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从早上起床开始，喉咙就像被砂纸磨过。现在，那股寒意已经从后背蔓延到全身，肌肉开始泛酸，关节隐隐作痛。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发烧的前兆。
她把最后两场谈判压缩到上午，签完合同就直奔回家的车。供应商在背后抱怨她赶着投胎，她没理会。心里像有个倒计时在嘀嗒作响，催着她回去。
因为月一个人在那边。
那个电话……前晚那个电话。挂断后她在酒店房间里抽了半包烟，盯着手机屏幕，直到眼睛发疼。月的声音——那种压抑的喘息，短促的呜咽，还有最后那声几乎破碎的“花蝶”——像鬼魂一样缠着她。
她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她听过太多次了，在她用疼痛逼出月的反应时，在她用牙齿留下印记时。但她从没听过月自己……自己弄出那样的声音。
花蝶把烟蒂按灭在廉价烟灰缸里，力道大得像要按碎什么。欲望和愤怒像两条毒蛇缠在一起，绞得她胸口发闷。欲望是因为她想要更多——想要听月发出更多那样的声音，想要亲眼看着那张总是压抑着什么的脸崩溃失控。愤怒是因为……妈的，她竟然隔着电话把月弄成那样，而自己不在她身边，不能亲眼看着，不能用手确认月的颤抖，不能用牙齿留下新的印记来覆盖电话带来的虚妄快感。
她需要回去。立刻。
长途汽车在高速上颠簸，花蝶靠窗闭着眼，但睡意全无。体温在持续升高，她能感觉到脸颊开始发烫，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可脑子里却异常清醒，一遍遍回放前晚的电话。
愚蠢。花蝶在心里骂了一句，不知道骂的是月还是自己。她们之间早就不只是疼痛和标记那么简单了。从她把月从那个雨夜捡回来开始，从月第一次没有在她靠近时瑟缩开始，从她们共享一碗泡面、一张床开始——那些看不见的线早就把她们绑在一起了，越缠越紧，直到分不清是谁束缚了谁。
车到站时，花蝶几乎是用意志力撑着自己站起来。背包比来时重了一倍——里面塞满了给月带的东西：邻市的特产糕点，两条更柔软的毛巾，甚至还有一小管据说对疤痕有效的药膏。
刚下车，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头晕得更厉害了。视线有些模糊，但她还是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月——站在电线杆旁，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外套，手里拎着个小袋子，眼神像迷路的小动物一样在车流中搜寻。
当月的目光终于锁定她时，花蝶看见那双眼睛里瞬间闪过的情绪：安心、慌乱、期待，还有一丝……害怕？她不知道月怕什么。怕对不起……让她听见了？她发现昨晚电话的真相？还是怕别的什么？
她走过去，牵起月的手。指尖触到那两个发红的牙印时，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刺了一下。这是她的印记。她的。可昨晚的电话让她意识到，光是留下印记还不够。她要的是更彻底的占有，是连月最隐秘的反应、最羞耻的快感，都要打上她的烙印。
回到家，她强撑着检查了月的伤口，煮了面，收拾了碗筷。每做一个动作都像在搬运巨石，体温持续攀升，喉咙干得像要裂开。但她不敢表现出来。月的状态本来就不对劲——太安静，太顺从，眼神躲闪——她怕自己一旦示弱，月会更不安。
直到躺到床上，黑暗包裹上来，她终于卸下一点伪装。握着月的手，摩挲着那两个牙印，皮肤传来的触感真实得让她想叹息。她回来了。月就在这里，在她的床上，在她的手心里。
“我回来了。”她说。声音比想象中更沙哑。
月回握了她。很轻，但确实回握了。
那一瞬间，花蝶心里紧绷的弦松了一些。可身体的不适却在此时达到顶峰——额头烫得能煎蛋，喉咙的疼痛蔓延到耳根，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她知道自己烧得不轻。
“花蝶？”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迟疑，“你……你的手很烫。”
被发现了。
花蝶想说自己没事，想继续保持那个无懈可击的、永远掌控一切的形象。但高烧像熔化了她的防备，那些平时被理智压制的念头，此刻像岩浆一样翻涌上来。
她想要月。
不是像平时那样用疼痛标记她，也不是像昨晚那样隔着电话操纵她。她想要真实的、直接的、毫无保留的占有。想要月的手触碰她，想要月的眼睛看着她，想要月亲自参与这场她们之间早已开始的、扭曲的共舞。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火一样烧遍全身，比高烧更灼人。
“月。”她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嗯？”
“我发烧了。”陈述事实，但每个字都像在铺垫。
月立刻想坐起来：“我去拿药，还有毛巾——”
“别动。”花蝶收紧握着她手的那只手，力道大得让月轻轻抽了口气。
黑暗中，花蝶转过头。虽然看不清月的脸，但她能想象出那双眼睛此刻的样子——睁得圆圆的，带着困惑和担忧。
“你不是问我……前晚的电话是怎么回事吗？”花蝶听见自己说。这不是原计划，高烧让她的理智节节败退。
月的呼吸停顿了一秒。
“你说……是做噩梦。”月的声音很小，像在试探。
“不是噩梦。”花蝶直截了当地戳破了那个脆弱的谎言，“你知道不是。”
沉默。长得令人窒息。她能感觉到月的手在她掌心里微微发抖。
“对不起……”月又开始道歉，那种熟悉的、让花蝶烦躁又心疼的语气。
“别道歉。”花蝶打断她，用拇指重重擦过月手指上的牙印，“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月的声音绷紧了。
花蝶松开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月的手腕，牵引着它，缓缓地、不容拒绝地往下带，越过自己的腰侧，停留在睡裤的边缘。
月的整条手臂都僵住了。
“花蝶……？”声音里是真的慌了。
“你不是想知道前晚自己是怎么回事吗？”花蝶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却带着高热赋予的异常清晰和执拗，“我教你。”
“我……我不……”
“你能。”花蝶打断她的拒绝，另一只手抬起，在黑暗中准确捧住月的脸，“前晚的电话，你做得很好。现在，我要你看着我，亲手做。”
月的呼吸变得急促，温热的鼻息扑在花蝶脸上。花蝶能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但手腕没有挣脱。
“你发烧了……”月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带着哭腔，“你在说胡话……”
“我很清醒。”花蝶一字一句地说，手指插进月的发间，微微用力，迫使她更靠近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知道我要什么。我要你。”
最后三个字像咒语一样落在黑暗里。
月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呜咽。花蝶不确定那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但她不打算给月更多思考的时间——高烧在蚕食她的体力，她知道自己的清醒维持不了多久。
她牵引着月的手，探入睡裤。当月的指尖触碰到那片滚烫的皮肤时，两个人都轻轻一颤。
“碰我。”花蝶命令道，声音里带着高烧的沙哑和压抑太久的欲望。
月的手指僵硬得像冻住了一样，停在原处不敢动。
花蝶叹了口气——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她松开捧住月脸的手，转而覆盖在月的手背上，带着她，教她该怎么做。
“这样……”花蝶的指尖引导着月的指尖，动作缓慢而坚定，“感觉到了吗？”
月没有说话，但花蝶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微微调整角度，小心翼翼地、生涩地模仿着她引导的动作。那点生涩像火星，点燃了花蝶体内本就肆虐的火焰。
“对……就这样……”花蝶的声音更哑了，额头抵上月的额头。两个人的体温都高得惊人，分不清是谁在发烧，“看着我，月。”
月光真的看着她。黑暗中其实看不清什么，但花蝶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慌乱、羞耻、不知所措，却又……专注。全心全意地专注于她，专注于正在做的事。
这个认知让花蝶胸口发胀。高烧让一切感知都变得模糊又锐利。她分不清是身体更热，还是月指尖触碰的地方更热。分不清是病痛带来的眩晕，还是快感带来的晕眩。
“再……快一点……”她喘息着说，手指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月的手背。
月顺从地加快了动作。依然生涩，却多了一丝奇异的决心。仿佛一旦开始做这件事，就要做到最好——这是月一贯的作风，连在这种事情上都不例外。
花蝶想笑，但喉咙里只发出破碎的喘息。高烧让她的身体异常敏感，月的每一个笨拙的触碰都像电流一样窜过脊椎。她闭上眼，又强迫自己睁开——她要看着月。看着这张总是压抑着情绪的脸，在她手中、在她身下、因为她而露出这样混乱又专注的表情。
“月……”她叫她的名字，像念咒，又像祈祷。
“嗯……”月小声回应，手指的节奏因为紧张而有些乱。
花蝶用最后一点理智控制自己不要失控得太厉害。她松开月的手背，转而抓住她的手腕——不是阻止，而是确认。确认这只正在触碰她的手，确认这个人，是她的。
快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混着高烧的晕眩，让她眼前发白。她咬紧牙关，另一只手抓住月的肩膀，指甲陷进布料和皮肤。月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急促、潮湿、和她一样混乱。
在失控边缘，花蝶做了最后一个清晰的决定。她偏过头，找到月的耳朵，用滚烫的嘴唇贴上耳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记住……这是你做的。”
然后她就彻底放任自己被浪潮吞没。
高潮来得剧烈而短暂，像一场高烧中的谵妄。花蝶的身体绷紧又放松，所有的力气都在那一瞬间被抽空。她松开抓着月的手，瘫倒在床上，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喘息声——她的粗重而断续，月的轻细而慌乱。
过了很久——也许只有几秒钟——花蝶感觉到月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体里抽出来，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然后那只手停在半空，似乎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花蝶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那只手，拉到胸前，按在自己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上。
“别走。”她哑声说。
月没有走。她安静地躺在旁边，手被花蝶按在胸口，掌心下是急促的心跳和滚烫的皮肤。
花蝶闭上眼睛。高烧、疲惫、还有刚才那场放纵带来的虚脱感一起涌上来，她感觉自己在下沉。但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见月很小声、很小声地说：
“我去拿毛巾……和药。你烧得很厉害。”
然后是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花蝶想拉住她，但手指已经没有力气。
她感觉到月轻轻抽出手，下床，脚步声往浴室方向去。
月的脚步身走近，她身上开始被月温柔的擦拭着，擦完后月抱着她，用嘴把药渡到了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