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纯洁之心 (上)

作者:奥罗吉尔
更新时间:2025-03-06 19:42
点击:135
章节字数:7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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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原文内容-——————————————————

作者的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总算是,走到第13章了。

除去打戏的话,对话对我来说就是最难写的东西了但是…啊,我尽力了…(=Δ=;;)

好吧,这一章的标题好像很漂亮不是吗?…请欣赏?哇,好长的一章…我写的时候可没觉得有这么长,唔…也许我应该来点眼药水?

警告:呃,也不能算是警告。为了写这章,这个作者已经在医学术语上下了很大功夫,但是,如果你们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请一定朝我大声喊出来,好吗?( v ^ω^)ノ

免责声明:我不具有《轻音少女》的所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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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说我想要我想要的东西

我会说我想做我想做的事情

但也有一些话我说不出来


第13章 – 纯洁之心


紬发现自己又置身在那个奇异又自在的大房间里了,她那些“另一个版本”的好朋友们围绕在她身边。她不怎么吃惊,甚至说,她真的很盼望回到这里。


气氛是那么快活,那么轻松自由,甚至看上去都有些荒唐。


但紬没有丝毫的欲望想离开。她真的好喜欢这儿 – 这边好像不会有任何麻烦,没有街头的混混们,没有痛苦的故事 – 这正是她一直向往的世界,不是吗?


她静静地啜着自己的茶,带着柔和的笑容望着大家。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世界里也能发生同样的事情啊。


突然,澪站了起来,她把兜帽,拉过头顶,双手插进了口袋。等等,为什么这个版本的澪却穿着这件紫色的帽衫呢…?


“我会等你的,”黑发的女孩对她耳语道。接着,她就这样消失在了稀薄的空气里。


律也站了起来,摘下了她的发箍,让长长的刘海大剌剌地散开在额头上。


“我也要走了,小紬。我可不属于这里,”她干涩地笑了笑,“不,我永远不可能有机会,真的呆在这种地方。”


一片野兽形状的阴影凭空吞没了她。黄色的发箍掉在桌子上,发出啪嗒一声响,回荡在房间里。


震惊使紬的茶杯从手中松脱。但这件精致的瓷器却径直落下,穿过了桌子,落入无尽的虚空中,而在自己的脚下,这片虚空在不断地张大。


她尽力想爬开,但这黑洞却似乎跟随着她,似乎注定也要把她一起吞没。


【大家都去哪儿了?不…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几只熟悉又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上来 – 紬感觉自己在上浮,飘离了那恐怖的深渊。


“紬紬。”“小紬前辈。”


唯和梓带着鼓励的微笑注视着她,她们都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该回去了,紬紬。小澪和小律都在等着你呢。”


“唯前辈说得对。那里还需要你。”


紬很困惑。


“但你们两个呢…?为什么你们也都在这里…?”


唯明亮地微笑着。“因为我们就在这里哦,紬紬。这是我们的世界。”


“你应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小紬前辈。”


“我们有自己的小律,小澪和紬紬,她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过,在你们的世界里,也是这样的,对吧?”唯和梓慢慢放开了手。


但紬却没有坠落,反而朝着一个炫目的光点飘了过去。她还是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祝你好运哦,紬紬!”


金发女孩决定不再去想把一切弄清楚。哪怕在这个奇怪的维度,哪怕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小唯也还是那个小唯。


“谢谢你,小唯。我会加油的。”


也许听起来违反常识,但苏醒其实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一般情况下,人们会不愿入睡,担心着梦魇也会随之而来。然而,从梦里苏醒却需要更大的勇气,不管那是个好梦还是个噩梦。毕竟,现实世界总是要可怕得多,不是吗?那里总有着痛苦的考验和各种各样的冲突,在等待着我们。


但她相信,她们之间的羁绊足以坚韧到能带领着她挺过难关。


紬不害怕。


她还有着自己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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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不一样,这次恶心的感觉并没有排山倒海一样涌上来,而且紬觉得,自己的全身有了些知觉……但并不太多。她猜自己肯定是躺在某张床上,而且从四周哔哔直响的杂音来看,自己肯定是在医院里。氧气面罩紧贴着她的脸,弄得她痒痒的。她想把它摘下来,但她的一只胳膊还连着点滴的针头,这股重量对她来说无疑是死沉死沉的。而她的另一只手,则被什么东西牢牢包住,感到柔软又温暖。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光立即刺穿了她的头颅,迫使她又立即闭紧眼睛来抵挡这种痛苦的感觉。尝试了几次,她才适应这亮度。但眼前的世界开始高速旋转,不用说,那股恶心的感觉又卷土重来,更加猛烈,好像在报复一般。


她不知道过了多么漫长的时间,自己紊乱的感官系统才总算平静下来,但至少,现在她终于能够好好看看自己的周围了。


正如自己所料,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后背上虽然只有几点轻微的刺痛感,但还是大费周章地裹满了绷带。紬觉得自己肯定是服用过止痛药了,因为她相当清楚地记得刀子插进血肉时,感觉就像烧红的煤炭贴到了皮肤上-


紬打了个哆嗦。她很庆幸当时自己没承受住,直接昏了过去,身体才接收不到多少感觉。


她指挥自己沉重的胳膊行动起来,成功摘掉了面罩 – 现在呼吸起空气感觉起来就大不一样,自由多了。这时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另一只手怎么也动不了。


【是小澪!】


她最好的朋友伏在紬的床上,睡得很熟。她的脸蛋枕在紬的手上,同时自己的双手也紧紧抓着它。


这个黑发的女孩的出现让紬心里轻快了好多。她端详的澪的样子。澪的脸颊上贴着几个创可贴,瀑布般的黑发挡住了后颈,但不难看到她脖子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贝斯手的两只手臂都裹着绷带,而在露出的小片肌肤上,以及手指关节处,青肿淤伤也清晰可见。而且从她鼓胀的衣袖来看,她的右上臂上一定也缠着一大团绷带。看来澪这次战斗的时候肯定动用了手臂……紬开始发抖,愧疚让她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是她赶来,救了我和小律的命…】


紬猛地坐起来,头脑瞬间像笼罩在云雾里,让她差点昏过去。她只能回想起自己当时用胳膊紧紧抱住了鼓手,但她真的在塔卡的武器下成功保护了律吗-?


还有那个怪梦,里面也有一个小律,到底是想给她什么启示呢?


澪动了动,轻轻呻吟了一声。紬瞪大眼睛望着她最好的朋友。她还没准备好呢。她应该和澪怎么说?她又能和澪说什么?


黑发的女孩缓缓坐起来,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慢慢她终于意识到紬醒了过来,还正在盯着她看。澪僵住了。


“小澪,我-”


“小紬…!”


紬没想到澪会直接张开双臂拥抱上来。她最好的朋友在颤抖,呼吸中带着抽噎。但她的身子抱在怀里却是那么让人舒心,而且那么有【真实】感。


“我好高兴……我太高兴了……”


看到澪这么奔放的的情感表达方式,听到她如此令人心痛的低语,紬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润了起来,喉咙也发堵。刚刚她还在害怕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么的愚蠢。


“嗯。我挺好的,小澪,我很好…”


两个女孩把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好几分钟。她们在静静地品味这种来之不易的事实 – 这不是梦,在经历这一切之后,她们居然还有机会,能这样和对方轻松地聊着天,紧紧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你的背怎么样了,小紬?”澪喃喃道,声音有些含混。澪没有抬头,但紬听见了衣服摩擦的声音。她暗暗微笑起来 – 面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在用尽量不起眼的方式,拭去自己的泪水。


【这就是小澪啊。】


“目前还不错。小澪你呢?”


“…我明明告诉他们我已经好了,但他们就是不让我出院。我只是觉得有点累而已,根本没必要把我关在这里,”澪发起了牢骚。“但小紬,你的背还是…而且医生说,你吸进太多药了…他们还要把你留在这里,直到确保你的肺部没事才行。”


澪把脑袋贴近紬的脸,她的声音又开始发抖。“所以,小紬,如果你觉得呼吸起来有哪里不对,或者又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就马上告诉我,好吗?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的那个样子了…那样躺在地上…不要…”


金发的女孩眉头微蹙;从澪沙哑的声音中,她明白澪一定比她忍受着更大的痛苦。但是,澪却还在担心着她的安危,胜过了先考虑自己。


【小澪,我何德何能,才配得上有你这样的好朋友?】


“…小紬我以前从来没跟你说过…你绝对想象不到我有多高兴…我好惭愧,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紬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肯定不小心把心里话大声说出来了……但再想想,好像又不是。那么,就是说,她们俩都有着一样的想法,不是吗?


她把黑发的女孩抱得更紧。“小澪……需要觉得感激的人是我,”她想起律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的样子,心猛然一紧。“都是因为我,小律才-”


“不要这样。”


澪从她的怀抱里抽出身,双手按在紬的肩上。哪怕澪的眼睛已经又红又肿,但这双灰眸仍然透着坚定的棱角,没有失去它们蕴含的力量。


“我说过了,小紬。不要道歉。你什么都没做错。”


【但我真的错了,小澪。这场大乱子从一开始就是因我而起的。】


紬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说出口,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勇气了。“但小澪,对小律…你是不是也…”


澪移开了目光,双手又插回了衣兜。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她轻轻点了点头。紬惊异地发现,看到澪亲自肯定了这件事,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心痛……嗯,毕竟从一开始,其实自己心里就已经知道了。


“那么,小律呢,她醒-?”


“她现在还在ICU (重症加强护理病房) 呢。她…我不太懂那些医学术语,但他们说她的昏迷指数是12…还说如果从总体来看,这个结果已经相对不错了之类的…但不管怎么说,她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已经过去多久了?”


“两天。”


紬紧紧咬着嘴唇;她真的不想谈到这件事,但这是躲不掉的。她必须面对。


“小澪,关于小律-”


“就看那个笨蛋了。”


金发女孩盯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些糊涂。


黑发的女孩望着远方。“现在看来,我们对她有一样的感觉。所以就全看律了。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她醒过来。”


“你怎么……?”紬的话语在发抖,她焦急地想要弄懂这一切,“你怎么还能这么说呢,小澪?你就直说你恨我就好了啊。你恨我向小律表白。你恨我插进了你们两个中间。什么都行,小澪,但是就是不要…不要这么…”


澪什么也没说,递给她一张纸巾;紬这才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地哭了。澪的双眼也已经潮湿起来。


“我【不会】恨你的,小紬。”


“但-但如果我真的想尽办法想让小律喜欢我怎么办呢?如-如果我在小律面前说你坏话之类的…?”【求求你了,小澪。就让我做个坏人吧。这样局面就简单多了…】


澪无奈地叹了口气。但紧接着,她竟然微笑起来 – 微笑的弧度不大,但很温柔。“你不会的,小紬。”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我就是知道,小紬。如果换做别人…不,就因为是你,小紬。我知道,如果我们交换过来,你肯定也会对我说一样的话的。”


“小澪……”紬忍不住又一把把澪揽进了怀里,而澪则平静地回抱着,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你刚刚说了那么多……‘不像小紬’的话,是因为知道我肯定会这么回答吗?”


【我是吗?在心底里…我真的是在盼望着小澪说出她刚刚说的话吗?或者说,也许我早就知道小澪会这么回答?】


“…小澪,我-我…我真的只是个外人-”


黑发女孩猛地一发力,打住了她的话,搂得紬生疼。“行了。都发生了那么多事,你怎么还这样说?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就是我们的键盘手。谁也改变不了。”


“…谢谢你,小澪。”


“…不,谢谢【你】,小紬,为了你所做的一切。”


澪抚摸着她的后背,紬也配合地同样安抚着澪。虽然,自己还在住院,但紬知道,自己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之一。


“所以…以后我们两个怎么办呢?小澪…?”


“什么也不变。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不过呢,”澪从拥抱中抬起头,调皮地一笑,“和你猜得一样,我是不会把律乖乖让给你的。”


看到好朋友反常的活泼举动,紬感到如释重负。她也报以顽皮的微笑,“那么,我也不会认输的。”


她们盯着彼此的眼睛,一齐大笑起来。


时间好像回到了好久之前,这时还只有她们两个。但哪怕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哪怕她们都曾觉得她们以后再也不可能和对方交谈,但现在她们就在这里,确确实实地笑着,单纯地在彼此的陪伴中放松身心。紬感觉自己的眼睛又发起热来。


有人敲了敲门。惊得她俩手忙脚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尽量不留痕迹。


“请进。”


门缓缓打开了,唯和梓探进了脑袋。她们两个看起来一秒钟都没睡过。但是,看到她们的键盘手醒了过来,俩人立马来了精神,迅速地跑到澪和紬的身边,还不忘保持安静。


“紬紬!”


“小紬前辈!”


她俩小心翼翼地确认澪和紬的伤没问题后,就朝她们扑了上来,给了她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紬立即又想到了那个怪梦。她可能不能回忆起全部的细节,但那梦里招牌般的温暖和软乎乎的感觉还在。金发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小唯和小梓怎么这么像她们的守护天使呀?


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对吧?她们都是那么纯真而善良…再一次地,紬感谢上天让她此时此刻能在这里,而不是在什么别的地方。


【 “她们那里还需要你。”】


不管那个“冒牌”的唯是谁…她的话可的确不假。紬发觉自己比往常更需要她们了。她被自己的朋友们围着,这些是她交到的第一批真正的朋友,也是她无比珍视、无比宝贵的朋友。紬又感到泪又涌出的风险,她赶紧忍住,眼睛都刺痛起来。


【小澪是对的 –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剩下等小律醒来了…这样,我们五个人就可以再次团圆,幸福地拥抱在一起。】


她们五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声震惊的尖叫。轮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摩托车手从位子上飞了出去,撞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两人一起狠狠地摔在地上,甚至还翻滚了几圈。摩托车一直滑出好远一段距离才停下,足以证明它的速度原本有多快。


车手的眉毛处划出一道口子,正在流血,但她一点也不在乎。她气愤地摘下发箍,撩开眼前蓬乱的刘海又把它戴上。她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个她差点撞到的人。那人慢吞吞地站起来,也没有管自己受的伤。


车手的拳头狠狠捶向地面。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专挑大马路中间站!有病吗!找死吗!”


“…”


“操,真撞死你我都一点不亏心,你他妈就活该。”


“…”


“喂,我和你说话呢!”


“…废话这么多,你很闲吗?”


“我又不傻。你那点花花肠子我心里一清二楚!我一走,你就换个地方继续站在路中间,对不对?那好,我还就不让你得逞!现在,告诉我原因。你把我害这么惨,至少得欠我一个解释。”


“…我什么都不欠你的。”


“喂,别指望你那眼神能唬住我。快,说清楚。”


“…凭什么我就需要原因?”


“哈?什么意-”


“我可一直看着你呢。你一直在超速,包括刚刚也是。而且,还不戴头盔。”


“我-我…因为…”


“你才没资格来教育我。”


“…”


“…”


“…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告诉你?”


“快说啦。”


“…真是个甩不掉的家伙。”


“嗯哼?”


“…一恋”


“我是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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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雪崩般朝她压过来。


有人正抡着大锤,嗙嗙砸着她的头盖骨。


她的胳膊好像被扔进了粉碎机。


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订书器,把她的腰钉穿,牢牢固定在床板上。


律在心里暗笑。她笑自己形容伤痛的方式是那么的变态,而且自己竟然能在这种时候找到乐子。她肯定是嗑药了,嗯?但那个梦…梦里的东西,出自她错综曲折的记忆回廊。为什么她会在这时候梦到它们?


“小律?”


律感到纱布一样的东西蒙住了她的左眼,于是她努力想睁开另一只眼睛。可能是因为头上裹满纱布,她听不清楚。声音像变了形,但还保留着一种熟悉的,能够安抚人心的语气。


她发现自己还能辨认出说话者,心里暂时松了口气。眼睛就像劣质的相机,对不准焦距,让视野一会模糊一会清晰,片刻以后,她终于可以看得真切些。苍白的背景。紬穿着一件白裙子一样的东西。其他的都是模糊一片。


这里是天堂吧?不,不可能。律敢肯定如果自己到了那一天,她要去的绝对是那个和天堂截然相反的地方。另外,如果这里是天堂,那就意味着紬也一并死了。


律的胳膊偏挑这个时候剧烈地抽痛起来。但接着,她突然就好想冲动地狂笑出来 – 她很开心自己在疼,也就是说自己肯定还活着,因此紬也是。而律向来习惯了麻木,疼痛感其实已经是她的常客、老伙计了,不碍事的。


她隐隐感觉到紬拉起她没受伤的右手,触上了她的脸颊。接着她感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落到了她的皮肤上。


“小律…你终于醒了…”


【别哭呀,小紬。你为什么在哭呢…?】


海量的画面涌入律的脑海,让她畏缩了一下。好像有一个大大的搅拌机翻腾着她的脑子。她能动弹的那只眼睛紧紧闭着,想要纾解哪怕一点点这种锥刺般的剧痛。


紬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慌。


“小律?”


“…唔唔啊呃嗯嗯呃呃…”【啊,这是我的声音吗?而且我嘴里边的是什么玩意,尝起来好恶心。呸,是块塑料。】


虽然自己还是晕头转向,律逼自己睁开那只眼睛去看。紬疯了一样地站起来,走出病房,应该是去找医生。律呆呆地看着紬的一系列行动,心里想趁机好好理一理头绪。


她冲进了英隼的窝点,到这里应该没错吧?而她之所以去那里,是因为那些坏蛋绑架了紬。


律努力调整着呼吸。心里的愤怒又烧开了锅,咕嘟咕嘟冒着泡,这让她头部的撕裂感更加无法忍受。止疼药的效力好像在减弱,她的头脑里的乐观越来越少,而清醒的则成分越来越多。


没错,他们把紬当做了人质。嗯,律可以确定这下子自己可算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哪怕直到现在,她还能回味起那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的后劲…但之后呢,她倒下以后,塔卡有没有对紬怎样-?她的身体还能回忆起紬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是她在塔卡的进攻下保护了自己。


她,田井中律,到头来竟然被那个她想要保护的人保护了。真没用。呵呵,她最擅长的就是做个一无是处的人。除了疯狂地施虐破坏,除了无意义的暴力行为,她什么别的都做不到不是吗?可记忆就在这时断片了。律气自己的脑子怎么这么不管用。她昏昏沉沉地眨眨眼,逼着它再转一会儿。


紬看起来没事,但她也可能只是装出了坚强的一面。她不可能毫发无损。


所以难道律一分钟前看到的是幻觉?不,她的手背还能感受到残留在上面的温热液滴。所以紬也许在一定程度上还算健康,至少她还能轻松地走来走去。


记忆的图画插进来一页。画面里塔卡死死掐住澪的脖子。


律虚弱地咳了咳,紧紧揪住床单,她心里为自己的动弹不得感到越来越懊丧。不过看来,澪最后还是打败了他,嗯哼?然后呢?是不是……还有个男的冲着我俩跑过来,手里好像还拿着刀?


律拼命想坐起来,全身的剧痛好像要把她撕成两半,她强忍住不管。她必须知道她们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澪还好吗?


一股强烈的恶心顶上了喉咙。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这么迟钝。恐慌感在她心头激增。为什么她不能正常行动啊啊啊啊!还有为什么她的左胳膊就是动不了?


“…是的,她醒过来了,所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等一下,小律!”“律!”“小律!”“律前辈!”


她感到一股温暖环上了她的腰。但此时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呼吸变得更困难了,而且这让她腹部熔岩般的剧痛更加强烈。塑料面罩的味道让她想吐,她能感到头上不停地冒汗,都打湿了一层层的绷带。也许根本不是汗,是别的什么液体?一双熟悉的手把她按回床上,动作尽可能地轻柔。她吃力地喘息着,身体的透支让她的视野又蒙上了一层云雾。


四个模糊却又有些熟悉的斑点挤在她身边。


她们都在这儿。


她发觉自己的嘴角上扬了一下。放心了。


所有东西又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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