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狐

卧室里，暖黄色的灯光将姐妹俩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株依偎的植物。

东门囡突然举起手机，屏幕里林岛西正随着音乐节奏跃动，水晶耳坠在聚光灯下划出细碎的弧线。

“姐，你看！”她声音里带着雀跃。

“嗯，很不错啊。”东门戊盯着屏幕。

“那些唱片，我帮你卖了吧！”东门戊坐起来兴奋道。

“你不要打它们的主意！”东门囡很严肃瞪了东门戊一眼。

“喝西北风吧！”东门戊又躺下来，是时候再继续找份工作了。

早上，东门囡准备回学校。

“姐，下周周末我才能回来哦。”东门囡下周要考试。

“嗯。”东门戊抱了抱妹妹“我们要加油啊！”

东门囡推开她“你放心，这次的奖学金！势在必得！”

东门戊尴尬的笑了笑，她没有这样想过。只是为什么自己居然找不到工作，默默的叹气。

东门囡刚离开没多久，东门戊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东门戊小姐吗？”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

“是的。”

“我是林岛西的经纪人，唐鸣。”

当听到林岛西的名字，东门戊隐隐不安。

唐鸣说林岛西希望和见她一面，现在他们就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很快唐鸣就把地址发给东门戊，东门戊驱车来到那家医院。

又一次的演出意外，不过这次林岛西受了伤，幸好只是腿部骨折。

看到林岛西躺在病床上，一条腿被吊着，整个小腿都被抱起来。东门戊有些后悔没有继续调查。

“东门小姐，您好，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唐鸣给东门戊拿了张椅子。

“哦！谢谢！”东门戊坐下来，唐鸣就出去了。

林岛西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头进门的时候唐鸣就和东门戊讲了她的病情，就算是恢复了以后也不能做巨大的跳跃运动。这对林岛西的唱跳事业打击很大。

东门戊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她，就给她削了一个苹果。

林岛西一直望着窗外，虽然接过东门戊给的苹果，却没有吃一口。

突然林岛西抓住了她的手，就在瞬间，东门戊感觉到了什么。

“它是不是不在了？”林岛西转头看着东门戊。

东门戊点头，林岛西与狐狸的羁绊断了，能量感应也随之消散。

“我该怎么办？”林岛西的眼泪无声流下，肩膀微微颤抖。

东门戊握紧她的手“即便是没有它，你也会很出色！”东门戊不确定，她现在的能力才华是不是都是因为那只狐狸的加持。东门戊坚信，林岛西的努力不会白白浪费。

“你是不是有感觉？它什么时间离开的？”东门戊问。

林岛西回忆道“可能就在A城市结束后。”林岛西结束了A城市的演唱会后，异常的疲惫，以至于下一场B城市的演唱会延期。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想想办法。”林岛西恳求道。

“嗯！”东门戊答应下来。

“谢谢你！”林岛西很感激东门戊，之前救了自己现在还要再来求她。林岛西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方法来感谢她。于是让唐鸣给了她一张支票。

“这个我不能收！”东门戊拒绝了她给的钱。

就在这时候，季瑞萍推门走进来。季瑞萍是季盐夏的母亲，也是林岛西公司的老板。

“好好养病，接下来的行程，我会让唐鸣安排好。”季瑞萍说完又对东门戊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你好，我是林岛西的老板，季瑞萍。”季瑞萍礼貌的介绍，“你就是上次那个救了她的姑娘吧，真的很感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东门戊被季瑞萍那种强大的上司气场弄的很萎靡。

“这件事情，应该是公司之间的竞争。”季瑞萍猜道，“就麻烦你了。”接着季瑞萍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东门戊手里。

“不，这个我不能要！”东门戊连忙塞回给她。

“如果你不收这个钱，我怎么相信你会认真的去调查？”季瑞萍严肃的盯着她。

“嗯？”东门戊有点哭笑不得。

“收人钱财，才能……”季瑞萍又将钱塞给她，“之后的事情，你可以直接联系唐鸣。”季瑞萍风风火火的离开。

回到家里，东门戊犹豫着要不要将林岛西受伤的事情告诉给季盐夏？这么火的明星出了事情，新闻居然没有爆出来。大三角道具倒下的位置被做了手脚，那只狐狸为什么会现在离开她？是不是同一个人做的？还是要去现场看一下。

这次的意外是在B城市唱会上发生的，唐鸣给东门戊安排了飞机，不过他要照顾林岛西不能一同前往。到了那边会有人来接应她。

“嗯？为什么要去那？”东门囡在电话那边问。

东门戊和妹妹讲了林岛西的事情，也把自己犹豫的事情告诉给妹妹。东门囡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季盐夏。

“那你到了那边要自己注意安全哦！”

“嗯，已经安排了接应的人。”

收拾好行李，搭乘了近3个小时的飞机，终于到达B城市。出了机场，环顾四周。

“喂！东门戊！”

东门戊听到有人喊自己，转头一看，乐怡轩？

乐怡轩开心的跑到她面前，挽着她的手臂“接下来你的行程就由我来负责！”

“你怎么会在这里？”东门戊问。

“本来我也是到这里工作的，正好唐鸣联系到我。”

原来乐怡轩和唐鸣是好朋友。

“一听到是你，我当然要接下这份工作了！”乐怡轩兴奋的讲着。

东门戊面对这个过于兴奋的乐怡轩，突然感觉她好像有什么目的。

“你知道了，她的事情？”东门戊和乐怡轩上了去酒店的车。

“嗯，大概都了解了，唐鸣和我说了一些。”乐怡轩说。

东门戊觉得唐鸣可能也请了她来调查。

“他说了，让我协助你。”乐怡轩开心的说。

“哦，好。”东门戊觉得这个乐怡轩和之前的状态不太一样。

到了酒店，乐怡轩直接带她到房间。东门戊很奇怪，为什么她直接带自己去房间？她不住这里？当一进房间，才知道，她们两个是一间房间。

天啊！他们公司也太小气了吧！东门戊扔下行李箱，走到卧室处，又发现为什么是一张大床？

“嗯……为什么是一个床？”东门戊盯着她。

“现在是旅游旺季。”乐怡轩坐到床上“怎么？不能睡一个床？”

东门戊并不觉得和她已经熟悉到可以睡在一张床的地步。

“你睡床上，我睡沙发。”东门戊说“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和别人睡一个床。”

“不行！”乐怡轩站起来“那我睡沙发！”

“那不行！”东门戊说。

最后，还是睡在了同一张床。

“你知道吗？那个渣男结婚了。”

“嗯？那个人？”东门戊很惊讶。

“这样也好，希望他不要再想起她。”乐怡轩仰躺着。

东门戊本来是背对着她，现在也仰躺着。“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可以通灵的？”

“好像是很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妈妈活着。后来才知道只有我可以看到她。”

听到她这么讲，东门戊突然很难过，喉咙像哽住了什么。

“再后来，上学了，同学们都觉得我是个怪人。”

“抱歉！”东门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讲出这样的话，也许是因为刚才自己对她距离感。

乐怡轩转身面对东门戊，两人之前的距离还能容下一个人。

“你能抱抱我么？”乐怡轩问，“就像你抱你的妹妹一样。”

东门戊转头看看她，“嗯。”虽然她的要求很唐突，但是东门囡还是答应了。

原生家庭的幸福感，就像天空的彩虹，天空中绵绵的云朵。东门戊一直没有认真的想过，和她比起来自己幸福太多了。月光照在白色的被子上，东门戊听得见她的呼吸声，东门戊搂着她，乐怡轩要比妹妹瘦一点。她还是第一次，搂着妹妹以外的人。东门戊不敢动一下，生怕弄醒她，但是她的胳膊已经僵了。正当东门戊昏昏欲睡，乐怡轩却抬起胳膊搂住她，将额头贴到东门戊的脸上。东门戊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乐怡轩的体温太高，东门戊出汗了。终于，在不弄醒她的情况下，东门戊抽开手臂，下了床。喝了一杯水。东门戊望着乐怡轩夜月光下依稀可见的脸庞，希望你很快就会遇到那个爱你的人，让生命现出彩虹与云朵。

一大早她们就来到林岛西开演唱会的场地。事发现场，已经不在了，不过损坏的大灯还在仓库。乐怡轩蹲下来，伸手摸着那个大灯。没一会，她就感受到了一些不好的能量。

“怎么样？”东门戊问。

“是有人动了手脚。”乐怡轩起身。

东门戊想再检查一下，却在破损的灯罩里面，发现了一块撕毁的纸。这个纸的样子明显是个符咒。接下来两个人询问了这里的工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在她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乐怡轩在门口见到了一个熟人，宋为道。

“师父！”乐怡轩喊道，“你这么在这里？”

这个宋为道是个四十多岁瘦弱男人，身后备着一个帆布双肩包，包上挂着很多挂件。“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宋为道笑道。

就在他走过东门戊身边，包上的其中一个金属铃铛挂件突然作响，但是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

“我请你们吃饭！”宋为道说。

“好呀！”乐怡轩忙说。

东门戊本不想去，但是她好奇宋为道包上的那个挂件。

餐桌前，宋为道坐在她们对面。

“我是东门戊。”她礼貌的介绍自己。

“你好，在太叔那边听过你。”宋为道笑道，“太叔说你天赋很好！”

“你们点菜，我去下洗手间！”说完起身离开。

他的包上大概挂了16个铃铛挂件，东门戊不知道哪个作响，就在她仔细观察的时候，其中一个铃铛突然摇摆起来。东门戊起身，伸手卸下来。

“你这是？”乐怡轩吃惊的问。

“我先回酒店。”东门戊将铃铛放进自己的口袋，离开。

等宋为道回到座位上，他的目光扫过背包，突然停住了。十六枚铃铛挂件如今只剩十五枚，那枚消失的银铃原本悬挂的位置，如今空荡荡的

“没关系，送她了。”宋为道明显不悦，但是还是笑了笑。

回到酒店，东门戊将铃铛放在桌子上，将4个符咒围住它。剑指铃铛开始念咒。

没一会功夫，铃铛开始抖动，直接东门戊看到一阵白色的烟雾腾空而起。

白色的狐狸，浮在地面，它抖动着尾巴。是跟着林岛西的那只。

狐狸想靠近她，但是又怕她。东门戊抬手示意，不要靠近自己，因为自己有法护体，会伤害到它。

那个宋为道，为什么要收了这个狐狸？

“你自由了。”东门戊放了那只狐狸，然后将符咒点燃烧了那个铃铛。

“你师父为什么会在那里？”等乐怡轩回到酒店东门戊问她。

“师父，也是他们请的。”乐怡轩得知唐鸣也请了自己师父。

所以他只是收了狐狸。

“你师父他？”东门戊想问乐怡轩，他为什么要收了那只狐狸。

“我师父，是集道师。”集道师也就是专门收付鬼妖精怪的人。据说是收集了999只功德圆满。东门戊之前也只是听太叔讲过，可能太叔也不知道这个宋为道现在做了集道师。

“那你呢？”东门戊问。

“虽然是师父，但是已经很久不联系了。”乐怡轩十年前就不在宋为道门下了。

“我们明天就回去。”东门戊不知道那只狐狸还会不会回到林岛西那里，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想害她的人应该是她的竞争对手。东门戊特意问了妹妹，除了林岛西还有谁是最近比较火的艺人，韩铭姝。

韩铭姝最近有一部很火的剧，这和从来不演戏的林岛西会有什么竞争关系呢？

“明天就回去？”乐怡轩有些失望。

“嗯，你还有什么事情？”东门戊准备收拾东西，终于可以不睡在这里了。东门戊松了一口气。

“嗯，我这边还有其他的工作。”乐怡轩若有所思，有意躲避她的目光。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听到乐怡轩不和自己一起回去，东门戊还有些担心她。

第二天，乐怡轩送她到机场。

“那我走了。”东门戊准备安检。

“等等。”乐怡轩喊住她。

“嗯？”东门戊疑问时，乐怡轩突然紧紧的抱住她。

“怎么？”东门戊被她搂着，有点尴尬。

“没什么。一路平安。”乐怡轩松开她，眼圈却红了。

东门戊明明能感觉到乐怡轩的难过，却怎么也猜不透原因。

她欲言又止的眼神，在唇边徘徊又咽回去的话。

后来听唐鸣说，乐怡轩在B城市已经有男朋友，并且已经准备结婚定居在那里。

那她为什么没有和自己讲过？到底她有没有当自己是朋友呢？东门戊很疑惑，毕竟她们的关系在东门戊看来已经是很亲密的朋友了，难道不该聊聊自己的人生规划吗？东门戊想到这里，叹气。也好，愿她一切顺利。

但是东门戊不知道的是，乐怡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直在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她甚至开始恐惧接下来的人生，因为她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或许她不应该结婚。

东门戊下了飞机，就去见林岛西。

因为季盐夏的原因，林岛西不会去演戏。她告诉东门戊之前的剧组是找过她，但是她回绝了。所以才请了韩铭姝。圈内传闻韩铭姝捡了林岛西不要的东西。是不是这个原因韩铭姝才记恨自己？但是这一切也都只是怀疑罢了，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不过东门戊打听到韩铭姝找过一个人。东门戊很想去问问怀疑的这个人，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联系到他。直到那天到山上看太叔，也见到了他，巫马腾。他承认是自己下的咒，但是后面知道是被韩铭姝用在了报复他人身上，也很生气。后来，巫马腾给了东门戊一张符咒，说是可以让她的腿快点好起来的咒。

东门戊犹豫要不要给林岛西，因为她总是觉得巫马腾居心不正。

一段时间后，林岛西回家静养。这天东门戊她们去看她，见到了季盐夏。

最终东门囡还是告诉了她，林岛西受伤。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东门囡很欣慰。

“我会留下来，陪着她。不管陪多久。”季盐夏对东门囡说“谢谢你们！”

周末，东门囡因为要忙学校的事情，没有回来。

东门戊准备睡觉的时候看到了妹妹放在床头柜的那张恋人牌。

东门戊拿起手机，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亮起又熄灭，像极了那天机场里乐怡轩欲言又止的眼神。心里不由得被什么东西触动一下，打开了与乐怡轩的对话框。

看见自己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已安全抵达」的灰色气泡。

那天分别后的几个月里，她们都没有联系过。

直到几个月后，

东门囡收到乐怡轩的信息，邀请她们去参加她的婚礼。

“哇！姐！我们要提前去！”东门囡很兴奋“能多玩几天！”

接着东门戊也收到了乐怡轩的信息。

“希望你能来！”东门戊看到上面的文字，那种距离感似乎又近又远。

“谁和你说要去了？”东门戊对妹妹说“哪里来的钱去玩。”

“嗯？”东门囡睁大眼睛“乐怡说她会负责我们所有的费用！”

“行吧！”不去白不去！东门戊没有回复她的信息，反正妹妹会联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