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理御夏妃朱志香等人的审判初定二月初九,又改了二月二十。楼座摸不着金藏是何居心,只暗暗庆幸多出这十一天来,更宜于布置谋划。她使人往德拉肯堡打听,闻说理御朱志香藏臼都照单画了供,并未再次受刑。只有夏妃坚不吐口,历次审讯受尽折磨,却一口咬定事实绝不画押。楼座暗地去探了次监,也被拦住进不去门,不知里面情况如何。唯一可喜是绘羽又来过两次,两人真正推心置腹谈了几个时辰,定下当日放开西门,单留一条路。西门外是兴国侯玖我夏树大营,必会开门放行不加追赶。如今只等着梨花莱特奇理绘回转。看看能从十三省总镖局带来多少人——刀快在刃马快在蹄,这才是真正要紧的一步。
转瞬就到了二月初八,天色仍是阴晴不定连日飘雪。楼座在府中略略看了看邸报,北伐军倒是大胜,夺了安铎城,斩杀克劳姆罗手下大将若干。克劳姆罗本人也吃了顾郡王姬宫千歌音一箭,侥幸脱走。然而约瑟夫窃据哥利亚,仍旧是个两可的局面。又有表彰若干少年将校的文报,如廉亲王世子佐藤良子、嘉郡王幼妹藤乃紫音等,都得了军功封赏。楼座不禁暗叹若是朱志香理御不遭此厄,也随同大军北伐,是何等风光,偏生自家里打窝里炮,闹的这种样子。不禁心里愁闷,站起身出了府门却也无处可去,索性寻了家酒肆进去,独个儿要了瓶酒并几样菜蔬,独个儿在座上喝闷酒。正是酒入愁肠之时,却听得邻座几位行令。她本不好听闲话,但此刻心中烦乱毫无思绪,倒不觉把那话灌进了耳朵里。
“我看这丹诺林城,也没雾江小姐说的那么凶残。”那席上靠窗坐的一位红发少女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们今日索性趁着晚上杀进那德什么堡,救完人早走多好。”旁边一名白发女子说道:“你们看,小黑到了这儿,也是这般没大没小——你一会儿见了二小姐,最好老实点。她家老爷子,亲儿子孙女都杀,最是手不软的。拿了你去,可得下到狱里,钻你的琵琶骨!”席那边的一名绿发少女突然插嘴道:“雾江小姐和梨花小姐去了那么长时间,还不见回来?”红发少女道:“敢是嫌我们镖局子开价高,半路跑了。”坐正席的女子斥道:“小黑,别乱说!”
听到此处,楼座忽然明白了这几人的身份——正是梨花奇理绘从十三省镖局请来的豪客们。她出门前告知门房,只说她暂时睡了。估计梨花奇理绘正在门上苦等。刚要起身回府准备迎接,那名白发女子忽地道:“饮酒无聊——我有个法门儿,今日为楼上诸位助兴!”说罢手成兰花指,蓦地一弹,屋里几盏灯竟一同熄灭。只听她格格笑道:“雪云太厚,我为各位唤月取乐。”话音未落,外面竟真的有几缕月光洒落进来。楼座顿时大惊,起身从窗户往外看时,赫然一轮圆月当空而照——那白发少女笑道:“二小姐,这个戏法儿如何?”说罢一抬手,又是灯明月暗,那灯花都积了半寸,竟似丝毫没有被熄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