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并不算好。毕竟身边睡了两个人,我一直不敢睡得太沉,生怕自己睡着后会抢她们的被子。
所以把她们送走之后,我依然觉得困倦。
不如睡个回笼觉吧。
这么想着,我又重新躺回床上。
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贺老师的微信语音。
我差点都忘了之前加过贺老师这件事。
只是不知道她突然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
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贺老师熟悉的声音:
“喂?”
“喂,贺老师吗?”
“对对,你身体怎么样了?”
“嗯,恢复得差不多了。”
“听说你出院了?”
……是谁走漏了风声?
“是的,怎么了吗?”
“哦哦,没事没事,就是知道你出院了,想祝贺你一下。”
“谢谢老师关心。”
“不用谢不用谢。其实老师还有一件事想说……”
看来要进入正题了。
“没事,老师您说吧。”
“那件事之后,我又找陈雪谈了几次,结果嘛……还是老样子,陈雪不冷不热的。但我能看出来,她好像对你挺在意的,所以希望你能多帮帮她。”
“那我具体该怎么做呢?”
“嗯……看你自己的方式?”
“……”
“老师,您对陈雪了解多少?您不是她的亲戚吗?”
“呃……其实吧,陈雪来我们高中读书之后,我才开始和她有接触。我知道的也只是她们家的基本情况,至于她本人的事,我并不太了解。”
“那您能告诉我陈雪家里是什么情况吗?既然让我帮她,总得让我知道一些背景吧。”
贺老师犹豫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陈雪是单亲家庭,只有她和妈妈。她妈妈是我表姐,平时很忙,基本上没怎么管过陈雪,也很少和她见面。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单亲家庭啊……陈雪。
她那张总是带着疏离感的脸再次浮现在我脑海里。那种与人保持距离的习惯,会不会是因为从小得到的关爱太少?
但这恐怕只是陈雪问题中最轻微的一部分。
陈雪对自己轻视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甚至曾想过和别人“一换一”。
这是贺老师所不知道的。所以她只是觉得陈雪可能有些社恐,或是不愿与人接触,唯独对我比较特别,才希望由我来打开陈雪的心扉。
但事实上,陈雪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老师,”我再次开口。陈雪的状况并不是单靠我就能解决的,“我其实更建议带陈雪去看看心理医生。”
“嗯……老师也不是没想过,但陈雪不愿意去。”
“这样啊。”我说。
以陈雪现在的状态,让她主动接受心理帮助确实很难。她自己都不想好起来,又怎么会愿意去看医生呢。
“麻烦你了。”
“没事的老师。那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
“还有一件事。”
“您说。”
“你前段时间落下的课……”
我就知道逃不过这一关。
“我帮你整理了一些资料和笔记,周末回学校的时候来找我拿吧。每科都有,算是那件事的一点补偿。”
“谢谢老师。”
“好了,这次真没别的事了,挂了吧。”
“嗯。”
挂断电话,我终于松了口气。
贺老师人还挺好的,特意帮我整理了资料。但要焦虑的事情依然不少——
无论是陈雪的问题,还是我落下的课程,都只能一点一点来面对。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