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章 抉择
清风拂过，雪沫横飞。
那小萝莉那带着哭腔的哀求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脆弱，她张开双臂，像一只试图保护巢穴的幼鸟，面对着一头冷酷的猎食者。
杏子的动作停滞了。她看着眼前这个泪眼婆娑、浑身脏兮兮却眼神清澈的小玩意，那冰封的瞳孔深处，似乎有某种东西极其细微地裂开了一道缝隙。是困惑？是不屑？还是……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触动的同情？（小笨蛋，逞什么能？快回去！）
但这动摇，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只激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瞬间便被更深的寒冰与仇恨吞噬。
“倒反天罡，你想保护她？”杏子缓缓放下对准玲的金属管，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怜悯”，“你真愚蠢。因为你根本不明白，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别人最大的伤害。”
她的目光越过小萝莉，再次锁定良维，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看吧，这就是你要保护的“无辜”，它们连自己的本质都无法认清。
“跟我走？”杏子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可以。但她们……”她的视线扫过良维和玲，“……必须立刻离开，并且以她们信仰或珍视的一切起誓，永不提及今日之事，永不追寻你的下落。”
这是阳谋！
杏子笃定良维和玲不会答应。她要逼她们亲手撕碎这“无辜”的假象，逼她们在“保全自身”和“保护怪物”之间做出选择，从而证明她才是对的。
小萝莉愣住了，她无助地回头看向良维和玲，大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更深的恐惧。
玲几乎立刻喊道：“不行！我们不能丢下她！”她上前一步，紧紧拉住小萝莉冰凉的小手，用行动表明了立场。
良维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没有退路了。那女人不会放过任何与魔族有关联的东西存在。
“看来，答案很明显了。”杏子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波动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执行任务的冷酷，“那么，依据《异常生灵肃清条例》……予以清除。”
她不再废话，那柄符文短剑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更盛！她将短剑平举，左手快速在剑身上划过，一道血痕融入符文，剑光瞬间带上了一抹不详的暗红色！
嗡——！
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雪花仿佛被无形之力排开，地面上的积雪开始消融、汽化！（这是什么魔法？不过看来她动真格的了！）
“玲！带她退到岩石后面！快！”良维厉声喝道，同时将体内那股一直被压抑的力量强行提起一丝！幽绿的魔力碎屑在她指尖不受控制地闪烁了一下，又被她死死压住，转而引导向一个极其耗费精神的高阶幻形法术——并非改变自身，而是扭曲光线，制造多重幻影！
幻形·残影叠障！（其实就是分身术）
刹那间，良维的身影一分为三，从不同方向朝着杏子佯攻而去！
“无聊透顶…可笑至极！”杏子冷哼一声，血祭加持的短剑横扫，凌厉的剑气瞬间撕碎了两个幻影！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良维的真身已经如同鬼魅般贴近！她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剑尖一挑，目标是杏子持着那奇特金属管的手腕！她必须废掉这个可能威胁到玲的远程武器！
“嗤！”
剑锋划过，带起一溜血光！
杏子手腕吃痛，金属管脱手飞出，落入厚厚的积雪中。
然而，杏子另一只手的短剑条件反射般回刺，直取良维心口！速度比之前更快，也更加致命。
这下躲不开了！
良维瞳孔猛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良维小姐！！”玲的惊呼声带着哭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不准伤害她！！” 一直被玲护在身后的小萝莉，眼中瞬间被强烈的决心和恐惧填满。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挣脱玲的手。
“嗡——”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一道完全透明、仅能通过扭曲光线和撕裂空气的尖啸才能感知到的恐怖冲击，如同被无形巨拳狠狠砸出，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悍然撞向杏子！杏子甚至没能做出任何有效反应，只觉得仿佛被一头狂奔的巨型冰原猛犸象正面撞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砸得倒飞出去。（窝趣！白金之星！！）她手中的短剑不可避免地偏离了轨迹，就在剑尖即将触到良维胸口的瞬间——
“siu！”
一道银光闪过——竟是良维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剑柄精准砸中了杏子的手腕！
但这个动作让她空门大开。虽然避开了心脏，短剑还是噗嗤一声刺入了她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但好在伤口并不太深。
良维闷哼一声，借势向后急退，右手短剑已横在身前，金色的瞳孔因疼痛而收缩，却依然死死盯着杏子。
她的肩头传来阵阵刺痛，温热的血液正顺着臂膀流淌，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冰珠。但她持剑的手依旧稳定，眼神锐利如初，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杏子看着良维肩头那片刺目的鲜红，又瞥了一眼瘫坐在地、因耗尽魔力而瑟瑟发抖的小萝莉，最后目光落在严阵以待的玲身上。
她缓缓站直身子，染血的手腕垂在身侧。
“……很好。”
杏子的这两个字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
“我记住你们了。”她的视线依次扫过三人。
她的目光在良维脸上停留得格外久。
“喂，你的剑术不错。但你的仁慈……”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会害死你。”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走进迷蒙的风雪中，干脆利落得令人意外。
直到那抹深色风衣彻底融入雪幕，良维才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浊气，一直紧绷的肌肉微微颤抖起来。她以剑拄地，稳住有些发软的双腿。
“良维小姐！”玲立刻冲上前，双手亮起柔和的治愈微光，轻轻按在流血的肩头，“别动，我先帮你止血。”
那小萝莉也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大眼睛里噙满泪水，怯生生地不敢靠近，只是小声啜泣着：“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良维看着玲专注而担忧的侧脸，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温暖治愈力，又瞥了一眼吓得发抖的小家伙，心中五味杂陈。
她摇摇头，声音因失血和疲惫有些沙哑：“不怪你。”
玲的动作很熟练，那光虽微弱，却有效地减缓了流血的速度，也缓解了疼痛。她小心翼翼地检查伤口：“还好，不算太深，但需要尽快清理包扎……”
风雪依旧呼啸，但弥漫在空气中的杀意已逐渐散去。
“啊！对了，小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艾拉·乔斯达”（OwO）
“小艾拉的名字真好听~”（良维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
三人暂时安全了。
但杏子留下的恐吓，如同插在良维肩头的短剑，带着冰冷的刺痛，深深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