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口气改变了四个人的人生轨迹。我作为法律意义上的受害者，干的活如同一个反派。即使是这样，仍觉得便宜了他们。
回教室的路上打铃了，所有人都在往我身后奔走。
其他同学都去吃饭了，教室里只有柳青苑呆呆等我，见我回来就唰地站起。
噗。
动作好像狐獴。
“要抱抱。”我说。
她一头扎了过来。
差点把我撞飞。
女朋友太可爱了，干什么都是值得的。
本要脱口而出问她有没有听课，细想跟我妈似的，于是作罢。
“爱你宝贝。”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没呢。结果好得很。”
“嗯、好。”
柳青苑好像忘了这是哪，抱我的姿势和家里一模一样，腰被高高地搂起。
无论被谁看见都是出柜的程度。
“晚上跟你丈母娘出去吃饭，不和你回家了。”我摸了摸她的眉毛，现在是比较放松的。
“叫丈母娘是有点怪的。”
“不是你开始的？”
“呜哇。”
你要是喊妈我也不介意就是了。
“想亲亲。”我说。
“在这？”
“嗯呐。”我的嘴唇轻触眼前人。
不碰受不了了，今天压力好大。
柳青苑的脸好冰。
又冰又有点高原红。
“鹅鹅鹅鹅鹅鹅。”
被亲成结巴了。
“曲项向天歌？”
“饿了吗？”
“嗯。”
“去、去、去吃好一点点的。”
“麻烦。”
“呜呜。”
“好啦好啦走吧。”
“你胆子好大……”她捂着被吻过的脸颊随我一同出教室，前后门都很畅通。
“我现在是婊子人设呢，当然想打啵就打啵。”
她傻在那边，胸腔一起一伏接不上话。
“要不要加入？”我在脸上点了点。
柳青苑原地跳高。
“开玩笑呢，我才不要你亲。”
“为、为、么、不、不、不、不要？”
“等你准备好饭都没得吃了。”我一溜跑前面去了。
她紧紧跟住我的步子：“我我我要的。”
“不敢不要乱说噢。”我小跳着下楼梯。
她一步一步更快向我靠近：“我敢的。”
“嘿诶——”我故意拉长声音逗她，再走快点都到楼下了，底下人可不少。
“我、我、西！”
什么鬼东西。
我剩两步要拐弯了。
嗯？
回望了一眼站在更上面的柳青苑，她停下了，捂着嘴，咬到自己了。
脸好红啊。
怎么红成这样。
啊。
XI啊。
她在做某个挑战。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了呢。
哎呦难怪结巴成这样。
真是要可爱死我。
“宝贝。”
“呜。”
“我很期待的。”
“呜啊。”她高速点头，眼泪急得直打转。
“好啦，疼不疼，下来我看看。”
“呜。”她朝我迈步走来。
我示意她张嘴。
哇噻，里面一个坑。怎么做到的。后槽牙咬的？
我亲了一口她的下唇，管他有没有人呢：
“进步奖。”
“呜呜。”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各种意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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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厅的灯，不是很亮，悠扬的音乐，桌与桌之间有微妙的距离感，服务员走路很轻巧，光是坐着就会被困意抓住。
今天中午去了饭店发现佳佳她们都等在那边，柳青苑是她们故意留下带路的，不知不觉吃了很多。
饱到炸裂。
理论上是这样。
“咕……”
肚子叫了。
我等了我妈一个小时。
手机上问她来不来。
她就回了个“来的”。
没有任何解释。
哼。
再等十分钟，不来我就……我就……叫柳青苑来。
嗯。
熟悉的脚步声改变了服务员的节奏。还带着咯咯咯的滚轮响。
不回头都知道是她。
“砰。”她坐下的同时放下个大行李箱。
黑灰色很商务。
“不回来了吗？”
“神经，出差啦。待会去机场。”她白我一眼，“我不在你也要好好上课知道不？晚上也要跟平常一样。”
你可知我昨晚怎么过的。
“点菜不。”我问。
她把服务员喊来，随便戳了几下菜单。
“什么时候离。”我开门见山。
“没那么快。”她喝了口柠檬水，“这年头，流程长得很。”
“嗯嗯。”我不说了，等着前菜上桌。以往这种时候就要教育我回去都听老师的话了。
“……”
“……”
沙拉吃了半盘了还没开始。我的叉子动作越来越慢。
今天吃饭该不会真的就吃饭吧。
“……”
“……”
牛排上来了，我换了刀叉。
“你知道你爸一般晚上去哪了吗？”
一定要在拿刀的时候说？？？
“不知道。”
她淡定且用力地切开三分熟的牛里脊，血色爆在雪白的盘子上。
“他外遇对象是你同学的妈妈。”
“啊？？？”
柳青苑的妈不在这，先避开狗血剧情，其他我不管了。我切开自己面前的肉排，在妈妈眼里我可能还是个宝宝。刀不见血。
“他在家长群里找的寡妇，装的单身。”
“啊哈……”难怪呢。
我切下一个小边角。
嗯？
“家长群里不是都你在吗？”
“他们有个人组织的年级大群，拉的通讯录，我看是陌生电话，在你入学那会课程推销又多，给挂了。”
她平静地切分牛排，不像谈家里的事。
“接下来肯定兜不住了，这么大的事，是我去的。对方的孩子肯定也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就是说我爸装作我没妈了，结果我妈闪亮登场还报警什么的。
“哇喔。”我忍不住嘴角上扬。
“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妈一直切个不停，刀叉和盘子之间吱呀吱呀的。
“我没见过诶，她们很确定知道是我？”我放弃了进食的顺序，跟着统一切起来。
“他有在吹你学习很好。前面的没几个姓沈的吧？”
“唔……”我细细回忆平常放榜就放前50。
至少第一排就我一个姓沈的。
“他只描述过我？”
“嗯，聊天记录是这样。一开始是先聊你，对面妈妈很感兴趣，想知道你怎么学的。”
“我是诱饵？？？”
我妈一个停顿，语调没有掀起波澜：“是。”
哇哈。
我还成个角色了。
“那我可能知道她女儿是谁了。”我开始吃肉了。
味道不错，下次要约会来吃。我舔舔嘴唇，发现亲妈正用汹涌燃烧的目光灼烧我。
“最近有个新同学，本来选文科的，刚转过来，一直有人跟她打听，让她介绍一下班里学习好的。”
“哈……”她收回眼色，往嘴里放血呲呼啦的肉块。
“那个人描述的人就和我很像。”我嚼着回她。
“噢……”她眼皮都没抬。
“我猜会黄，黄了你也要离噢。”
“为什么这么猜。”
我们俩都越吃越快。
“因为我猜她女儿这次为了我跟人吵起来了。”
“啊？”我妈一副你怎么这么自恋的表情。
“家教这么好，发现被骗肯定成不了。”我越嚼越开心。
从对话的三观来看，思想上跟我爸太不匹配了。
“我们离婚你这么高兴？”
“对啊。你不是一直嫌弃这个城市小吗？”
“……”
“以前你是要顾我，影响事业，不想要我了，又讲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带小孩。”我淡定吃肉。
她停下了。
“跟小孩养出感情了又发现队友不给力，呆在家里一点也不开心。”
“……”
“你看这个时间，太完美了。”
“啊？”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我。
“现在开始，要是有什么事情磨磨蹭蹭，下半年才能离成。就算再不放心我高考，你也只用等几个月了。然后你就自由了。”
“……”
“如果你等我考完，再磨蹭加半年甚至一年，也太苦了。”
我愉悦地进食，这是最近两年和她吃得最开心的一顿了。她给我压力，是因为对自己人生不甘。既然不是过错方，那跑了不挺好。
我要多多鼓励她离婚。
“你就这么……”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我在那个家也呆不下去。”我老实交代。
“嗯……想也是哈。”她苦笑了一声。
“如果不维持也不演了的话，反正我决定跟你了。你看你还要我吧。”我把嘴里塞满慢慢嚼动等她的反应。
“你少胡思乱想，我不可能不要你了。”她闭着眼，“倒是你，居然这么……”
在家疏离了一阵，词穷了。
“我确实好几次都想一个人跑掉。”她垂着眼皮，“但我没有。”
“嗯。”
“论迹不论心。”
“明白。”
我们继续吃上。
“你不可以因为我犹豫过就否认我爱你，明白吗？”
她的姿态变了一些，具体是哪些，很难评。
“好。”我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有我，这几年也不会跟他打架，这个道理能懂。
“你之前有夜不归宿对不对？”
她放弃煽情，突然发难。
我差点把肉吐了。
“那个男的对你很好吗？是我对你不好你才去的？”
她死死盯着我。
“这次的事情跟他有关吗？”
我勉强控制咽下去了。
这是一场没有白痴的对话，打马虎眼是没有用的。
牛排盘被撤了，换了小碗甜汤。
“你们俩到哪了？做过了？”
我不敢直视，除了……插入式……应该算做过了……是不是异性恋只把插入式当……那我在她眼里算是没做过？
这问题刁钻到引起我的沉思。
“你应该知道要是怀孕就完蛋了吧？”她敲着汤勺，“激素会让你不想打胎，我就要做鬼一样拉着你去！”
“不会的。”我颤抖地喝着汤，“我没有……跟男的交往。”
“还嘴硬？”她有些生气地搅动汤匙。
我仿佛看到餐具上反射的灯火都打到身上：“放心，不可能怀孕的。”
我的笃定让她听完吸了口气：“套都让女的出，那男的算是烂完了！！！”
这……
您说得对极了……
但不是这么个事……
“你才多大？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男的？赶紧分了！”
“我没有男朋友。放心。”
“他多大？不会不是同龄人吧？要是大叔我可要报警了！”
“我真没有。”
“你别维护他！”老妈拎上拉杆箱，“我回来前你赶紧分掉！”
“妈，今晚不是想说这个的。”
“那说什么？”她有股气始终不能消散。
“很感谢你今天没有选钱。”
真心的。
不然我要继续拉扯非常久。
“这不废话吗！我是你妈！”她愤然站起，拉动行李箱。
我跟在她后面，她闭着气结账，走得飞快。
“我当妈这几年做得差了点，就变成这样了。”她在路口等车，眼泪簌簌落下，“又是谈恋爱的，又是被人欺负成这样。还维护个外人。”
“妈……真没有男朋友……”
“怎么可能！你看你那样子！我第一天认识你吗！？”
出租车在我们面前停下。
“走不走？”
“机场！”她拎着箱子往后备箱砸。
“不是男的。”
我说。
她抹着泪绕到前面：“解决完你爸再来解决你！”气得把门摔得震天响。司机边骂人，边踩油门出去。
离开几米，车窗急速下降：“你说什么不是男的！？”
我朝她挥手拜拜：“是女朋友！谈的是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