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乐队未亡人的数量增加了!?

作者:辻垣内智叶
更新时间:2025-05-25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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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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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室内,汗水与松香在闷热中发酵。若麦手中的鼓棒,在最后一次重击后"咔嚓"断裂,木屑飞溅。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若麦,你太用力了,如果不节省体力,合理分配力量,照这样下去,还没到演出终场,你怕是就要先把自己累垮了。"祥子的声音冷若冰霜,没有丝毫温度。说罢,她开始默默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若麦甩开黏在额前的湿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不劳烦老大您操这份闲心了,我自己的体力还剩多少,我有分寸。"


"是吗?"祥子默默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递到若麦面前。


若麦盯着瓶身的水珠,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Mortis坠入意识之海时,水面荡开的那层层涟漪,一圈又一圈。


"少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好人。"她猛地别过头,喉咙发紧。


祥子的手悬空片刻,最终缓缓收回。


"……跟我来。"转身时,书包撞上门框,发出闷声,"有个地方我推荐你去。"


——结果竟是墓地。


灰白的石碑静默伫立,凝视着世间的一切。远处,零星的黑衣人影缓慢移动。


"带我来这儿,你最好能给出个像样的理由。"若麦站在甬道中央,双手抱臂,声音比墓地的风更冷。


祥子缓缓蹲下身,指尖轻抚褪色的碑文:"母亲去世后,我有整整三个月没碰过她为我买的那架三角钢琴。从那之后,再也不会有人纯粹为我的琴技鼓掌喝彩了。"


若麦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雕刻的"丰川"字样上,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讥讽,凝固在了嘴角。


"节哀。"她生硬地别开脸,指甲掐进掌心,"但这和Mujica无关吧。搬出已逝的母亲来打亲情牌,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盯着祥子的背影。


"你是在卖惨博同情吗?用这种方式获取从熊本到东京逐梦的我的怜悯?我生平最讨厌别人拿逝者做文章,尤其是拿家人来博取关注……"


"若麦状态不好,无疑是因为沉浸在悲伤里。"祥子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平静道,"所以,来墓地或许是个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若麦脊背一寒,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远处,一束白菊被狂风无情吹散,洁白的花瓣纷纷扬扬,最终不堪重负地四散飘零。


"我不想在这里吵架。你现在故意刺激我又有什么意义……"她抱紧双臂,声音发紧,"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


"——若麦。在这里,没人会嘲讽你。你不必再伪装了。"祥子仰着脸,直视她。


若麦望向远处献花的人群,终于泄气,一脸沮丧。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很难快速地从Mortis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但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这种情绪,影响到mujica后续的活动。"


"不影响啊……"祥子轻声重复。


"是啊,毕竟我只有Mujica了。"若麦扯出苦笑,眼底翻涌着自嘲,"呵、假意关心队友,解答了你的困惑。看够我的伤口了吗,丰川大小姐?这下你满意了吧。"


若麦转身离开,走得决绝,带起一阵寒风。


"我们是一样的,若麦。我也...没走出来。"身后,祥子一声悠长与哀婉的叹息,像丝线缠住她的脚步。


若麦猛地回头。祥子静立在碑前,单薄的身影几乎要与灰暗的墓碑融为一体。


"你觉得..."祥子凝视着远处一块无名的墓碑,"真正的死亡是什么?"


风,穿过碑林。若麦呼吸一滞——梦魇重现,梦中Mortis如羽毛坠落的画面再次闪现。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一次次重复着这痛苦的一幕。


"怎么?"若麦夸张挑眉,"Mujica的女神大人江郎才尽了?想不出新Mortis的戏码了?放心,只要是祥子的请求,那孩子肯定会乖乖配合的。"


祥子的沉默,进一步点燃了若麦的怒火。


"恭喜啊!"她突然拍手诡笑,"你成功把大家都紧紧拴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再说什么'若叶睦不该留在这里'这种蠢话了。毕竟……"


若麦的声音陡然平静:"我现在只想自私地看着她...学习她的演技,与她排练...哪怕耗尽我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


见祥子依然无动于衷,若麦最后一丝理智崩断。


"呵...果然,若叶睦根本掀不起你半点波澜吧?"她攥紧双拳,强压怒火转身。


"你的愤怒与怨恨,我都明白..."祥子的声音轻得像风,"因为我认识的睦,也已经不在了。现在的她,只是个陌生人。"


若麦猛地转身:"就算是陌生人也无所谓吧?舞台上不都是你的死亡骑士Mortis吗?高高在上的'遗忘女神'还记得曾经的睦吗?"


祥子的睫毛轻轻颤抖。


"为了Mujica,你不是早就不择手段了吗?"若麦步步紧逼,冷笑着,"睦子的消失...对你来说,不过是达成目标必须付出的,微不足道的代价吧?"


祥子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发抖却强撑平静。


"至少你还有初华陪在身边~ "若麦突然讥笑,"可别告诉我,你没察觉到她看你时那炽热的眼神~"


"这与初华无关。"祥子声音微颤。


"哈!大小姐怎么懂我们平民的苦楚?"若麦夸张摊手,"你想要什么不是唾手可得?即便是寂寞了,也随时有人愿意陪在身边……"


"我并不是……"


"——只要把那个被人遗忘的睦子彻底从记忆里抹去,你就能继续光鲜地活下去了,不是吗?"


祥子沉默如刀,狠狠刺进若麦心口。


"可我呢?"若麦声音破碎,"一无所有的若麦...失去了梦想,失去了..."她哽咽着,"在舞台上...眼睁睁看着爱的人纵身跃下..."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刺眼的聚光灯下,Mortis坠落的发梢,滑落的帽子。而她为了回应台下观众的期待,只能机械地敲着鼓点,让那密集的乐声掩盖悲痛。


"我连一句道别...都没能说出口...就那样...看着她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一道闪电劈开天际,将两人影子拉得扭曲绵长。


若麦的手指深深插进发间,声音支离破碎,"Mortis明明...那么想活下去...就为了那场该死的live,为了从一开始就偏离正轨、错得离谱的mujica,为了你莫名其妙的坚持——"


她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灼人:"什么狗屁音乐性!非要逼她弹根本学不会的吉他!那孩子明明...已经拼命挣扎过了啊!"


"原来你是这样看待她的。"祥子声音冰冷,嘴角却扯出苦笑。


"闭嘴!"若麦一把揪住祥子衣领,将她拽到面前,鼻尖几乎相触:"你们有谁真正在乎过她?尤其是你——你巴不得她彻底消失,换那个陪你过家家的睦子回来吧?"


她的指甲陷入祥子的肩膀:"说什么Mortis伤害了睦子——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到底是谁把我们拖进mujica的深渊?你倒是说说看啊!"


祥子任由她抓着,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愿意道歉,为曾经没能背负起你们的人生。可我付出的代价,远比你想象的更沉重。"


若麦的力道微微一滞,揪着衣领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至少……"祥子的声音终于出现裂痕,"你见到了她最后的一面,你还能和Mortis道别,还能把心意传达给她。而我...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若麦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我认识的睦,在我为彼此未来奔波烦恼时,毫无预兆地消失了。……被Mortis轻描淡写地告知...'小睦掉下去了'..."


若麦瞳孔骤缩,想起咖啡厅那场争吵。


"这是惩罚游戏吗?是命运给我的玩笑吗?"祥子突然抓住衣袖,指节发白,"如果不是若麦...我可能永远活在骗局里……"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都可能断裂:"对着冒牌货...做本该和睦做的事..."祥子的笑声似灵魂悲鸣,"多讽刺啊...仅仅是伤害睦还不够,我还要成为背叛睦的人..."


若麦后退一步,看着崩溃的祥子无言以对。


祥子突然挺直脊背,眼神冰冷刺骨,"你说得对,我只想着自己,我自私、傲慢,把所有人都拖进我的执念深渊里。但你的Mortis——那个曾占据睦身体的幽灵,才是切断我和睦之间最后纽带的杀人凶手。"


"你这是、自作自受……"若麦的辩解卡在喉咙里。


记忆闪回——Mortis在会议室慷慨激昂说着"命运共同体",愿为mujica谱曲;Mortis假意牵起祥子的手,用那佯装温柔的语气提议重组mujica;Mortis在演出后台,一遍遍练习假弹吉他。


——即便Mortis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可那终究是欺骗,像匕首一般,无情地刺痛着每个人。


"是啊,自作自受。"祥子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若麦的怒火突然熄灭。眼前脆弱不堪、颤抖不止的祥子,哪还是舞台上游刃有余的乐队领袖?分明是和她一样,被困在回忆牢笼里的囚徒。


雨势骤急,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若麦睫毛挂满水珠,祥子的身影在雨幕中模糊如雾。


雨越下越大,但她们谁都没有动,像是两尊被定格的雕像,静静地伫立在雨中。


"喂。下雨了。"若麦攥住祥子后颈衣料,粗暴地将她拽向廊檐。祥子踉跄着,像个断了线的人偶般,任由若麦摆布。


檐下的空间逼仄,湿透的衣袖不时相碰。若麦瞥见祥子苍白的指尖在发抖,不知是冷还是别的什么。


"阿嚏——失礼了……"祥子双手捂住口鼻,缩成一团,额头无意识抵上若麦肩膀,带着无助的依赖。


"……我宿舍就在附近。"若麦开口,声音意外柔和,"我们这副样子要是被拍到就糟了。"


祥子沉默点头,雨水不断从下巴滴落。


若麦别过脸踏入雨幕,脚步放慢——刚好能让身后的人追上。积水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一前一后穿过模糊的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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