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恩将事况上报维苏威灶眼城后,这一桩伊利昂城玉珍珠失窃案告下帷幕。
身为勇者的我参与了委托结语的编写,不过更多由莉莉安娜代笔。
凭她丰富的处世经验,与爱丽儿施压下被迫配合的卡西恩,我们终于完整结束了一次勇者委托。
想来那位鲛姬阿拉尼卡也一定同步了音灵的见闻,结语自然无需避嫌,将死囚引发的委托直指为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为保障伊利昂城重建工作的进展,结语中隐去了卡西恩的招罪。
在爱丽儿许诺下,卡西恩供认了阿拉尼卡暗中指示的构陷,并辩解称自己深知其害,只是王命难违,不得已才指示下属参与布置。
卡西恩执行的每一次指令,都让她深陷自责与悔恨,因此寝食难安且形容憔悴。
在她眼周堆积的色素便是绝好的证明。
她主持搭建了天堂石构成的封锁网络,临时遣散了展览玉珍珠的水缸外那几位巡逻人员。
她本意在接待勇者的晚宴结束后,趁夜色苍茫藏起玉珍珠,将偷窃的嫌疑栽赃在我身上。
短时间内,我会被大家指认为疑犯,不过有勇者的光荣加身,我应能自证清白。
此举也将巧妙地将公众的注意力从死囚身上转移,淡化委托的本意。
因为唯有卡西恩知晓玉珍珠的所在地,我本该焦急于自己的清名,向同行的爱丽儿求助。
而一旦卡西恩透露其位置,便能让玉珍珠内的音灵与追查来的爱丽儿对峙。
若爱丽儿并未同行,卡西恩则随意地推出一位无关人员定罪,借此向我示好。
这便是原来的计划。
多无辜啊,珊瑚海妖的卡西恩。
当然,若卡西恩向阿拉尼卡献忠所以有所隐瞒也无关紧要。
死囚的线索自始至终都只是借口,更不必说搜找出的所谓“枷具的碎片”。
那不过是阿拉尼卡单方面向无端城提供的物件。
巧合的是,混入伊利昂城的死囚,竟然正好是那一位魔人偶。
换言之,既然官方通报一队未知人马奇袭了押送死囚的车队,在无端城第一时间介入的前提下,仍提供了全新物件的阿拉尼卡反而颇显得可疑。
也许她参与了袭击现场的事后搜查,也许她确实意外得到了这一物件,无论如何,阿拉尼卡一定向美黎雅·潮心、向无端城有所隐瞒。
真是大胆的行为啊,她对爱丽儿竟有如此之深的怨恨吗?
从多萝西收集分析的情报中,我推测阿拉尼卡对“妹妹”这一身份情有独钟。
爱丽儿从海沫中新生,卑鄙地夺取了阿拉尼卡幼妹的特权。
落差感让她心生怨愤,即便跨越十千年也定要向爱丽儿复仇。
话说,两尾人鱼错位的会面是在原芙兰朵人类联合王国境内发生的,而且踏尾于陆上的其实是鲛姬阿奎塔,阿拉尼卡这又是意欲何为呢——
怎么样都好。爱丽儿并不打算揭穿她的阴谋。
理由是,爱丽儿久违地玩赏到了康斯坦汀女士的拳头。
事实上,她很感激阿拉尼卡的安排。
即便是鲛姬,通过【悦此欢彼之声形】的魔法凝聚音灵也实属费心劳神之举。
更何况还有一枚玉珍珠为康斯坦汀女士挥起的拳风破碎,阿拉尼卡定会被几位姐姐惩罚。也包括阿奎塔。
既传达了爱丽儿再度现身的消息,也使得爱丽儿将来的旅途不至于遭受麻烦姐姐的觊觎,这次委托圆满落幕。
可喜可贺呢。
至于伊利昂城被汹涌海潮倾轧的废墟,则是它横遭人祸后难以避免的失却。
康斯坦汀女士的计策及时揪出了那一对有害的死囚,两人也并未造成大规模的伤害事件,伊利昂城的变故更多是咎由自取。
想必伊利昂城的应急避险能力也能成熟地应对,毕竟是美黎雅·潮心飞地,其城防水平已不逊色于二流国家的都城。
和煦的海风带来汽笛的鸣声,优先重建的海堤正初步承担着运送建材的职能。
此次事件也让伊利昂城的建筑师意识到洞式结构的弊端,它们聚在一起讨论着该如何重新规划伊利昂城的布局。
而城中的治安也受到一定影响,即使我这位勇者经常露面,卡西恩也总苦恼地视察着狼藉混乱的街区。
有着伊利昂城屈指可数力量的她,几次抓捕典型罪犯后,配合密集的卫兵巡逻频次,治安终于再次和平下来。
恐怕风浪中唯一不曾动摇的,只有那城中央的大木马吧。
格恩达尔引发的仪式,所谓【杀殇东方恶巫之飓风】,不同于一些需求稳定魔力环境的精密仪式,其前置条件必须复杂、多变的环境。
从紊乱的魔力场中爆发,飓风的伤害性和范围却非同凡响,甚至超越了一部分的大仪式。
经此微妙的天灾,被飓风的引力席卷,大木马的柳条随风飘扬却不减其魁伟。
就像迎向飓风的无形骑士,它胯下那惊乍慌乱的骏马,密实的编织使得大木马隆起的轮廓仍然冷硬,苍翠的灰在蓝色的映照中闪光。
而柳条间密匝的朱槿花,在银鸥衔来的天光虹色的光斑中,火样地绽放着。
受潮水洗礼,它们的生机却更为盎然张扬。
那湿润的、轻颤的蕊,又蕴藏着多少流淌的不甘?竟舍得不再与柳条沉沦,成为海滨的景观?
这样的大木马,也有它的弱点。
漫天的飞莹描画着流云的轮廓,透射的白照亮了大木马下一道微小,却也无法忽视的缝隙。
像是那可怕的奇迹,或不堪的馈赠,大木马的腹部覆盖着云霞般的红。
狰狞的曲线带来匪夷所思的联想。
我甚至能想见,一个闭目、不能见光的幽灵终于挣开外部的封锁,以它畸形、也许它早已忘却其存在的手,剥开这恍惚的一线。
它将垂下。接着坠落。
摇篮虽然狭隘,但总归是安稳的。
它不愿懈怠,不愿成为柳条内的活的肺脏。它想为自己而呼吸——也可能是无需呼吸的种族。
无数次从大木马下经过的民众,可曾听到它的呼唤、它的控诉?也许,正是它贴紧大木马的底部,这才发现了缝隙的雏形,并日复一日,在无光的柳条间挖凿,让手臂麻木。
朱槿花总会再次沐水。
大木马照见了它的尊严,并钦佩地给予它生路。
我得以从中窥探,木马内残忍歹毒的黑暗与空无。
抽血。眩目的灯光。冰冷的金属床。
它逃走了。
搔挠我鼻尖的长发。扎入皮肤的捆绑带。橡胶手套。
受它感动,曾经白狮子城地下实验场所的记忆使我心生共鸣,我也衷心地祝福着它。
希望它的前路开阔而远长,让海的边界成为它的边界。就像我曾驻足的荒原。
仙人掌也总是甘美而温暖的。
虽不解其因由,但我肯定这是美黎雅·潮心不宣的丑闻。
就算我们惺惺相惜,使我擅自美化了它的形象也无所谓。
我遵从着自己的理念,且我绝不会反悔。
觉得伊利昂城的海水无味且颓废的我,转身准备步入飞屋。
“看小狮子这样o( * ︶ * )o,果然注意到了啊。”
从飞屋的斜形屋顶上滑落,晶莹的水泡倒映着爱丽儿绚烂华丽的鳞片。
纤长柔韧的鱼尾把控着水泡的动向,透过外形的圆弧,鱼尾那重叠的影像迷离错乱,如一层层有形的蓝。
而她的上身,则是一件深红色方块与白色条纹相间的打歌服,肩膀处则绣着流纱形的坎肩,金色的穗使得坎肩后的披风利落地披在爱丽儿的背上。
丰富的海洋生物图案装点着打歌服素色的布料,漩涡状的领口也垫着一层蓝色的小巧领带,衬托起脖颈处珊瑚形的贴纸。
她佩戴着珍珠串起的发饰,艳丽的花瓣使得波浪形的浅金色长发曦光般明媚。
爱丽儿悠哉游哉哼着轻快陌生的旋律,拍拍我的肩膀。
“你会收获不错的玩意,‘那个’也许与你有缘也说不定呢——本来是这么说的,结果玉珍珠‘卟’的破开来了,那个也逃走了啊<( _ _ )>。对不起哦~”
“因为没有接触过,所以,怎么样都好。”
“哎呀?小狮子式的哲学吗?真可爱。”
“不是,哲学。”
“诶——想你也不会在乎这些事情。好啦( • ω • )y!虽然没多少自信……玩得还开心吗?”
在爱丽儿扑闪的眼光中,我伸手感受阳台玻璃移门上附着的一层白霜,描画着简易、湿润的霜花。
飞屋各层的阳台都定制着不同的隔断风格,两侧的玉柱支撑起上方飞徊的天使雕塑,铜色的号角向下弯转。
莫名的预感驱使我独自来到阳台散心。
自星期一与我,与法蒂尔进行狮口拔牙的游戏后,她便有些入迷,拉着希格妮围在法蒂尔身旁玩耍。
于幼稚的孩童而言,不可调和的敌意本就少见。
在星期一的观念中,恐怕是她威风地驯服了希格妮这一坏女人,强迫她配合自己的游戏吧。
希格妮也相当纵容她,至于希格妮试图从星期一身上获得什么,对此,我虽有眉目也并不在意。
一切关系总是有失有得,若过于看中这一倾斜的天瓶,定会流失瓶中盈满的水。
希望星期一能理解这一点呢。
毕竟是未来天上天教会的圣女。
而在一旁围起的金丝镶边红绒沙发套装上,莉莉安娜正端坐在右侧的皮革小沙发内,举起茶杯,用银勺搅拌着热气腾腾的红茶。
对座的小沙发上,奢也有模有样地举着不相称的陶瓷茶杯,笨拙地以银勺融化红茶中的糖块。
她小心胆怯地伸出圆耳形的舌头,快速地将舌尖落在红茶表面,快速向后一蜷一弹,猫似的卷起几滴茶水,却因红茶的热量而眼角抽搐。
慌乱的奢放下茶杯,想要伸手处理舌面上的伤口,她却注意到自己这一不妥的行为,转为用瓷白色的尖齿摩擦按压红肿的部位。
果然很迟钝呢。
同样是褐色的液滴,怎么想都是可乐更好吧?也不会被烫伤。
碳酸的辛辣与刺激,以及轱辘轱辘的气泡,不止是味觉,更复杂、多层次的体味才是可乐的精髓。
当然,最直接的享受还是可乐独特的清爽。
且不知为何,奢带给我一种会很喜欢高糖分碳酸饮料的气质。
受阳台的视角限制,我不能准确辨认两人的神色。
莉莉安娜发顶处的发松软地轻颤着,接着奢便气恨地咬牙切齿——不同于星期一鲨鱼形的齿形,碰撞在一起的齿让她难掩痛意——重新托起茶杯。
只是托着。托起茶杯,悻悻地盯着朦胧的热气。甚至银勺表面的茶渍也渐渐蒸干了。
奢有时也会不觉地抬眼观察莉莉安娜,却总是迅速垂下。
她,难道是在害羞吗?
因为莉莉安娜很可爱,所以我能理解——面对莉莉安娜,不论是谁,总会自觉羞愧。
莉莉安娜娇贵的气质惹人怜惜,她具备着植物的品德,是趋向性的生命。
在莉莉安娜冷漠的表皮下,热的花汁流淌在她的维管中,显得楚楚可人。
顺带一提,希格妮总能让莉莉安娜暴露本性。
我在玻璃上圈起几人的脑袋。墙角的米安不未错过。
不知希格妮做了什么,米安暂时失去了改变形体的能力。
我认为它一定程度上促成了对奢尖齿赏玩会的顺利展开——我恍然地觉得,也许这正是奢主动模仿莉莉安娜的诱因。
对奢尖齿赏玩会只是一时兴起,但大家这么便理解了奢的可爱之处。
比起落网的怯塔纳,以及不见影踪的格恩达尔,还是对奢尖齿赏玩会更有趣呐。
玉珍珠失窃案的前因后果不明所以,即便没有卡西恩干预,调查进展也可谓是康斯坦汀女士一力推进的。
这意味着,不曾荒唐地将精力浪费在事件本身的我,还真有预见性呢。
不愧是我。
接着便是那意料之外的魔王了。
随决堤的海潮涌入伊利昂城,在多萝西的主导下,现已被收容在隔壁的房间。
据说她的双臂已被轰碎。原来魔王是有手臂这一部件的种族啊。多萝西负责疗养魔王的伤势。现仍在昏迷中。
我还未曾接触她,因为伊利昂城到底是五国同盟境内,若被卡西恩察觉,则会被她再次占据玉珍珠失窃一事的主导权。
我姑且还是勇者啦。
在维苏威灶眼城传来回信前,米安建议——或者说自暴自弃地请求我避免与魔王接触。
我也预感到魔王的存在将颠覆我的信念,便有意地忽视了她。
以上。
一一思量着近日的事件,我终于能有底气,也不会辜负爱丽儿所期待的回复她了。
“——是很开心的。玉珍珠……无所谓吧。反正也不重要。”
“嗯嗯(❁´◡`❁)。不重要呢。”
“奢的性格,虽然能感觉到她明确的情感,但很让人为难啊。还好大家都明白了奢那齿尖的美好,也都接纳了她。”
“啊~这个,也传递给奥菲莉亚了哦(❁´◡`❁)?小狮子其实比那家伙更坦率一些呢。”
我想起爱丽儿频繁拍下的照片。
果然都发送给姐姐了啊。果然会觉得寂寞。
明明来找我就好了。
或者莉莉安娜。
前辈鼓捣的相机仍还摆放在莉莉安娜的消化腔中,爱丽儿她,有这么值得信赖吗?
友人和妹妹的界限,真复杂呢。
堂皇倒是乐意将奢交托给我,不要被她的疯狂吞没——不想再为麻烦的妹妹善后。
堂皇行事的理由总觉得有些自私,但奢爱我的血胜过一切,我也包容她所谓的疯狂。
这证明,堂皇是希望我能够取代她吗?更宽容地面对奢的个性……
我久违地念起了白狮子城的旧事。
在爱丽儿如湖的眸中,我凝视着自己的倒影。
“不是的。我只是,在模仿姐姐。她能包容我,我也能以姐姐的形象,包容别人。”
“嘿……你还真喜欢她啊。其实,不,奥菲莉亚她可是——算了,我也没有这么说的资格。反正,你也不会责怪她,随便吧( *︾▽︾)。”
“是不会的。”
“嗯,不会的——话·说·啊,魔王那家伙,你觉得她还好吗?”
爱丽儿的声气有些古怪。
话题的转换也很僵硬,但对于魔王,我的看法很简单。
“魔王——终于产生勇者的实感了,所以还不坏。”
她让勇者成为勇者,我的存在也让魔王成为魔王。
这世上恐怕不存在比此更为纠葛的关系了。
“那就好。呃,因为我是来告别的所以也不接着打扰了——就是说,小狮子是准备返回迷宫吗?”
“嗯。有些手续要处理,也准备走一趟雨林。”
“这样呐~话说,如果见到一个叫雅金卡的古书灵,可以拜托你照顾一下它吗?”
我无法将爱丽儿口中的雅金卡与记忆中的任一形象对应。
察觉到我的疑惑,爱丽儿取出口中的雅金卡,将它化作声形。
我点头确认了它的特征。
“这孩子,受姐姐的鼓励,终于决定去追逐在意的人了呢(〃` 3′〃)。不过对方也有些胆怯,进展可能会太缓慢。所以。”
“……姐姐?”
“嗯?什么姐姐?你听错了吧。”
“不,我听到了姐姐——”
“是康斯坦汀女士。好了,不要在意误听的事情了。”
“怎么想,都是姐姐吧?”
“——这个给你。”
爱丽儿毫无破绽地笑着,强硬地将一个小玩意塞到我的手中。
柱体,大约掌心大小。
外层呈透亮的黑色,摸起来滑溜溜的,微微散发着奇异的清香。
“唇膏?”
“是润肤霜啦。没有嘴唇的种族那么多,唇膏的受众很窄小诶?”
“啊,对不起……为什么要给我?”
“是给小星期一的。”
“没必要,给她。她在做模特,会有收入的。”
“啊啊,我知道那个。我看到CB上的剪影预告了哦?收下吧,这个是祝生的礼物。”
既然是在此之前的礼物,也就不必推脱。
我转动旋盖,碧绿色的晶莹膏体很符合星期一的气质。
虽然现在的气味变得有些微妙,或者说让人迷醉,但其品质很出色。
爱丽儿一言一语地接口道。
“迷宫的大家是不在意这些啦。我年纪还不大,不到一万岁,人鱼也很看中这些。所以,这个送给你啦(⌐■_■)。”
“谢谢。”
“不过里面掺了酒精,暂时不要给她抹哦?”
“啊。我明白了。”
我郑重地盖上旋盖,将它放入收纳包。
爱丽儿鱼尾一扬,挠了挠我的腿侧,还欲想开口的她,忽地好整以暇地轻笑,接着便摆手告别游下阳台。
诶。
风风火火的模样,一点也不和爱丽儿相称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是她失口的姐姐在催促她吗?
话说,果然是康斯坦汀女士吧?爱丽儿的姐姐。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因为是爱丽儿,在散漫这方面和罗兰如出一辙。她不会介意我谈论这些的。和莉莉安娜她们聊一聊吧。
就在我抹去玻璃上的霜层,涨起的冷就要漫过掌纹时,我忽然地失去了下身的重量。
轻飘飘的。腰部能感受到纤细的手腕。话说,该在意的不是这个吧?
我一瞬间感受到席卷而来的危机。
前所未有的,一种事关我的尊严,来自于不可描述的大恐怖之敌——
它们躲藏在地下,聚居在一起,挖掘出可怕的地洞网络。甚至比植物的根须更贪婪。
它们残忍、暴虐而又狡诈。虽然看着痴呆肥胖,却有一对矫健、幸运的足脚。
不仁的啮齿动物,我遥远而又注定相知相会的敌人——
也就是兔子。
每一只狮子都会陷落在某一只兔子身上。
这是流血的体会。
我本能地想要挣扎。
可怕的腕力却掌控着我的腰肢,且她将我揽得更紧。
她——难以能得见其正颜,只能通过余光确认其内外撞色的发尾的,这样的女人。
她敲响玻璃,自作主张向着门内传达自己的意图。
“这孩子借余用一下吧。要想一起玩也可以啦,余都大欢迎。余就在那座月宫里哦。”
不是。
话说,不是吧。
这个啊,完全是犯罪预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