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啊,所谓的“厕所高峰期”其实就是因为在每个地方都会发生所以才广为人知的吧。
作为聚集了数千名学生的学校,如果没在每层楼建造足够数量的厕所, 自然无法在短暂的下课时间避免迎来那样的场面……
前来如厕的人会排起歪歪扭扭的队伍,或与身前身后的朋友聊天,或是站着看向贴满白色瓷砖的墙面发呆。排队的全程不但带有怪怪的厕所清洁剂气味,而且如果找不到认识的人一起聊天打发排队时间,那站在原地发呆就是唯一剩下可做的事
那简直和罚站无异,尴尬又无聊。
所以此刻、我在高一楼的三楼女厕所门前发现里面排满了人后、立即决定的不是过去排队,而是尽快下到二楼看看那边的厕所是否有空位。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转身就走,往右转飞速下了楼梯。
嗒嗒嗒嗒嗒嗒嗒……
………………………
很不凑巧,高一二楼的女厕所也满员了。看来还是得下一楼察看情况。
嗒嗒嗒嗒嗒嗒嗒……
………………………
一楼也、满员了。
还有人在开大,我马上从一楼女厕所撤离。
唉…味儿怪大的。忍不了一点。
………
这可真的是灾难。明明我在下课响铃的瞬间就跑出教室了,但赶到厕所前却被人数拒之门外,甚至一连三层的厕所都是如此。
我请问啊:那些在还没下课前就早早地蹲坑的同学,在今天的自习课上是不是有一个宽容的值日班干放行呢?那样的话,我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们班长管理的自习课上,就算是离开教室也要记名。而我不想在班级日志上留名,无论是什么形式的都不想。
顺带羡慕一下拥有无为而治措施享有权的同学。没有不认同组长的意思,严明的纪律管理当然能培养出优秀的班级体。只不过我更希望另外几位施行班级放养政策的班干能负责更多的自习课,不然能够及时地上厕所就成奢望了……
也罢。实际上我不用挖空心思地想这么多没用的事。班长只负责每周周二下午的两节自习课,真的不多。另外四天的自习课另有其主。
我胡思乱想这么多,单纯是因为无地如厕的同时烦躁郁闷的心情无处发泄所导致的。
毕竟总不能叫我朝着墙壁挥拳出气吧?
我又不是另一个世界的文海。
而且万一墙被我打塌了怎么办?
算了,怎么想都不可能。
我又不是另一个世界的文海。
所以在上课响铃前的三分钟,我决定拖着肌肉酸痛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挪步高二一楼女厕所。
诚心祈愿能在彼方有我的一席之地。
▲▲
非常幸运!
这里所有的厕所都是空的。
嘿嘿,太好了。这下可以赶在上课前方便完并且回到教室了。
看着眼前空位充裕的高二一楼女厕所,我心里感到一阵释然, 随即选择了离门口最近的隔间进去。
……真好真好,还有两分钟。待会上完厕洗手,小跑着回去完全来得及。
……………
……………………
嗒、嗒、嗒、嗒、嗒、(脚步声)
?有人进厕所了?
嗯……没事。反正进来的肯定也是来上厕所的,没什么值得担心。而且我现在也上完厕所准备开门出去了。不过在离开前还请让我踩一下冲水阀。
由于不可抗力的因素,此情此景,我想到了梦里那个乱踹厕所门的文海。算了别管这个了,关系不大。
……嗯,来也匆匆,去也冲冲,这很文明。
“哗哗哗——”
一脚踩向冲水阀,随着端盖被踩下,坑位发出一阵巨大的水声。速度极快的清水以很强的气势把白瓷坑面冲洗了一番,然后水花汇聚着流进坑口。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壮观。
……不对啊,我看这个干嘛。松弛感根本就不是现在该抱持的嘛。
得回教室才行。边这么想着,我边从蹲坑上移开目光,站稳身子开门。
话说,稍微有点在意刚刚进厕所的那位女生啊。都这个时间了,还不惜下楼上厕所。
这么说来,楼上的厕所难道还是满员状态?好恐怖诶。
不过说回来,我好像没听见那位女生进隔间时关门的声音啊?真奇怪呢。
一般来说不会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吗?
啊,其实有可能是轻轻关上的,所以没什么声响。
我还认为着急上厕所的人会下意识地大力关门,原来不是啊。嘛,不管这么多了。
我把门向隔间内拉开,刚打算迈左脚出去。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啊?”
“嘿、安辽。”
“……啊?”是文海。
“我来厕所找你喽!”
“不要!?”
砰!
“安辽?你关门做什么?你不是上完厕所了吗?我特地站在这等你解决完后出来才向你搭话的。所以干嘛关门啊?”
刚打算迈左脚出去,就看到文海静静地站在离我只有三十多厘米的距离贴着门微笑着,别提有多诡异了。
根本不知道她又在抽什么风。安全起见我第一时间把门重新关上。真是吓死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你怎么在这里啊?是想要在没有其他人能帮我的情况下把我拖去魔鬼训练吗?我说你、就算想让我早点练出成绩也不用急成这样吧?我会死的哦?哪怕我确实有那么一点体能基础,但在你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下,没两天就会死状凄惨地倒在操场上的哦?适可而止吧。
“笃、笃、笃、”
“安辽安辽开开门。”
文海在礼貌地敲门。
为什么这时候又礼貌上了,是想对我先礼后兵吗?
“笃、笃、笃、”
“安辽,为什么不回答?莫非想装作自己不存在吗?哈哈哈,没用的我刚刚都看见你了!”
我沉默片刻。
“……不,你认错了。安辽不在里面。”
“自己说自己不在里面???”
“是的,其实我并不在这里,真正的我现在已经坐在班里写作业了。”
“真的假的?”
“保真。”
“好吧。那请在厕所里的这位‘安辽’同学解释一下自己是谁。”
“呃…这个……”
不行,我这边世界的文海非常聪明。低劣的技俩没法骗到她。不过我这个方法大概是个人都不会被骗到吧?
思索再三,我还是开了门。轻轻拉开一条三指宽的缝,然后又跟笑眯眯的文海面对面了。
说实话,文海可真是爱笑啊……不过她多笑笑也好,这样的话友善的气氛就会从她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不至于让我误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昨天上课睡着时被另一个世界的“我”所带到的那间女厕所……
话说也不太一样吧,虽然在巧合下,我们选择的是同一楼层的厕所,但我进的是第一个隔间,另一个我进的好像是由外往内数的第四个隔间。这之间有什么冥冥中的联系吗?
好了不想那个了。现在我要应对的是自己世界的笑面文海。上一个危险文海我已经通过手拆冲水阀的高超手段成功将其绕开,相信这次面对属于自己世界的文海也一定能顺利解决。
说真的,比起另一边的家伙,这个世界的文海是我更为了解的不是吗?就算她体育超好我也不用怕,因为我足够了解她啊。
……所以我的心脏能不能别跳这么快啊?这种场面完全不用慌的好吧?我只需用四两拨千斤的气势把文海解决掉就好了。
……等等,我行动的初衷是什么?应该不是为了能及时回到教室写作业吧?哎呀,不管那么多了。
好嘞、加油。
目标是解决文海。
“哎呀安辽,终于开门走出来了啊。我是来跟你说关于训练的事的。本来想着一下课就来你座位找你的,没想到等到响完下课铃你就不见了……不过好在发现你走出教室没多远,我就一路追随着你到这儿啦!”
“…………”
“咦?安辽,你脸色不是很好看啊,怎么这样惨白?该不会是中午放学时自己溜去步行街那边吃了一份水果塔圣代然后蹿了吧?”
“……文海”
“?在的在的。”
“首先、我并不赞同悄悄追随同学这种行为……”
我在蓄力。拳头藏在背后。
文海不明所以地瞪着眼挠了挠头,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然后啊,中午我吃的是便利店卖的煎蛋加海草三明治……因为身体原因根本没有胃口吃太多东西……”
文海突然一拍脑袋,又在说什么。
“啊啊、对!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个的。你看你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安辽,训练相关的事宜、我们——”
压根不想等鬼教练文海把话说完,马上挥到文海肩膀上的是我的右拳。
“啪、”
“我天!安辽,你在干嘛?小猫拳?喂!你这不是都快倒下了吗?”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朝文海另一边的肩膀挥出左拳。
“噗”
打歪了,拳头擦过文海的袖子,发出皮肤与布料摩擦的可笑声音并遗憾离场。
“喂喂喂!安辽!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只听穗说了你应该是运动过度所以会有肌肉酸痛一类的不适症状,但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的啊?!你都要摔到我身上了!”
“…文海,我在为了抗议训练而反击。”
但很显然,行动失败了。
我那两条酸痛乏力的手臂无法施展过多的力气,就像是两条泡发松软的面条,对文海造不成任何实质伤害。
“你说什么?!为什么我只是组织一个和平又无害的训练,却会遭到反击??这不是无妄之灾又会是什么?我感觉好痛心!”
“那我在班里时不是早就写纸条给你说要请假了…结果你又跟过来,我就默认你是想硬拉我去跑步,我不反抗不行啊。”
“怎么能这样……”
文海还在非常好心地搀扶着我,但她好像受到了很大的精神打击,连眉毛都耷拉下来,颇具丧气。于是我高兴了,靠自己的力气从文海的怀里挣脱出来,单手比耶。
“……太好了。”
文海更崩溃了。
“哪里好了了??”
虽然文海不懂好在哪里,但我懂。真是太好了,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给了文海一遭重击。原来我擅长的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精神攻击啊。泼天的好运可算是轮到我接了。
文海!这次是你输了。下次再想对我恶作剧可没那么简单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走到洗手池旁,单手支撑在洗手池边缘,低垂着头,拧开水龙头。
“哗哗哗——”
文海回过头看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只是想在上完厕所后洗个手而已。
“哗哗哗哗哗——”
啊啊、不行。高兴过头,脸都发热了。干脆拍点水到脸上吧。
“哗哗哗哗哗哗——”
“……安辽?”
总觉得脸上的温度不是一点点水就能降下去的。拍了好几次水都感觉从脸蛋传来的温度不降反增。
啧………哼!
解决得了文海,难道就解决不了自己吗?超简单的好吧!
顺势开大水龙头,在这里把头给洗个遍就好了。
不但能降温,还能感冒发烧,给自己身体的免疫系统以巨大打击!
好极了!水龙头、开!哈哈哈哈哈哈哈!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然后趁机把头伸过去……
“安辽啊?!你在干嘛???”
“我要洗头,文海别拦着我!”
“我说啊、你是不是脑子短路了?这样会感冒的!”
“别闹了,我就是想让自己生病才这么做的。哼、哼、哼!轻松解决自己!”
“我看你已经挺有病的了!把水关了和我出去啊!”明明文海才是输掉的那一方,她却耍赖皮。岂有此理。我双手握着水龙头,不想被文海拉走,结果她并不因此犯难,直接把我打横抱在腰侧,像抱枕头一样轻易地就将我带离女厕所。
简直瞎搞啊她!
“叮——咚——叮——咚——”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
……
………唉。
都说百炼成钢,但在经过千锤百炼与降温过冷水前,那块即将被称为"钢”的东西也不过是区区红温的破铁。
啊啊不过,如果是工艺炼钢,那被烧铸得红热的就是钢胚半成品了。就算它最终会被制成实用性高的钢,但在此之前也只是钢胚半成品。
如果没有后续的必要步骤,半成品也只是半成品罢了,再怎么红温也无济于事,过高的温度还会伤及周围。
就是这样没错。
而且炼钢的原料其实也不过是铁水或废钢什么的……
唉。
我并没有贬低钢的意思,相反我实际上挺喜欢钢这种物质的特性。钢真的挺好的,强度高、塑性和韧性也好,还耐冲击。以上不过是我有感而发的、没什么实际用处的废话。
说到为什么提起“钢”, 是因为我觉得自已一旦遇到什么实发事件就容易脑子过度思考引起短路这种情况丢脸得像块废钢。也就是说,虽然我认为另一个世界的“我”是基于对我处理事情能力的信任才把我带到她所在的世界,并向我寻出帮助的。但依据目前来看,我认为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还不够成熟,达不到履险如夷的地步。
试问谁会在被仇人(?)尾追至厕所时,做出拆除厕所里的冲水阀端盖并全力一丢试图迷惑对方的行为?
……没错只有我安辽这样做了。尽管这个举动大获成功但也掩盖不了其荒唐的实质。
请问谁会在被仇人(?)发现时,不是立刻逃跑,而是选择与仇人(?)在红色本田旁进行秦王绕柱似的行为、跑到学校里了还胡乱破坏公用物品来给仇人(?)增加障碍,最后爬楼梯还被台阶绊倒了?
是我安辽。害得另一个“我”不得不忍受疼伤带来的苦痛,真是让我不好受。
又请问谁会在二度因于厕所时仿若失智一般打算和外面的朋友干架?
这种蠢到冒泡的行为我都不敢承认了。
提到钢的原因无他,只是我自认为像块反复烧铸而又无法精炼的废钢,说是坚硬吧那也确实,但比不上纯度高的钢坚硬;而且还逊逊地掺着杂质……
这几天搞砸的事情有点多,我的面子到处乱丢。刚刚还得意忘形地想在朋友面前解决自己,简直丢脸丢到太平洋,别太好笑。
反观文海,不但及时制止了我丧心病狂的行为,把我带离那个魂牵梦萦(字面意思)的厕所,现在还非常好心地给我做肌肉放松按摩。
文海和我坐在高二教学楼一楼的长排坐凳上,面朝许许多多深蓝色的乒乓球台,背后是羽毛球场。上课期间,教学楼下的运动场地是不被允许使用的,这是为了不给在教室里学习的学生造成影响而设下的规定。
我非常支持这个规定。因为多亏了这个规定,才没有别的学生出现在这里、看见我因为按摩而痛得呲牙咧嘴皱眉头。
“你跟丢了魂一样啊安辽。”
“我只是有点累了。”
文海像揉面团一样揉着我的小臂。听到我的话后,难得露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她沉思片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我的手放了下来。随即站到我的后边,再抬手移向我的双肩。
“啊好痛!”
我感觉肩上的肌肉像是被醋浸泡后用力揉捏一般,差点升天。我大概能猜得到文海已经在为我的身体状况考虑而收力了,不过我还是经受不住这个力度
在我发出鬼叫一般的呻吟后,文海明显地又减轻了手上的力度。文海真好。
“呐安辽,其实我也有点累。”
文海毫无情绪起伏的话语使我忍不住回头。
她依旧是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冷系帅气女生。至少现在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
“你是帮我按摩按累了吗?那你可以休息的,刚刚按的几下已经让我感觉肌肉很放松了。”
“给你按摩不累啊,不是这个原因。”
她难得地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
默不作声的文海一直给我捏着肩,沉默无言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
文海,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她开口了。
“我只是在想、以后的训练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疑惑。
“就是这个啊,”
文海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才练习了一天,你就变得跟散了架的木偶人一样。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我的训练计划真的过量了,现在处于体能恢复期,肌肉出现酸痛的症状很正常……不过一般来说,哪会出现像安辽你这样严重的情况……”
“安辽,你是不是承受不了这种强度的训练啊?要不我再把训练计划改改吧?”
文海停止了揉肩,扶着我的肩膀表达着关心。
要是让前一天的文海看到这场面准会大吃一惊,毕竟这人刚订制好计划表时还嫌训练量不够,而如今却想在我已经对训练计划有所修改的情况下再减轻一笔……
但我觉得,经过我修改的训练计划对我来说并不会承受不住,因为我早就把所有我没把握的训练项目消抹了。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只有风吹动簇生的白玉兰树的枝叶发出的飒飒之声。哪怕身处高二教学楼下,也没听见两边的教学楼传来吵闹声,毕竟已经上课有一会了。不得不称赞一下书志一高的学风。就连翘掉了自习课的文海也非常安静,真是一名好学生……
不对,她是在等着我回话才这么安静的。我走神太久了。
“那个,文海……”
我清了清嗓子,试着像文海一样态度认真地说话。她也配合地将脑袋凑过来倾听。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的身体状况。不过不用担心,我觉得这种程度的训练量我还是能坚持下来的。所以我们的训练计划并不用改。”
文海还是一副忧形于色的样子,看她那样肯定是准备反驳我了:
“可是你刚才还想要为了拒绝训练而扭开水龙头冲头……”
“呃,这个行为其实还掺杂有很多不可多言的原因。总之,坚持训练的决心我肯定是有的。只是今天真的不行,真的会死。”
“我理解你的心情了。今天早上跑操时我就寻思着怎么你的跑姿有些奇怪,原来也是肌肉酸痛导致的啊!”
文海忽然一拍脑袋,像是恍然大悟。
“不是、文海你跑操的时候观察我做什么?我说怎么感觉隐隐约约有视线在看我。”
文海忽略了我的问题,继续她的总结:
“所以云穗才建议我暂停今天的训练,她说担心会把你累坏了。不得不说她还挺细心的,居然先我一步发现你的不对劲……嗯,这个助手确实称职。”
等你发现时,我大概已经倒在操场了。话说回来,穗居然也有在关注我吗?今天一天都没注意到呢。
文海这时又拍了拍我的肩,来到我跟前单手叉腰,感觉这次从她手掌传来的力度像在表达着什么。
“当然,安辽你也是一名得力的干将。想坚持训练的心情让我感动得不得了!”
“怎么突然又提到我,你是想来个结尾升华?”
“不过啊,付出最多的当属我文海、对吧?抛开现象看本质的话,我可是训练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啊!”
“文海你怎么这么自信啊——不对,你好像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话题逐渐改变,文海在得到我口头上的身体健康证明后,再加上想到其它对我有利的信息点,脸上一转阴霾,又变回平日里那个神采飞扬的她了。
虽然我暂时还不清楚文海刚提出的那些信息的具体细节,比如说穗的事。但现在显然顾不得这个,上一秒还在我眼前叉着腰感叹济济人才的文海、下一秒已经晃晃悠悠地叉着腰移动到楼梯那边了。
看来这场莫明其妙的女厕风波终于可以迎来尾声了。
我们现在是要上楼回班里了吧?终于可以回到我熟悉的座位上了,剩下的自习时间就用来预习数学吧。
哼哼,先把朱元华明天数学课上要讲的内容全学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从长排坐凳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跟上文海的脚步。
虽然这场事件的开端简直像场闹剧,但我感觉以此情此景作为收场还是挺不错的。待会放学后的训练也确认取消了,天大的好事。等到明天,我的身体情况好一些了再继续投入训练当中吧。
回教室的路上不妨再跟乐呵呵的文海多聊几句,就当是增进友情了。
“得力的助手云穗、潜力无穷的安辽,再加上我——哈哈、怎么说呢?我想打赌看看我们接力赛的初赛能不能夺得小组第一了!”
“你还真是敢说……话说负责这个项目的成员不止我们两个吧。函和班长怎么办?”
“函?她的话你放一百个心好了,她天生跑得快,初中进了田径队,好像还拿了什么比赛的奖。虽然说从初三开始为了中考而退出了学校的田径队,上了高中后她也没报运动类的社团…但我敢打包票,她的水平不会降到哪儿去。”
“我有点在意函是获得了什么奖……”
“我不记得了。”
文海边走楼梯边对着我摇了摇头。
“那班长呢?她不需要练习跑步吗?”
“班长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在找体育委员报名项目时才发现4x100接力的那栏早就填上了她的名字。当然,我也不是没去找过她,不过人家班长说了,会找适当的时间段和我们一起练习交接棒,至于训练…她好像自有安排。”
听你这么一说, 我越发觉得班长强大了。
“她还报名了800米的项目不是吗?”
“可不是嘛,”
我们走到三楼楼梯口的拐角,文海扭过头望了望高一高二教学楼之间那片小小的蓝天,用毅然决然的语气说道:
“所以啊,我们可得训练出成果才行。不然等到和班长、函一起练习交接棒的时候还出洋相就不好了。”
文海说完话后,好像意识到什么,喃喃着糟了、班长、忘了什么的,然后踌躇起来,慢慢迈着步。
我不太明白。还有两三步就要到班级门口了,她这是要做什么?早一点回到教室里学习比较好吧?
于是我拉着她的衣袖往教室的方向走。
“文海,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可能出洋相啊?”
“呃……因为……班长冥冥之中有很大的气场,我在这股气场下不太好受,容易忘事出岔子……”
“那只是你作贼心虚导致的。”
“这个嘛……”
“算了,我问你件事。我们擅自在自习课缺席这么久,你肯定有提前和班长报备的吧?”
我边说看着,边拉着万般挣扎的文海走到教室门口,坐在讲台边的班长立刻发觉门口多出两个人,我和那位坐直身子、开始翻出班级日志的班长挥了挥手问好。
啊……
“文海,为什么班长在记我们的名啊?她是在记我们的名没错吧?”
我拉了拉文海的衣袖,发出来自心底的疑问。她像是躲避一般藏在我身后,一声不吭。没过多久,从我背后传出掩耳盗铃的口哨声。
“嘘嘘嘘~~~”
“……文海。”
这下不止班长皱起了眉头,班里其他人也抬头看了过来。
文海悄悄躲到了更隐蔽的地方,自欺欺人地认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她是当班长眼瞎吗?
“门外迟回来的一一安辽,还有吹口哨的文海,请马上回课室学习,其他同学不要分心!”
我在班长严厉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走回座位。
“还有文海,赶紧回来!”
躲在门外的文海过了好一会才磨磨蹭蹭地回到她的座位上。
我低下头去,和空无一物的桌面大眼瞪小眼。
唉,文海的初衷是好的,只是想对我表达一下关心,最后我们却双双被记名。算上这一次她就要扫两天教室外加擦黑板一天了,不过第一天我可以陪她一起扫地……
这是什么结局啊,真是让我欲哭无泪。
离放学还有十五分钟,收拾好心情就努力写写作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