲的長官翩翩來至而又走離的身影。

一定，柔軟綿順的金髮與包裹在黑色絲襪中、挺直行走的雙腿，會殘留在他們接下來一天的思緒裡，因為那位閣下獨特的女性魅力，自她邁入青春期開始，早已風靡周遭所有人。

對於這點，莎莉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樣確定。連某位以冷靜自持聞名的戰技教導官，也曾在面對那張笑容時不禁洩漏著迷的眼神，在那位教導官眼中，即使是其他同等美麗的女性，也無能及過莎莉長官的令人心動。

不過，就如上天賜與人們長處，亦會給予人們短處，長官有著比高速電車纜線更粗的遲鈍神經，所以對於自己在他人心湖投入的影響，渾然未知。

啊啊、なのはさん也真是可憐呢。莎莉將深深的同情獻給尊敬的那位教導官。

現在，自長達一年的遠程巡洋艦回到總局，至今已過了四天，也已經住在總局宿舍四天，Fateさん每天仍快馬加鞭地處理事件延續下來的工作，除了昨天去學校帶回巴爾曼之女以外，從未離開總局。

「──可是、如果是なのはさん來找的話……？」

「特別是她，至少今日一天別讓高町教導官進來。」Fateさん出乎意料的態度，讓莎莉有些愕然。或許是察覺副官的疑惑，她進而解釋：「昨日我帶回的那孩子，是……Vivio的朋友。簡單來說，Vivio不太高興，回去絕不會忘記把這件事告訴媽媽。」

「啊、這個倒是……的確有點棘手。」

「而且，我回總局後，一直沒聯絡過なのは。」這裡恐怕才是一大重點，Fateさん露出了尷尬歉疚的表情。「考慮這些事，今天的教導官閣下應該是“限定解除”的完全狀態吧。」

雖是開玩笑的話語，但又覺得切合事實，使莎莉笑不出來。「如果是這樣，Fateさん先去道歉如何？不管怎麼說，回來後都沒聯絡過，也有點……」

「啊、我知道，但是──」Fateさん揚揚手中的紙，排滿了調查程序、嫌疑犯訊問、開會報告和異世界轉移搜索安排，那些全要在一天內做完，如果沒成功，往後延宕的任務會破壞整個計畫，而且莎莉很清楚，在Fateさん心中還有比計畫更不能妥協的事。「等這些稍微處理完畢，我就會去正式拜訪，但現在很難抽出身。」

「如果有什麼事是我能幫忙的──」

「莎莉已經幫很多了，為了我的任性，妳也一樣四天沒離開總局，抱歉呢。」

「不、請別這麼說，我很樂意的，為了Fateさん，以及那些孩子們……」

「這起任務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不輕鬆，但因為有妳在身邊，我依然覺得十分慶幸。」Fateさん揚起感謝淺笑，右手輕放在莎莉肩上，語調柔緩沉靜。比起自己的苦澀，她總是最先將別人的情緒放在前面。「就讓我們再加油吧，莎莉。」

「……嗯。」莎莉揚起笑，抬頭望著長官那雙清澈美麗的眼睛。「再加油吧，Fateさん，過不久就能一起回家了。」

回家啊。Fateさん呢喃這句鼓舞，唇邊的笑卻黯淡不少，彷彿在想著該回去的地方、她的家，究竟是哪一個，或者說……還剩下哪一個。

「總而言之，」再次打起精神的Fateさん，親切地笑說：「如果莎莉還想跟著我這個長官做事，今天就得麻煩妳擋住某位因愛女受委屈、也許會生氣地找上門來的教導官了。」

「呃……」如果事情真演變成這樣，她也只是當活祭品而已吧。莎莉為難地點頭。「我會盡力的，Fateさん。」

──話是這麼說。

目送長官離開後，莎莉坐回原位，手上迅速歸整資料，思慮卻有一半仍留在先前的話題。

由於高町教導官在戰場強如鬼神，所以大家私底下偶爾會調侃地說著千萬別惹她生氣，但事實上，要惹那位なのはさん動怒，幾乎是天方夜譚的傳說。

莎莉經由Fateさん引荐，與なのはさん認識的這幾年來，從沒看過對方發脾氣。

那位大人平時常保微笑，待人接物深具禮節，特別是在與後輩相處時，非常溫和有耐心；而教育訓練雖然嚴格，卻絕不參入私人情緒，即使遇到不滿的學生反抗，也會以各種方式試圖說理與指導，總歸一句，是個會讓莎莉想“難怪是Fateさん的朋友”的人──同樣顏色的鳥才會聚集一起。

就連聖王搖籃事件，與彼此有特殊聯繫、能讓自己差點在人前崩潰的Vivio被綁走，なのはさん也依然不浪費時間就調整好步伐，比往常更專心投入在戰鬥準備事宜上，當她不得不面對與Vivio相鬥的處境時，亦沒喪失分毫冷靜，漂亮地解決感情與現實衝突的難題。

事後檢查Raising Heart紀錄影像的莎莉，當時看著一切交錯，不由得驚愕啞然。

那位閣下無疑是天生的魔導師奇才。

幼年至今日，在經過幾百幾千場輝煌磨練後，更讓她成長為比機器更能精密行事、瞬間判斷戰局的戰鬥專家──像那樣的人，或許連“發脾氣”這種事，都已經視作需選適當場合才能考慮放縱的奢侈。

不要給任何人添麻煩。

不要將其他人捲入。

努力思考能讓更多人安全回家的路。

曾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危機，深嵌入內臟、靈魂和意志的傷痕，不能讓別人也經歷。

なのはさん……一定是抱持著如此信念，才走到如今的未來吧。

所以，像她那樣的人，就算是為了女兒也不可能……。

莎莉的思緒停在這裡，整天直到下午都被工作佔滿精神，忘記了這件事。

不過，當那個人出現在執務官部門，莎莉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Fateさん不愧是なのはさん的長年朋友，對她的性格了解比莎莉的經驗分析更準確。

「な、なのはさん……好、好久不見呢。」

「好久不見，莎莉。」

站在莎莉辦公桌前方的教導官閣下，身穿慣見的藍白相間制服，比六課分開那時看來更顯成熟，充滿不會讓人錯認的上官威嚴。

雖是五官可愛的臉蛋，水潤瑩亮的大眼也像電視裡那些唱歌跳舞的偶像明星，嗓音更是比一般女性更清甜嬌氣，種種特質都讓她感覺只是個無害的年輕女孩，但渾身散發的凜然氣質，挺立背脊與坦率視線，堂堂昭示著她的身分所應具備的自信，而她的言談也象徵出類拔萃的能力與教養。

儘管只是一眼而過，都不會讓人膽敢小看她。

「這個、唔……」這樣的人站在莎莉前方，臉上不帶笑意，石板藍眼瞳有著冬季陰鬱的沉色。怎麼看都是生氣了……。「要找Fa、Fateさん是嗎？」

「是的，如果不麻煩妳的話。」教導官閣下的聲調稍低，與平日交談宛若棉花糖的甜蜜感不同，給人如石頭鉛塊似的沉重壓力。「我想見Fate執務官一面。」

不愧是なのはさん，即使眼中怒火連莎莉都看得背部發寒，但上官與下屬的應對禮儀，仍舊毫無瑕疵。

有件事莎莉警覺了。如果讓這樣的なのはさん進去，Fateさん真的會被殺掉！

「那個……可、可是……」

「有什麼困難嗎？如果現在不行，我稍後再來。」

「不、不、您別再來了！」教導官閣下的氣勢，一踏進執務官部門就把觀察力敏銳的同僚嚇得退避三舍，等莎莉察覺時，周圍都沒半個人在了，糟糕，要是發生命案，也沒人證可尋！「唔、我的意思是，那個……Fateさん說今日一天不能接見沒在安排名單上的人。」

「也不能“接見”我嗎？」

有某種情緒繞在接見一詞，被なのはさん用沉冷的語調強調著，讓莎莉額頭冷汗直冒。從不知道なのはさん也有這一面，不再是鎮靜自若的戰技專家，反而像是……。

像那些剛跟情人大吵一架，處於極端情緒化，只要一句話說得不對就會讓她更生氣的……普通女人。

普通的女人。這個結論讓莎莉有些恍惚。

她甚至覺得把なのはさん想成普通女人，是非常不尊敬的事。

而且她這種想法，應該跟總局的大多數人不謀而合。

高町教導官是百年罕見的魔導師，是拯救過許多世界的英雄人物，她手中的魔法超越了魔法本身的概念，對無數與她接觸過的人而言，那是真正的生命意義。

所以，像個普通女人之類的……像這樣，有點難以招架的，有點……歇斯底里的……普通女人，莎莉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與這個高町なのは應對。

已經不是她能用迂迴官話互動的長官，也不是同僚和後輩眼中穩重的教導官，是只有Fateさん才知道怎麼應付、具有自己私密一面的尋常女性。

真要怪的話，就怪Fateさん，為什麼要惹なのはさん那麼生氣呢？

「──啊、なのはさん！」一道清脆的女孩子聲音切斷了莎莉的惶恐，她尋聲看去，發現那是穿著執務官制服仍在實習中的Tiana。那女孩遇見昔日導師，顯然相當高興，開朗笑容浮現於平時過度慎重而緊繃的臉上。「好久不見呢，您怎麼會在這裡？」

「Tiana。」なのはさん軟化了神態，朝六課時期的學生微微一笑。「好久不見，我是來找Fate執務官的……妳呢？剛從任務回來？」

「是的，我跟Fateさん才剛結束與──唔！」

「Tiana！」莎莉從位子跳了起來，一手捂住甫加入對話沒察覺空氣有異的孩子。「哈哈哈、妳、妳一定很累了，快去休息吧！」

「蛤……？但、但是……」Tiana困惑地掙脫開莎莉的手掌。「Fateさん正在休息室，所以我才──」

要把資料交給妳。話沒說完，なのはさん便以一種悠然、彷彿不放在心上的口吻，徐徐問道：「Fate執務官正在休息室嗎？」

「啊？唔，是。」Tiana點了頭，不解身旁的莎莉為什麼一副槁木死灰。

「如何？」なのはさん輕聲問莎莉：「如果只是去休息室，也得事先安排在Fate執務官願意抽空“接見”的名單上嗎？」

「這……當、當然是不用了……」莎莉宛若做錯事的小孩，在なのはさん驚人的氣勢下抬不起頭。

《發生什麼事了？》Tiana看向這位前輩，用有默契的表情詢問。畢竟也是敏銳的執務官受訓者，探查到了氣氛異狀。《なのはさん好像有點不一樣。》

《以後再告訴妳……》已經認命的莎莉大大嘆氣。「なのはさん，就……讓我帶您去休息室吧。」

なのはさん似乎稍感滿意地點了頭。「麻煩妳了，莎莉。」

Tiana放心不下，所以跟了過去，三人來到休息室後，由莎莉打開門率先探頭張望情況。

「啊……」

Fateさん倒於沙發，高跟鞋已經脫在地面，捲縮著修長身體，黑色制服外套充當禦寒棉被，她正皺著眉頭想在趕往下個工作前的空檔假寐片刻。

「因為Fateさん好幾天沒休息了，」Tiana解說這個場面何以發生的原因。「今天我又限制她喝咖啡的次數，現在終於熬不住了吧。」

莎莉無奈嘆道：「Fateさん把整棟執務官部門的咖啡都喝光了，昨天她去找蒂朵執務官的時候，我真的看見他們在偷偷藏咖啡包。」

「沒錯。」Tiana點頭，正經地說：「Fateさん體內有80%是咖啡組成。」

「最近真的太忙太忙了呢～～Fateさん也是很累很累的～～」莎莉故意誇張地表演著，但這也是事實，她看向一言不發的なのはさん，想激起對方一點點不忍心的情緒，教導官面具卻讓人難以判斷真實心思。

最後只能垂下肩膀。已經盡力過了，打了一場勇敢的戰鬥，莎莉！

做完心理打氣後，決定把Fateさん叫醒，讓她面對她自身不能逃離的命運。

「Fateさん……該起來了哦？」莎莉叫了幾次，長官毫無動靜，她試著搖晃她。「Fateさん，なのはさん來了哦，就在這裡哦！是なのはさん來了哦！」

用著簡直像是“鬼來了！”的驚恐語氣呢。Tiana轉了下眼睛，審視旁邊始終沉默的前導師，なのはさん的側臉神情看不出端倪，可是，一步也沒向Fateさん踏近，恐怕已能說明某些心情。

發生了什麼事嗎？Tiana邊琢磨長官的隱私，邊想起在艦上與Fateさん朝夕相處的日子，不管是なのはさん或她如今的指揮長官，這兩位對Tiana來說，都不是能用幾句形容就輕易交代過去的對象。

兩個都是不可思議的人。

微妙的特殊性與超凡脫俗的強韌，她們飛翔的姿態成為許多人理想的化身，在這份相合理念中，卻有著突兀的不協調感，有時在無意間刺破和諧表象，露出它們令人在意的樣貌。

不會再有人比なのはさん和Fateさん更親密無間，Tiana卻覺得她們的緊密時常透露複雜玄機，如同一波又一波激起的洶湧海潮，每一道起伏都帶來不同音律，只有從頭至尾皆細心傾聽的人，才能參透其中規律。

「抱歉呢，なのはさん，Fateさん一旦睡了就很難叫醒。」Tiana致歉。

「我知道。」なのはさん揚起苦笑。「她……Fate執務官，看來瘦了不少。」

那雙石板藍的眼望了過來，凝視著Tiana，想找出一個答案。

在執務官受訓的日子裡，Tiana曾於某世界見過一種礦石，有著與なのはさん的瞳色類似色澤，夜裡靜靜發出精粹淡光。記憶裡的Fateさん坐在Tiana身旁，就著營火和沙漠冷風，她凝望掌心礦石，談起一些與なのはさん過去的事。

那些沒有收錄在官方資料中的故事。

Fateさん說，なのはさん曾流過的淚水，就像這塊滿溢流光的礦石。

營火照著Fateさん的臉龐，以及她手中變得溫暖的石頭，聽著那道低柔嗓音的Tiana覺得，光是這樣的畫面就能掃除悲傷，撫慰他們的痛苦。

那天晚上，必須將村裡十幾名食下違法實驗藥物、導致肢體扭曲以非人姿態死去的孩子們下葬，Tiana睡不著，Fateさん就一直陪在她身邊。

「──是的。」中斷自己的思緒，Tiana小聲回答：「三個月前，Fateさん為了取得管理外世界某地區民眾的信賴，自願加入他們指定的試驗。」

那是一個文明未開化的部族。Tiana簡單說明著。

使用魔法卻不知道那是魔法，崇敬神靈和看不到的精靈，極度排外的部落，Fateさん需要獲得他們與正在追查的事件主謀接觸時紀錄的文件、拿取的藥物和交換條件，所以接受他們代代相傳下來的“神靈考驗”。

「有巫師和神女圍在Fateさん身邊。」Tiana現在想起來，仍覺得那是奇怪的畫面。「他們要Fateさん去某個地方，取得他們相信能治百病的神水，他們也不准Fateさん在神聖之地使用魔法，因為神靈會生氣。」

「……Fate執務官完成了他們的要求。」不用聽到最後，なのはさん知之甚詳地道出結局。

語氣壓抑而沉著，卻讓人聽了不禁心疼。

「是的。」Tiana只能點頭。「雖然我們事先調查過那個地方，但只有Fateさん一個人，十天來跟大自然對抗，什麼也不能帶──」

「──什麼也沒帶？水和食物也沒有嗎？」なのはさん因驚訝和擔憂而提高音調，睜大眼底反射出學生僵硬的臉孔。

「因為是考驗。回來後的Fateさん嚴重脫水，傷口也發炎了，生了一場大病。那個地方本來就因為非法實驗，環境十分惡劣，一旦健康狀態下降，很容易就會導致生命危險。」

「……也許是因為不久前那場病，Fateさん目前還是有些虛弱。」放棄叫醒長官的莎莉，走回なのはさん面前。「更別提她本人向來不在意自己，醫生也說，要讓Fateさん調養好身體很困難呢。」

なのはさん安靜地望著，在沙發上經過莎莉吵鬧，更是把頎長身軀捲成一團的Fateさん。最後，她悄聲走到沙發旁，蹲下身，一手放在Fateさん額上，圓潤優美、讓人看不出是武器持有者的指尖，輕柔地撥開金色瀏海。

Tiana這個角度無法得知她的表情，莎莉也突然不再說話，她們只能等待那位保持平靜的教導官有所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なのはさん的嘆息聲。她站起來，向Tiana和莎莉微笑地說：「謝謝妳們，這麼照顧著她。」

「啊……不、沒這回事。」Tiana搖手表示：「倒不如說是Fateさん在照顧我。」

「在外面──在次元世界之外，是Fate執務官在照顧我們大家。」莎莉回以一笑，剛才恐慌的樣子盡消。「所以現在，當然該換我們照顧Fateさん。」

なのはさん回頭看了睡得不安穩的Fateさん一眼，彎腰將制服外套蓋妥在那人身上，低語交代：「……我先走了，別讓Fate執務官知道我來過。」

離開休息室門口時，なのはさん停下腳步，像是正與自己天人交戰。

不知是哪方勝出，促使她向莎莉開口：「等Fate執務官醒來，能麻煩妳轉達給她嗎……？就說，可以的話，請抽空與我聯絡。」

「我會的，なのはさん。」

教導官感激地向兩人笑了笑，之後便踩著昂首而去的腳步，走離執務官部門。那個身影，卻讓人看了感到有些孤單。

「──有時候，不覺得なのはさん很可憐嗎？」關起休息室大門，讓長官繼續很不舒服地多睡一會兒，莎莉與Tiana走在廊上，頗為感慨地閒聊著。

「可憐？」那是Tiana很難將之與Ace of Ace聯想一起的形容詞。「怎麼說？」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只是偶爾這麼看著なのはさん……看なのはさん望著Fateさん的樣子，就好像徹夜看完百多集的戀愛Drama裡糾結的內心戲。」

「什麼糾結的內心戲？」Tiana真的不懂莎莉對話的重點。「妳都熬夜看這個嗎？」

莎莉瞥了Tiana一眼。「年輕真好呢，以後記得不要長成太過理智的大人哦。」

跟莎莉告別後，她還在思考這次與なのはさん雖然短暫、卻的確隱含眾多暗喻的互動，來自Shamal醫生的通訊鈴卻閃了起來。

「Shamal醫生？」

『Tianaちゃん，Testarossaちゃん呢？』

「很不巧，Fateさん正在休息。有重要的事得立刻傳達嗎？」

『嗯嗯，算了，不是緊急的事。就是之前Testarossaちゃん聯絡我的嘛，關於なのはちゃん的健康報告。』

「啊……原來如此。」

參與長達一年的機密任務，能夠與總局聯絡的機會稀少，Fateさん卻都用來與Shamal醫生通訊，因為Shamal醫生是なのはさん的指定治療師。

就連Shamal醫生都曾很受不了地叮嚀Fateさん，把通訊機會留給家人朋友比較好。“──因為我這裡如果有なのはちゃん健康的問題，一定會馬上告訴妳嘛。”

“等產生問題才告訴我，就已經太遲了。”Fateさん頑固地回應。

似乎是，なのはさん在搖籃一戰後的治療進展，需要多加注意，但本人那種樣子實在不能期待，加上接納了Vivio這位新家人，肯定會把滿心注意力放在自己以外的事情上，所以Fateさん變得比以往更擔心なのはさん。

「なのはさん不要緊嗎？」

『不要緊哦。要緊的人是Testarossaちゃん吧，再不好好補充營養不行啊，身體會垮的。』

「說得是呢……」

『快點解決完你們該解決的事，讓Testarossaちゃん回家吃一頓なのはちゃん精心準備的大餐吧～那孩子、最近廚藝真是很不得了呢。』

Tiana忍不住笑了。「我會記得轉告Fateさん。」

莎莉說，有時看なのはさん望著Fateさん的樣子，就像難以描述的糾葛內心戲。Tiana倒是覺得，Fateさん不論在多遙遠的世界，都心繫著なのはさん最基本的身體健康，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場亂七八糟的糾葛內心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