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落地窗面向市区,一览无余的城市让人豪情壮阔。角落的剑兰花青翠欲滴,在广阔的天空之下,让人心旷神怡。整个大厅却只有十几个位置,宽敞的同时确保了安静与优雅。桌子上摆着花瓶,里面不同的花束鲜活可人。仪态端正的服务员端着菜品,走过的时候连风也没带起来。只有淡淡的香水气息擦过鼻翼,才让人回味过来刚刚经过了一个优雅的侍者。
啊,多么美丽而优雅的环境啊。多么高贵而上流的世界啊……
谢半夏却无比厌恶。
“豁,我都不知道。你这左边的办公楼,还有这一块地方。”她大大咧咧地靠在沙发上,跷着腿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冬宅历史悠久。你不知道很正常。”
面前的冬日远面无表情,微微仰着头看着她。他旁白的那个行月人,谢半夏也是见过的。正是那个在清水小屋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元宝。直到现在,她还对他那句“冬日遥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领头人”耿耿于怀,内心深处迟迟无法否定这句话。
“来找你呢,是因为哈……”
“还搁那装呢,你们找我能有什么事?”
昨天,一个比现在还阳光明媚的上午。她刚把涉枪案的报告写完,从公义家食堂吃了二十个包子喝了十六杯豆浆。吃得饱饱地回来汇报。结果刚进睚门便被冬晨拦住:“明天,家主找你。”留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离开了。
冬晨知道说到这里谢半夏就懂了,也知道再说下去谢半夏估计要发火了。
他们明争暗斗,要争她,她懂。但是她就不明白了,干嘛老是打扰自己晒太阳的时间呢?
“冬日遥开给你的条件,家主当然也能做到。双倍三倍也不是问题,为什么不同意。”座位另一边的陈元宝也不明白,你就是归冥潮派来的给冬家干活的,给冬日遥干给冬日远干不都一样干?
而且他也查过了,谢半夏不过是大鬼。那天晚上她说的什么归冥潮会员……全是冬日遥告诉她的。自己也是蠢,怎么就没想到她在冬日遥手下做事,一根筋觉得她是从归冥潮那拿到的消息,竟然就被她这样唬得一套一套的。
至于大鬼……呵,全是野鬼自封的称号。归冥潮都不承认,跟冬家比不过是螳臂当车。
“有点职业操守吧衰仔。”谢半夏也是张口就来:“你想舔两个人脚趾就去跪,别带上我。”
“你算哪根葱啊?!”陈元宝当即拍桌,“不过就是大鬼罢了,你把名字报上去看看归冥潮认不认你!”
谢半夏不知道为什么。在冬家,知道她是分之执行的只有冬日遥和其心腹冬千香。除此之外,即使是东晨,对她的印象也只是和公义家一样,是一个“很强的负者”。
主要的原因是,这个世界上,就连归冥潮里的大部分野鬼都不清楚最强的负者究竟有多强。这得益于四方和大殿一直以来人融入宣传,让大家以为所谓“七大执行”也只是且必须是存在于恐怖传说故事里的角色。
只有寥寥数人见过戴上面具的分之执行横冲直撞的样子,那些人的描述更是越发强化了人们的恐惧,让他们无法将那些胆寒的故事和尚且理智的谢半夏互相关联。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自大只会让谢半夏觉得好笑:“既然大鬼只是自己封的称号,那你干嘛不敢封一个?怕七大执行不服来干爆你?”
“呵,你就因为是小人物才敢这么嚣张。等你遇到分或者斩……不,用不到执行,判官和鬼差就行,但凡遇到一个你都不敢这么嚣张!”
“好了,两位。”冬日远优雅地用餐刀切割着牛排,连头都不曾抬起,“若真遇上他们,我们再议对策不迟。此刻,无需为那些虚无缥缈的身影白费唇舌。”说完他将切好的牛排推到谢半夏面前:“在开始之前,我依然向你发起邀请。你可以只为我工作,而我除了你需要的那些东西,冬日遥给不了你的权利,名誉。我都可以给你。”
作为冬家家主,无论是剑兰的调度还是资源获取……他能做到的事情的确比冬日遥更多。但是他低估了谢半夏的身份,也不了解她的性子。
干得好好的干吗要换?
“名誉?”谢半夏笑了。前几天那个大小姐说“我会让背叛我的人付出代价”的兴奋还记忆犹新,“我要是想出名,让公义局贴几张大头照不就行了。”
冬日远手背撑着下巴,盯着她的眼神就和他的妹妹一模一样。许久之后才收回视线,保持着微微抬头的姿势,双手大拇指互相绕着圈:“是吗,真是可惜。”
随后,三人便诡异地沉默着。
直到冬日远等到自己的苦瓜冰激凌端上桌,才继续他的话题“关于之前那个印记,没有什么结果。剑兰的渗透没有什么用。”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的是旁边用鼠尾巴擦着油汗的陈元宝。谢半夏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然而他却毫不自知自己被两人看着,只是傻傻地不知道在笑什么。等他反应过来,谢半夏已经开始觉得他是不是神经病了。
“啊,对对。没办法是没办法,但是消息还是有的!”行月族用他的尾巴从桌子底下卷上来一个小小的背包,从里面翻出来几张纸:“冬先生您看看,看看……”低着头的样子像是冬日远威胁他似的。
冬日远没接,直接让谢半夏拿起来了。
纸上的东西与其说是证据,不如说是报告之类的东西。大致内容是说,醉冬忆昔曾经是那栋建筑的主人。
之后房子被贩卖之后,现任主人是公义局的一名警员,名字叫茂鑫。他是一个年龄颇大的大叔了。九月九日的突袭也是因为他的举报,才掌握了据点的具体位置。
然后报告最后附上一句莫名其妙的推论:个人认刻字的人应该就是忆昔女士。
读到这里,谢半夏眼皮抽搐着,有点绷不住了:“所以为什么是醉冬忆昔?”
“如果是忆昔女士,不也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