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见!”
“行了,你快回去吧。”
目送潘暖乘上公交车,周五结束了。
公交车消失在坡道尽头,也许是看见夕阳将沉,一种伤感的情绪在我心底开始酝酿。
傍晚时要和太阳诀别,只剩下都市的霓虹。我喜欢阳光,黑夜降临后就只能在第二天再见到太阳了。如果明天是阴雨天,就要等到第三天才能看见阳光。
背过身去,脚下有长长的影子。街上人来人往,也有从其他地方传来的笑声,我知道这些全都和我毫无关系。
只能朝前走。
我是一个无处可归的人,会因为一颗永远存在于太阳系中心的恒星而动摇,即使知道它就在那里,不会因为云层的遮挡或地球的自转就消失。
大约没有像我这样的怪人了。
但这就是我跟你们的区别,蠢货们,你们总会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从不关心自己究竟配不配得到拥有的一切。
那间屋子所在的楼渐渐进入我的视野,屋子里面没有亮着灯,监护人没在里面。
我将有一个空闲的周末。完全自由,没有笨蛋来打扰我,可以写作业,出去散步,还有我平常会做的事。
朝着未来的那个成功的我行进,孤独与挫折都是砥砺。我不需要她邀请我出去,我不在乎她会做什么。她不过是我的奴才,今天被我狠狠地掐住脸,在众目睽睽下也没有反抗,那不就意味着她已经对我完全臣服了?
她还在笑呢,脸那么软,手也软,软弱的家伙,她缺钙吗?下次就掐她的鼻子,掐她的耳朵,只是如此假想就能生出许多快乐。
我掐住自己的脸,握住自己的手,没什么特别的。看来让我开心的是支配她的那股优越感。
如果是那个大声叫嚷的人呢?那个把手砸在我肩膀上的人?在脑袋里回想,却发现已经不大能记得清她的样貌,只是想到她就已经让我有些不快。
是了,人对于饲养生物的接受度有一个阈值。如果养一条听话的狗,人会感觉到愉悦,可没人会去养听话的细菌,细菌不具备饲养价值。
屋子里空空荡荡,挂钟的时针指向六。中午接受了潘暖的午餐,现在并不饿。疲倦是有一些,我可以先打个盹儿,反正整个周末都是空闲时间。
……
“小凉?好巧啊,你也在这儿?”
她在说什么呢?这不是学校吗?
讲台上面那秃驴在讲关于主观能动性的东西,阳光从窗外直射进来落在桌面上,我能看见光线间空气里翻腾的微粒。
“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她只是笑,把手伸过来落在我的头上。
“真乖,乖,周末和我一起出去吧。”
她在摸我的头,我很确定。按理说我不会允许她这样做,但我不知为何没有立刻阻止她。
“去哪儿?”
“马里亚纳海沟啊,咱们不是早就约好了吗?从阋神星到季米特洛夫。”
我蓦然惊醒。
屋子里面一片漆黑。
我紧紧抱住被子,再次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