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包里丢衣服。
一件。
两件。
三件
……
妈没告诉爸去出差了，他最近可能会跟那个女的吵架，回家看到我们俩东西都不在能吓一大跳。
太有意思了。
既然决定要离。
一切都释放了。
再也不用忍这么压抑的气氛了。
我竟想哼点小曲。
手机里有一串未读。
点开都是老妈的怪叫声。
“什么女朋友？”
“你说清楚？”
“回来前要分手！”
“听见没？”
“不可以影响考试！”
“影响成绩的话以后怎么办？”
“你以为女的就会负责吗？”
隔了几分钟又气急败坏来了一句：“不分的话我要见见！”
一连串不知道什么玩意在十分钟前戛然而止。
登机了哈。
我回了一句：“不要，她很内向，你太凶了。”
好了。一个旅行包鼓鼓囊囊。
你女儿要去找女友滚床单了。
等她吃饭等好久，加上回来打包，竟然磨蹭到快十点。
哈。
我让柳青苑今天早点睡来着。
出门前把老爸摆在柜子上的杯子往外挪到边上，露出到极限为止。生气摔门会打掉。
好快乐。
……
……
“妈妈会顾小孩是好事。”
“好想她噢。”
“妈妈在对她来说很好。”
“好想她噢。”
柳青苑在被窝里左右翻滚。翻到左边来一句：“妈妈在有益她的身心健康。”
滚到右边来一句：“好想她噢。”
被窝鼓到左边：“妈妈对她好就好。”
鼓包到右边：“好想她噢。”
我连看了几个来回：
“你平常在家就这样吗？”
“哇啊啊啊啊啊！”她头顶往上碰到床头撞出一声巨响。她在被窝里喊：“撞到头了！还出现幻觉！”
我的手机即刻嗡了一声。
一条语音消息。
我按住手机回：“你是先有幻觉才撞的。”
被子里钻出一个鸡窝头。
我放下大包小包站着：“知道什么意思不？”
“要离家出走！？”
“屁咧就是要跟你住几天！”
“几天！？”
“可能是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了。”
“哇哇哇哇哇哇！”
“要不要来抱抱。”
“耶！”
柳青苑一个高速起步，差点把我给撞没了。
有一瞬都看见蓝天白云了。
“宝贝、下次慢点……”
“嗯嗯嗯嗯嗯嗯嗯。”
我被亲到头晕。
“哈……今天好累……”
“姐姐！姐姐！”
“嗯？”
“我帮你洗澡！”
“唔哈……”
这是什么……色鬼复活术……
“绿色！健康！”她无理由地强调起来。
“怎么个绿法？胸留给我自己洗？”
“这、这、这我是、我想、那、那个。”
“哪个？”
“给你按摩。”
“……”
“你辛苦了。”
“哈……”
“我很绿色！姐姐！”
“你那什么的时候叫姐姐最勤快。”
“没有！没有！今天绝对！”她边摆手边升温。
“我自己洗，不然洗完都零点去了。”
只要我不和她对视，她就没有装可怜撒娇的机会。
我一件件往外掏行李，她接过收拾，坐床上一跳一跳的。
“留一半我不带走了，怎么样？”
接衣服的手都捏紧了：“真的吗？”
“怎么，不给放？”
“放、放！放这！都放这！”
“那还差不多。”
她理东西的速度比我快好多。一会功夫就收尾了。
“跟你说个事。”
“嗯？”
“我妈知道了。”
“什么？”
“我在谈恋爱。”
柳青苑凝固在原地，手里叠好的衣服举到半高停止了。
她脸色发白：“怎么、怎么知道的。”
“看我今天的反应，加上之前日常看到的细节总结的吧。”我续上她停滞的动作把行李塞到柜子，“我就承认了。”
“好厉害……”
“那可不，你看看我。”我开玩笑一样在自己身上随意划拉，“我是复印件，她是原件。”
“那、那、那那那……”
“怎么了？需要我待会否认吗？就说都是开玩笑的？”
“不要！”
哇。
“我没有开玩笑，我想一直跟你一起。”
哇哇哇。
关键的地方不会退让诶，好喜欢。
这还差不多。
我被她说得心脏咚咚跳到自己听得非常清晰。
“她还说想见你呢。”
随便逗逗，才不可能让你们见面呢。
我低头观察。
柳青苑居然没有两脚离地跳起来。
嗯？
“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可以的。她不放心是正常的，该见就要见的。”
嗯？？？
哈？？？
“我、洗完和你说。”我来不及看她的脸拿着睡衣跑了。
呜啊……我在厕所捂着胸口，心脏跳得有点快。
她的爱……好……具体。
我打开水洗脸，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像逗小朋友一样……坏习惯。她应该听好多次了也能发现的。
回答好认真。
和前面在KTV里有点不一样了。
我抓洗着头发。
是因为这次的事吗？
社会教做人？
哇……
哇哇……
拧水冲洗泡沫，直到泡沫都消失我也没离开水柱。
之前觉得她一惊一乍的反应要是成熟了消失了会有点可惜，现在怎么这么上头。我的天呐，我是不是什么纯种恋爱脑。
不会吧？我是客观的。她的缺点在哪里？是不是没有？
是不是没有！？
没有哈！
我们家宝贝是天下第一！
没错没错！
就是这样的！
我满意地关水，裹上浴巾去卧室。
柳青苑在哆哆嗦嗦搜手机。
啊哈。
我站她后面偷看了一会，是见家长教程。
“爱你。”我朝她耳朵吹了口气。
她咻地飞到了床的对角。
“别看啦，我才不要你们见面呢。”
不喜欢我家宝贝挨骂。
“过来嘛，有个事我问问你。”
柳青苑乖乖凑近，在被子上坐得很端正。
不错不错。
“学术讨论噢，认真点。”
她快快点头。
“我们是不是该买套？”
“啊！？”
她吓成了跪姿。
“问问嘛，感觉你知道比较多。”
她伸出手掌做了个等等的动作，另一只手捏紧了自己的鼻梁。
呃……
三四秒后她才拍起胸脯：“呼……虚惊一场。”
嗯……
“我会好好准备的。”她说。
“宝贝……还是滴下来了。”
说话的中途红色的暖流冒了个头。
“呜呜呜。”
我给她纸巾擦拭：“为什么我们都这份上了，你还会这样。”
“因为、因为……那什么……”她的脸越来越红。
“是我给你摸少了吗？”
“呜哇。”纸巾上的血一下扩散了。
“你工作日也很需要吗？”
“啊啊。”她死死捏住。
“每天都想要？”
“呜呜呜呜呜呜呜。”捏着点头。
“今天给你摸着睡好不好？”
“啊啊啊啊啊。”
咳咳，有点明知故问了。只是觉得要脱敏。
不然会贫血吧。
嗯……我也很想跟她肌肤……咳咳。
怎么触发的这是。
“宝贝，最喜欢你摸我了。”
“哇哇哇哇哇哇。”她按着脸扑腾起来。
啊哈。
“你摸我那里的时候怎么不流？”
“我我我我我，做得……没有……想的……色……我我我做事很认真……”
我闭着眼回忆起，是很认真，无法反驳。
“那你在想的是什么？”
“……”
还有比她上次画得更多的吗？
“你只能跟我好了，以后只能和我试了，知道的吧。”
“嗯嗯嗯嗯嗯。”
“有的就算我们试不了你也不许找别人。知、道、的、吧。”
我与她额头碰额头。
“我只跟你好。”她点头。
其实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不觉得她会背叛我，只是忍不住老想确认。
“我老这么问你烦吗？”
“嘿嘿嘿嘿嘿。”
“有个事我要告诉你。”
“嗯？”
“做戏做到底，后面这些天我大概都不会交作业了。”
“啊……”
“你在学校好好写，回家事少。能早点上床睡觉，听懂不。”
她高兴得红到耳朵了。
这样挺漂亮的。
浅吃一口。我舔了舔她的耳垂。
“姐、姐……”
“嗯？”
“你要不要规定一下今天睡觉手最多放到哪里？”
这么见外了？
“随你。”
她拿着吹风机，弦跟断了似的，只剩呼呼吹向我的热气。
“不是说……会起不来……”
“自律的人才有自由噢，你自己判断。”
我顶着干燥的风，讲着假大空的话。
真上纲上线地批判起来，我的责任很大，因为我事前喜欢黏着她，事中不喊停，事后要后悔。简直了。
我刷了刷手机，校园论坛里关于造谣的普法帖被顶了上来，点进去是佳佳和一众一看就是同班同学的人在疯狂讨论定性。
如果是那几个人，今天肯定会看到。
今天童茜茜在尽量和柳青苑聊天，感觉好像影响没那么大了。我们家宝贝好不容易交到朋友，后面不出意外都是愉快的校园生活，这几天要油门踩死确保他们“主动”转学。
“嗡嗡嗡嗡”手机作响。
老妈刚下飞机就打电话来了。
柳青苑帮我吹得也差不多了，她乖乖按灭。
我点开通话。
“分了没啊！？”
吓了她一跳。
“不要分。”我说，“我去她家了。”
“什么！？”
“你不能冷静对话我就不回去了，我只接受理性的聊天。”
“你说什么啊！？”那头的女人变得特别尖锐。
“你休息休息我们再说，晚安。”
我挂了电话。
柳青苑在边上举着吹风目瞪口呆：“你怎么这么和妈妈说话……”
“那你要分手？”
“不要！！！”
“那不就得了。这下你真要负责了。”
“我、我可以的。”
“好。”
我目送她抖抖抖抖抖地把电吹风机放回床头柜。
上面滚了一支笔，落地上了。
写过什么呢。
没多想顺手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还在弄啊！”
枕头下面是手写的“教科书”续集。今天写了两张A4纸！
“呜……昨天……你好像又没有到……”她很委屈，等我批斗。
“你、你、我、我。”
无语了，手段升级了。
排列组合太多了吧！
“都说了没关系啊！万一要十个小时难道你真的弄十小时吗！？”
她双眼亮晶晶地抬头。
“别这么看我！不可以这么久吧！我打个比方！”
“呜……”
“不要装可怜啦！”
“可是……可是……可是……”她竟然又为这件事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到手背上，“你就只有我了，我一直不行的话……”
“你没有不行！你可太行了！不能再行了！”
我不知不觉争得面红耳赤，她对自己的能力有很大的误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里肯定没有她的问题好吧！
纸上还写了什么压力太大杂七杂八的要先放松。
“你刚刚说什么绿色按摩？”
柳青苑整个人转过去爬着躲到床的另一侧不敢看我：“今天是真的辛苦……”
“你……”
“每天都可以给你按的不是要搞色色的时候才按的，这样我很冤枉。”她哭的脖子一梗一梗的。
啊啊啊啊啊。
“好好好。绿色的，绿色的。”
我没说介意它是黄色的呀。
“宝贝我们时间还很多，不急好不好。”
她在那点头，平复了一些。
哈，她的压力源也太离奇了。之前被赵乐之弄的，还没这百分之一的反应大。
我钻进被窝：“要不要亲亲睡觉。”
“你刚刚说是可以摸着睡……”
“啊是是是。”
她的手搂进了睡衣里，只扶着背啊，这么绿色？
“真的觉得你好辛苦。”
“好。”
“见家长是不是要穿西装梳大背头。”
“你给我起床去卸载小黑书！”
“秋灵。”
哇，干嘛突然叫我名字。
“我会加油的。”柳青苑把头埋到我怀里。
抱起来好舒服，我闭上眼就开始意识模糊了，后面她说什么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