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进行一个婚的结

作者:醒来睡去不说话
更新时间:2025-12-03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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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从马车外射进来的光线与宝石相遇,在安布加的皮肤上迸发出迷幻的色彩。她盯着镜中的自己有点出神,手指轻轻拨弄着宝石,光斑则在她的指尖跃动。“很美,很适合您,殿下。”贾琳卡语气兴奋。安布加只是轻轻弯了弯嘴角。


在到达公爵居所——合里乞之前,安布加再没见到过那个面具人。贾琳卡告诉她,公爵给了安布加所有的随行人员一份赏钱,从士兵到女仆一个人都没落下,据说在合里乞交接完毕后还会再给一次。于是大家伙都说公爵是个慷慨之人。“公爵是个慷慨之人。”贾琳卡又说了一遍。安布加只是点点头。


浩浩汤汤的队伍终于行至合里乞,卑山示习·疾昨的城堡位于地势最高处,背后是一大片森林。灰黑色的石制墙壁上悬挂着象征巴哈托瓦和疾昨的旗帜,卫兵们绷直了身体,将闪亮的长剑举在胸前致意,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出现在安布加·贝格索拉面前,她轻轻握住,借着那只手的力量从马车里出来。她再次见到了面具人,他半边肩膀上还是披着那灰色毛氅。他说:“这就是合里乞的城堡。” 然后就这样牵着她的手走了几步。他几乎没有用力,若不是隐约感受到他的手的轮廓,安布加以为自己牵着一只皮手套,而不是一个人的手。


此时一个端庄的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向他们行了个礼。“这位是达尔赛德夫人,宫廷总管。她会带您熟悉这里。”面具人说完,那女人便朝安布加微笑道:“向您问好,公主殿下。”她的费耶安特语比卑山示习·疾昨少一些口音,几乎讲得如同凯拉诺斯人一样标准。这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挑,皮肤保养得当,安布加在凯拉诺斯的王宫里见过很多这样的女人,她们的出身都很好,待人接物有自己的一套,毕竟她们需要接待和服侍很多贵族。


“那么,一周后我们婚礼上见。好好休息,公主殿下。”面具人说完,便松开了安布加的手,转身离开了。安布加一边低头应允,一边抬眼望着他的背影。和上次见面一样,这次他们也没讲几句话就分开了。而一旁的达尔赛德夫人则迎了上来,“从凯拉诺斯来到这里,您受累了,我带您先在房间歇下。热水和餐食都准备好了,明天我会带您参观城堡。”


当天晚些时候,安布加蜷缩在浴桶里,静静凝望着城堡外的森林。沐浴的地方有一扇小窗,视野很不错,加上热水实在是很舒服,她思绪飘忽。在离开凯拉诺斯之前,她就听说过公爵戴面具的原因:卑山示习·疾昨和他的家人曾遭遇一场大火,他父母和妹妹全都因此去世,虽然他活了下来,但全身留下了大量的烧伤疤痕,脸部则是完全毁容。从此他便戴面具示人。鲜有人见过他面具下的容貌,据说合里乞城堡里有一名侍女曾意外见到公爵摘下面具的样子,当时就被吓得无法动弹,不久后便匆忙离开了城堡,再也没回来。按照那侍女留下的说法,那是张“被诅咒过的脸,既悲惨又可怕”。照目前卑山示习·疾昨的态度,他显然没有摘下面具的打算,安布加也完全不想他那样做。


第二天,达尔赛德夫人如约而至,领着安布加把合里乞城堡逛了一圈,并且保证在一天以内把安布加从凯拉诺斯带来的家具全都布置好。接着她领来几个与安布加年纪相仿的年轻女人,她们一个接一个地在安布加面前轻盈地行上一礼,报上自己的姓名,好像一群蝴蝶在安布加眼前飞过。达尔赛德夫人介绍说,这都是巴哈托瓦最好的几个家族的女孩子,荣幸地担任公主的侍女。达尔赛德夫人甫一离开,女人们便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说起了话,“您就是公主?”“凯拉诺斯是什么样的?”诸如此类,她们的热情让安布加有些措手不及,就连旁边的贾琳卡也被她们围住问东问西。


正式婚礼前的这几天安布加过得很充实,她忙着熟悉城堡布局,忙着观察城堡的日常是如何运作的。这都是她的本分,因为她是这城堡未来的女主人,了解这里是必要的;况且作为费耶安特的公主,就算是到了完全陌生的环境,也不可表露出一丝退缩与动摇之情。唯一一次露出踌躇不安之情,是看着那些从凯拉诺斯跟着她来到这儿的护卫和仆人们离开城堡。她俯瞰着那长长的队伍在城堡脚下的丘陵之中行进,费耶安特的旗帜跟着飘荡,朝着地平线的低云挪动。从这一刻起,这里只剩下她和贾琳卡来自凯拉诺斯。


安布加·贝格索拉抵达合里乞一星期后,婚礼便在城堡里举行了。合里乞的教士来到城堡,在婚礼上为卑山示习·疾昨和安布加·贝格索拉祝福。作为公主,安布加知道费耶安特各个大教区的主教都姓甚名谁,其中绝大部分人她都见过面,因为这些人除了在其辖区履行宗教职能以外,也为位于凯拉诺斯的大主教服务。可是巴哈托瓦教区是个例外。这件事有些微妙:虽然巴哈托瓦人也信仰大神珀布隆,但他们的信仰方式和费耶安特人有一些不同。他们的主教虽然在名义上也是凯拉诺斯的大主教的下属,但显然拥有着比其他主教更多的自主权。目前,无论是大主教还是国王,都对巴哈托瓦那“不太正统”的信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布加大致能猜到她那国王父亲的考量:将巴哈托瓦纳入费耶安特法理之下,不过二十五年,有些事情没法操之过急;而且他们总归也是大神珀布隆麾下的弟兄姊妹。——但是,安布加也知道,这种情况也是她嫁过来的理由之一。她要为巴哈托瓦生下忠于贝格索拉的继承人,无论是信仰还是文化,都必须尽可能朝凯拉诺斯靠拢。安布加·贝格索拉无比清楚这一点。


婚礼的宗教仪式部分比安布加想象得要短暂。仅仅是教士念诵结婚祷词,两人分别宣誓,这样就结束了。就算是公爵婚礼,这里的宗教仪式也称不上繁复,果然这就是他们的信仰与费耶安特的差别。在费耶安特的婚礼上,应该还有宰牲、夫妇一起切肉等环节;念诵的祷词会更长,并分成三次念……安布加偷偷用余光瞟着卑山示习·疾昨。就算面对教士,面对珀布隆在俗世的代言人,他也戴着那密不透风的面具,顽固地不肯将自己的真容暴露在大神眼前。唯一暴露在外的嘴唇也没有任何翕动的迹象,根本猜不透表情。应当是为了婚礼,他身着华服,衣服上的刺绣纹样非常精美,还镶着一些蓝绿色的宝石,和他送给安布加的项链的宝石很像。他半边肩膀上总是披着的灰色毛氅也变成了更宽大、华丽的黑色披风,长长地拖在地板上。就连他的面具也多了些装饰:上面插上了一根颜色鲜艳的羽毛,垂在他脑后。


他的手臂挽着安布加的手臂,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安布加又回想起第一次牵他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牵着一只皮手套。这时候她也有类似的感觉,因为他一动不动,她感觉自己挽着一尊华丽的雕塑。或者气宇轩昂的雕塑。她不由得一瞬恍惚:自己真的嫁给了一个“人”吗?不是嫁给一具会活动的空壳?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从她的脑海里消失。因为她还有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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