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后，我和陈雪跟徐青青道别，回到了寝室。

像往常一样，这是我们一天中短暂独处的时刻。通常我们会一起在阳台洗漱，偶尔也会聊上几句。

今天也不例外。

窗外的月亮已经升起，将一片清辉洒进阳台。陈雪站在月光里，忽然开口问我：

“今天中午吃饭时，冉白霞说你和她成为朋友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过来，让我无处可躲。我拉上阳台门，老实回答：

“就是早上……有人来找我，那个人就是她。后来因为一些情况，我就答应和她做朋友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陈雪的眉头微微蹙起，“为什么早上不告诉我？”

“抱歉，我没想到她中午会突然过来。”我解释道。

这种事确实难以预料。不过看来，陈雪能接受和我和徐青青一起吃饭，大概已经是极限了。以后或许得找些理由，别让冉白霞常跟来。

“……”陈雪的眉头没有松开，“我不是要你道歉。”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又问了一遍。

原来她只是在在意这个吗？我还以为，她是怪我没有提前说，让她中午猝不及防。

“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必要特意说。”我轻声说道。

毕竟我和冉白霞的“朋友关系”并不真切，更像是个口头约定，算不上真正的朋友。所以也就没觉得需要特意告诉陈雪。

陈雪怔了一下，随后才低声说：“嗯。”

她的声音像蒙上了一层薄雾，轻轻散在夜风里：

“我听不懂你们在聊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们话题怎么接下去的。”

“我好像……做不好。”

“我没办法融入你们。”

陈雪的声音总是那样平静，听不出太多温度。可我不是木头——她话里那份淡淡的低落，已经悄悄漫进我心里。

“让你难过了吗？”我把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安抚一只容易受惊的小猫。

“……”陈雪别过脸去，没有回答。

我知道她躲开视线意味着什么——那是她心里在轻轻挣扎。

我伸出手，手心轻轻贴住她的脸颊。夜风把她的皮肤吹得微凉，比我的手还要冷一点。她没有躲，顺着我的手掌，慢慢把目光移了回来。

“下次冉白霞再来，我会想办法推掉的。”我说。

陈雪垂着眼看我——或许因为我比她矮一些，她低头看我的眼神里，总像是含着一丝说不清的忧郁。

“不是这样的。”她的声音清冷而清晰。

“陈雪。”

“嗯。”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

“看着我。”

“告诉我。”

“……不是‘没必要’。”她声音里带着几乎听不出的颤抖，“告诉我。下次你的事……告诉我。我只想要这样。”

“只要这样就行吗？”

“嗯。”

我轻轻笑了。因为这样的陈雪，实在有点可爱。

“……”她看着我的笑容，眼里浮起一丝疑惑。

“我说‘没必要’，是因为我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和冉白霞做朋友。现在的关系可能只是暂时的……这种短暂的事，我才觉得不用特意告诉你。”我解释着。

“就算这样……也要说。”她依然坚持，语气里藏着一点点不满。

“好好，我知道啦。能原谅我了吗？”我笑着，声音不自觉地带上哄孩子似的温柔。

“我没生你气。”她说。

月光下，陈雪的脸颊似乎被夜风染上了浅浅的绯红。她的眼睛清澈地映出我的影子，我在那片光里轻轻晃动，最终不自觉地，轻声说了一句：

“你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