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高二就要分科了,虽然学校没有强制安排,但美术生还是全部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全文科史地政,毕竟背多分,12月联考后或3月校考完回来补得快。
而更重要的是,高一下学期,也就是这学期的期末考会成为分班的主要依据。理科班那些旭懒得去了解,她只需要知道,纯文科有三个班,一班重点班,其他两个都是普通班。
最重要的来了,这个折磨了她一整个高一的班主任会去一班继续当班主任。
这不得开香槟?以旭的成绩怎么想都进不去一班的,终于逃离魔爪啦!芜湖!说什么进重点班资源更多师资更好,那也得要在那里获得下去才能学到东西啊。在那里行尸走肉的还不如去二班或三班呢,开心最重要啦。
于是越临近期末考旭反而越开心。暚也很难看不出来,这狼崽啥情绪都写脸上。
只是旭开心了就会拉着暚一起,带来的零食越来越多了,会对着她说更多的话,甚至只因为暚说一句“学校没有雪糕卖”就在第二天从校外买了冲刺进学校送到暚的班上,她的理由很直接——暚想要,她想让她开心,以及这个行为虽然有点蠢但很有趣,之前没做过。
而心情愉快后,旭的学习动力也增加了。她觉得自己封顶都去不了一班,那冲一冲在二班说不定也能拿到个好区位?她在高一当了一整年的吊车尾,以后在二班怎么说也得到中间吧?吊车尾可不好受。
于是她的目标就明确起来了——反正不可能进一班,那就放心冲吧,这样进了二班也有个好开始。
就像她的美术成绩一样,旭心情好了以后其实挺有动力的,她的文化——尤其是文科——都有了进步,每一科可能不算多,但加起来总分就很明显了。
而美术期末考里旭考到第五名的喜报也让她更有动力,她的画如今可以和暚摆在同一行了,虽然还有不少差距——暚与第二名已经是甩开很大距离了——但也是个好结果啊,她感觉自己更有资格坐在暚身边。
这简直前所未有的轻快。
最终,在期末考出成绩后,旭拿来仔细分析,她确实进不了一班,而且能在二班挤进中上游!她最想要的结果!
★YA★DA★ZE★!!!
分班结果会在暑假末出,而这个暑假旭都是笑着过的,做梦都被笑醒,旭可能也没想到她都被那班主任调成这样了吧。
她的兄弟们打完游戏后和她聊分班的事,她都信誓旦旦的说进不去一班的,这鬼日子到头啦。
但她这插满旗子的戏台老将军最终还是被现实击倒了。
暑假末的某个中午,旭迷迷糊糊的醒来。她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打开,发现有人发消息。她以为是朋友,点开一看,居然是她的班主任——
她的原班主任邀请她进入高二一班的班级群,也就是说,她的原班主任如今也是现班主任了。
旭立刻弹起来,她反复揉眼睛看这条都没几个字的消息。
她进一班了?真的假的?怎么会?为什么?她这成绩根本不可能啊!那她岂不是又称吊车尾了?又要被这个班主任管了?
那些被数学测试和作业占掉了几乎所有休息时间和自习时间,导致被其他科作业做不完被其他科老师骂的日子;那些根本不会写的数学题去问老师还要被日子;那些被班主任用只罚不奖的连坐小组制度管理的日子;那些被她用各种不合理的“独裁专治”对待的日子……
那些在被极致压抑后的情绪崩溃;那些被逼到解离的彻夜失眠;那些尖锐的痛感与瘀血的伤痕……
全都没走?再来两年?还是在更高压的文科重点班的氛围下?
旭感觉心都死了。
但就算痛苦,也无法阻止开学的到来。她失魂落魄的走进这个挂着金色牌匾的文科重点班,找了个角落坐下就趴着,也不想说话,不想理人。
她知道,这个班的同学会比之前的更卷,各科老师管得也会更严,学业压力会更大。更重要的是,这个班50个人就5个男生,而且都不和自己打同个游戏,都不玩模型,更别说女生了,她根本没有人可以聊天。
这就像她好不容易爬出了深渊一点又被某种不可抗力硬生生拖了回去,彻底坠落在这将她完全包裹的无声无光的漆黑之中。
她几乎听不见其他同学的聊天声,仿佛自己被水淹了与他们隔开。也彻底失去了先前的学习动力。
要知道,这种不是幸运,这种对于一个还未完全控制病情的患者来说就是伤害,真的可能会杀死一个人。
她第一次主动找班主任,问分班是按什么来的?
班主任只是用之前学校的公告原封不动的来回答。
她又问,那为何她不再二班?
班主任说她只是个班主任,她不清楚,这是上级的安排。
旭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嘶哑着嗓子问,能否转班?
班主任说这个需要写文件直接给上级主任看,通过了才能换班,但概率很小,因为如果换了可能会变动全级人的学籍号。
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单纯怕事多。旭也知道这个破学校的上面有多恶心,那个学生连借用教室办公楼的厕所都要骂、要全校公开说明那栋楼的厕所不给学生用的逆天领导们,哪怕写了也有一万个理由拒绝她。
与其把本就消磨殆尽的心力拿去对付这些大人,不然考虑怎么在这个环境下活下去。
最后,旭走上了初三时一样的路——按部就班,死猪不怕开水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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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彩蛋:
其实是本学校的美术老师找校领导谈过,把几个美术和文化成绩都不错的学生放进文科重点班培养,全面发展,这样冲击美院或双一流综合类大学更有希望。
所以旭的冲劲其实把自己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