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3年5月23日(60年前),末日的终焉,亲历过地狱,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错误。
同志七人,确定活下来的只有我与马奇里,圣女以自己的牺牲终结了这场噩梦,但梦醒,看上去却与睡时无异。
何为现实?被英灵蹂躏过的这块土地,无数人流离失所,相比之下仅家业被毁的我根本不值一提。
死者横尸遍野,生者痛苦迷离,无能的我就永久地失去了双腿,而被英灵背叛以后,马奇里开始越发变得越发多疑。
爱因兹贝伦的人却传来消息,战争并未停止,如是的噩梦,60年后将再次继续。
每次回想起往事,所剩唯有后悔。
或许还是自己太没用了,不知何时起,对于圣杯,我竟开始恐惧起来。
奇迹也好,根源也好,我究竟是为什么成为魔术师的?
询问老师也没有答复,所谓命运,大概向来如此无情。
但圣杯绝非仅仅如此,我清楚感受到了,冬之巫女死前,笼罩在灵脉上的阴影。
冬木的一草一木,没有人比我更为熟悉,所以再微小的恶意也逃不过我双眼。
那远非阿赖耶或是灵长类集体意识,那是更为具体,更为纯粹的存在。
一直以来,我只当它是圣杯的部分,直到圣女逝世,我才真正意识过来。
但那恶意仅是一瞬,羽斯缇萨死后,它也随圣杯一并消失,我一度甚至怀疑,那只是自己残疾后的幻觉。
但恐惧是那般现实,叫我终生都难以遗忘,直到我孙儿出生那天,它再次找上了门来。
噩梦,看着它的眼,往昔便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我明白它在找什么,也无力阻止,眼见它一步步向孙儿爬去,心里甚至还有些许解脱感。
但结果再次出乎我预料,或者说,远超我常识。
黑色怪物刚张开血口,突然便被孙儿一把抓住,连头带身子的一把吞了下去。
如同咀嚼着何等美味,刚出生的婴儿无邪地欢笑着,不知不觉,我也被他一同感染,露出了大概一样的笑容。
随便了,哈哈哈哈,不管怎样,都和我无关了。
许是太久没笑过,甚至还引来了儿子的关心。
“父亲,你怎么哭了?”
什么?我哭了吗?
摸了摸面颊,这才发觉,我的笑还带着泪啊!
太久了,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久...真是个好名字啊。
不知还要持续多久,我所犯下的罪孽。
烙入我族灵魂深处的诅咒之轮,转慢些吧。
60年么,过的还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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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醒来以后,一如之前的惶恐,男人们纷纷束手无策,最后还得提耶利尔出马安慰。果然,骗人这种事,还是他比较驾轻就熟。
通过她的自我介绍,众人了解到,其名为卫宫玲子,听闻这个姓氏,Archer不自觉抽动了一下,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凯文察觉。
而据玲子的介绍,她本是当地农户家的孩子,但恶龙的降临,毁掉了她的一切。
只是回忆,瞳孔便不自觉放大,言语更开始慌乱:所有人都疯了!
好在Rider及时打断:那只龙走之前,有给你留下什么讯息没?
得到的回答是:她说现在还有其它的事,过阵子再来找我,然后。。。
回忆起不愿想的事,少女呼吸明显变得急促。
——然后,她逼我吃掉了...吃掉了她的肉。
就是这个了!
男人的眼睛瞬间放起光:肉与肉相连,真是古老的记号方式。
于是哄骗之下,取下了女孩的一块血肉,在乔恩的施法下化作金色的尘埃,凡是龙经过的地方,无不被染上金色的余晖。
总算,有追踪的目标了。
对于女孩的处置,提耶利尔与乔恩建议直接杀了她,毕竟生食过龙肉,谁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变异。
凯文与Rider对此不置可否,既不赞成,也不表示反对。
Archer却明确表示,有自己在,谁都别想动那女孩一下。
“出现了出现了,正义的伙伴。”
对于servant少见的坚决,凯文惯例地嘲讽道:“但Archer的提议也是对的,我们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也不至于这般下作。”
Rider则从实际考虑道:“在明确找到劳拉她们之前,贸然毁掉我们手上的唯一线索,确实有些不智。”
3比2,女孩成功逃过一劫,一无所知地跟着这群刚想杀死自己的人,踏上了前往冬木的旅途。
一路上,Archer守在女孩身边,凯文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女孩,必然与其关系匪浅,但真意外啊,银发的他竟是日本人。
而因缘之下,未使用任何圣遗物便召唤出他的自己,与之又有怎样的关系?
难以忘怀见到那女孩的第一眼,枯黄的肌肤,杂草般蓬松的长发,脸上还零落着几粒雀斑,即便在东洋,也应该算不上美人。
但内心确实触动了,虽然只一瞬间。
游荡在时缝的间隙过于频繁,对潜在的因缘,体质变得无比敏感,这也代表着里面该有不少麻烦。
所幸一切暂时无关,起码此行的目的明确。
间桐脏砚,还有远坂久,你们要等着我啊,可别提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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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魔女抓来这个洞穴已过2个多小时,出人预料,她没限制我任何举动,就算是近距离地触摸大圣杯,看在她眼里也无动于衷。
“令人惊奇吧,我懂得的。”
带着赞赏的眼光,她在我背后说道。
“真是个好女人,能做出这么完美的子宫。”
变味的评价,我却懂她的意思。
孕育万物的奇迹,英灵的诞生宛如出产,与外界的联系正如阴道一般。
而当出生的再度回归母体,整个仪式就此完成。
何等精细又磅礴的仪式,难以想象这是人类构建出来的。
灵脉翻滚有如滚烫的火山,试图操控这等魔力,当事者该是何等的傲慢。
随后火焰中心,出现了熟悉的人的影子。
“你把Lancer当作阀了吗?”
眼见雪之骑士被吊在火山的最中央,我好奇地向魔女询问道,对此魔女只微微一笑。
“放心好了,我跟你一样舍不得她,但要撬开颈口,把里面那位拽出来,她可至关重要。”
据魔女的介绍,即便是被抛弃了,Lancer与羽斯缇萨之间仍存在着某种联系。
“简单地说便是持续暴力冲击,多亏了你们间的异常关系,Lancer已经习惯接受第三者的魔力,而在完成的小圣杯加持下,剩下的就只要让整个灵脉对冲起来,直到系统出现裂痕。”
简单易懂的解释,Lancer上方漂浮着一个黑色的球体,两个光着身子的小女生分别束缚在球体的正反两面,不用问定是间桐千代与艾米莉亚了。
我已不再怀疑这个人的低劣,但对其行为的动机,我很不理解。
“劳拉·坎贝尔,曾经有过一瞬间,我觉得自已已彻底理解了你,但我错了。”
“怎么了?眼见心上人被烧,难过了?”
魔女把手搭在我肩上,如同护着到口的食粮,语气暧昧地说道。
我内心却没丝毫的动摇。
“只是感到可悲。现在我总算明白了,特蕾莎死前为何会将Rider托付于我,大概她早有预期,复活后的你会扭曲成什么样子。”
“有趣,你是说,蕾希望你能阻止我?”
“也是阻止她,毕竟你俩现已融为一体。”
丢开魔女的手,我一步步向大圣杯的边缘迈去。
“或许你自己毫无发觉,但以前的你,在欲望满足之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伤害Lancer的事的。”
“所以呢?”魔女用不屑的声音答道,“你想表达什么?”
“当残暴不伴随着欢愉,你也不过只是本能的傀儡...龙还真是种恐怖的生物,异端如你,依然会被它同化。”
站在烈焰的边缘,身体有如蒸发一般炙热。
“我明白你的意图,圣女再临,我便是她的媒介吧。”
“聪明。”
龙的魔女站在我身后,意味深长地笑道:“所以,你这是想玉石俱焚?但你也该明白,没了你,我多得是替代品。”
“嗯,所以刚好相反,那个人的媒介,必须得是我。”
——天上圣灵,地上圣子。
——以罪人之名,主啊,我向你忏悔!
——吾乃失贞不净之身,吾乃忘恩负节之人!
——吾乃堕落魔道之恶灵!
——以吾魂器为祭,青狼,白象,玄鸦,赤蛇,在此解放四大圣言!
身上的刺青开始发出微光,咒符与纹身仿佛活过来般往我脸上爬,并随着咏唱终结,一并向体外放射。
“这样就干净了。”
随后纵身一跃,如同殉道者般,我紧闭着双眼,任由热浪将我完全吞噬。
沸腾的魔泉,如岩浆一般滚烫,坠落其中,心却有如被冰封般寒冷。
肢体不复存在,感觉却越发敏感。
大圣杯之中,意识出奇的清醒,借由盘根错节的灵脉,我清楚地感知着大地上的一切。
这就是大圣杯吗?脱胎自第三法,灵识预世之术。
感受到了,分散在这块土地上的,所有行动着的势力,间桐、远坂,还有Rider一行人。
诸多魔力中,最为黑暗的,自然还是盘踞于上头的魔女。
仅远远观望,灵魂便在颤抖,何等不祥之人。
更恐怖的,注视的瞬间,她也同时回头望向了我。
“成功了啊,不愧是蕾看上的人。”
完全灵识化了,她还看得见我?
正当好奇之时,对方却再度开口。
“不止是看见哦,你现在所思所想,全都完整同步在我脑子里。你不会觉得睡着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做过吧?”
震惊只持续一刹,早该想到,这人是何等的异类。
“赶快动身吧,早点找到羽斯缇萨,Lancer也能少受些苦。”
说完魔女便朝龙穴之外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倒提醒我了,残暴若不带点欢愉,那人跟牲畜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时候找点乐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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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降世,数千米的黑影瞬间遮蔽晴空,难以形容那是怎样一副光景。
如同目睹末日降临,所有人都彻底呆住,虽然听说柳洞寺来了一头怪物...但,有这么大吗?
寂静,无声的恐惧瞬间蔓延整座城市,以至于劳拉都忘了开场白是什么。
算了,先杀再说。
地狱的烈焰从天而降,如同瀑布一般顷刻席卷半城,人们这时才想起,自己该如何哭喊。
无趣,还真如同克莱尔所言,毫无欢愉可言。
于是飞上苍穹,俯瞰着众生,为了不把所有人杀光缩小了身躯,随后如流星一般坠落。
下落的轰鸣震聋了所有人的耳,间桐颤抖地走出房间,眼见着巨龙从天而降,双手止不住颤抖:不该啊,那个魔女,这么快就袭来了?
所幸目标并不是他,以市中心的河流为界,巨大的冲击掀起滔天的气浪,爆炸几何式向四周扩散,只一刹那,半数城市已沦为废墟。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
果然,这副身躯,根本感觉不到应有的欢乐。
于漫天尘霾之上,龙的身躯进一步缩小,最终化作了少女的形态。
记忆无比深刻,那是第一次,蕾觉醒为龙的模样。
暗红色的龙鳞,半保留地覆盖着她稚嫩的身躯,裸露的肌肤,点缀着一条条火焰的红纹,头上的角如同乳白色的发夹,无暇的面上,是玛瑙般的深红之眸。
跟当时的唯一区别,只有背后挂着一对龙翼。
毕竟重生不久,比起走路,还是飞着更习惯些。
接下来,便是杀戮的时光。
飞向半空,随后在人群密集处降落,借由利爪或龙息屠杀,繁华的城邦顷刻间化作血狱。
惜命的人群,有的只顾逃亡,有的则是跪在自己面前。
对所有人,劳拉都给予了平等的死亡,除了容貌俊美的女子。
与东洋女性的交媾,对劳拉来讲也是新奇的体验。
虽然龙的身体她可随意控制,但现在的体型过于娇小,虽说东洋的女性体型普遍也不大。
半天的作孽,直到黄昏,龙形少女才兴尽而归。
昔日繁荣土地,而今满目疮痍,存活下来的间桐脏砚目睹着一切,突然莫名笑出声。
城市的另一头,远坂却笑不出来,望族代表的他,劳拉离开后不久便遭到其它望族拜见,造访的理由,不言而喻。
结论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定要将那恶龙碎尸万段!
远坂在旁苦笑,自己千方百计地避战,战火反而变得提前了。
虽说家业迁的早,受的波及不大,但族内女子也有受那魔女迫害的,于公于私,自己都跑不掉了。
啊,真是麻烦啊,本还想旁观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