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 抱团取暖

暴风雪在入夜前终于停了下来，留下了死一般的寂静，和一片被月光照得泛着幽蓝的雪原。

在废弃哨站内，火堆里柴火噼啪作响，成为这寂静的世界里唯一活跃的声音。良维靠在墙边，左肩的伤口已被玲仔细消毒包扎好。圣光的治愈效果有限，但好歹是止住了血，剩下的伤只需要交给时间就行。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虽在闭目小憩，但紧抿的嘴唇表现出她并未完全放松下来。

玲坐在火边，正将一块烤热的干粮掰成小块，递给蜷缩在她身旁的小艾拉。

小艾拉，小心翼翼地接过递来的食物，小口小口地吃着，大眼睛时不时偷偷瞄向良维，里面充满了未散的恐惧和浓浓的愧疚。（这孩子吓坏了…）

“小艾拉，”玲放柔了声音，试图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你当时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呢？”

小艾拉拿着干粮的手顿住了，她低下头，淡紫色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颊，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不记得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在雪地里……然后，那个很凶的姐姐就一直追我……”她说着，身体又微微发抖起来，“我、我跑了好久……好害怕……”

“不记得了？”玲很疑惑。

良维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孔在火光下审视着这个小女孩。失忆？是真的，还是某种伪装？

“你之前……保护我们的时候，用的那种力量，”良维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语气平静，“是什么？”

小艾拉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又看向良维，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那时候，只是看到剑要刺中你，很着急……然后……然后就那样了……”她看起来比良维和玲还要困惑。（本能吗？家族遗传的特异功能？还是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力量…）

玲轻轻拍了拍小艾拉的背，安抚道：“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很勇敢，保护了那位姐姐呢。”她说着，转头看向良维，接着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良维沉默了片刻。杏子虽然暂时退去，但绝不会轻易放弃。带着一个身份不明、可能被追踪的魔族小女孩，无疑是巨大的麻烦和风险。理智告诉她，最安全的选择是……

“……等天亮了，找附近相对安全的村落，看看能不能安置她。”良维低声说，目光重新闭上，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不能一直带着这个“定时炸弹”，尤其是玲还在身边。

小艾拉虽然不太明白“安置”的具体含义，但敏锐地感觉到了某种“分离”的意味，她立刻丢下干粮，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了玲的胳膊，小脸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要！不要丢下我！我、我会很乖的！我吃得很少！我……我还能帮忙！”她急切地展示着自己的价值，就像一只害怕被遗弃的可怜的小猫猫。（啊啊啊！我的心要被萌化了）

玲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她搂住小艾拉，看向良维，眼神里充满了不忍：“良维小姐……”

良维没有睁眼，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无声地攥紧了。她何尝不知道将一个无辜（至少目前看来）的孩子推出去可能意味着什么。但她更害怕的是……

就在这时——

“啊呃…”

一声极轻微的、带着痛苦的低吟从良维唇边逸出。她肩头的绷带下，隐隐有暗红色的血迹渗出。似乎是刚才情绪的波动牵扯到了伤口。

“良维小姐！”玲立刻紧张起来，“伤口又裂开了吗？”

小艾拉也吓得松开了手，手足无措地看着良维，大眼睛里满是慌乱和自责。

良维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刺痛，摇了摇头：“……没事。”

她看着眼前担忧的玲和惊恐的小艾拉，到了嘴边的、更加冷硬的话语，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火光照耀着三人依偎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