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riidge 于 2015-6-8 01:28 编辑
第三章
从特鲁克岛回来，看着被深海栖舰偷袭后的镇守府，稍微了解了一下毁坏情况后，长门突然想起没有和大家住在一起的凤翔。她在哪？
往日熟悉的小路、回廊都炸得破破烂烂，路上遇到几个人问了问，都没人知道凤翔在哪。呆呆地站在原来宿舍晾晒衣物的地方，石头下边还压着断掉的绳子，衣物，墙倒了一大半。会不会，在第一次见的地方？毕竟不会有舰娘被房子砸得大破吧？再脆弱……也不会吧？被炮弹……击中的可能性……也很低吧？想着又迈开步子，向第一次见的地方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看着长门离开的背影，陆奥没有喊住她。希望，那个人……没事吧。
没有人，哪里都没有……没有在摘蔬菜的地方，没有在能看见日出的地方……
保护不了重要的人吗？……
她是重要的人吗？……
明明没有说过很多话吧…只是偶尔晚饭后见面聊一聊……只是一起做做家事……吃过几次她煮的东西……只是，一起躲过雨……一起看过几次日出……只是前几天看见一只海星就有点想捉给她……而已，吧？
“凤翔……”
长门鼓足了力气，朝远处的小山坡含了喊。多希望看到那个橘红色的娇小身影，又站在那里，对自己挥手。
大概，只是这样而已了吧……
呆了几秒，猛吸了口气，长门转过身往回走，脸上恢复了和平时无异的表情。
“长门？”
长门的眉毛因惊讶而微微翘起，只看见那个小小的人站在低一点的地方。
“你跑哪去了？”
出口的询问却带几分冰冷，很好地掩饰了激动的情绪。
“我？”
“对，怎么不在杂役房？“
”长门不知道那里破坏了吗？“依旧是那个笑。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我刚从那里来啊……
”嗯？“
”没事。镇守府的情况，我自然是知道的。“
”哦……说来，这会儿应该很忙吧？怎么跑这里来了？出了很多汗呢。“
说着，凤翔抬起手就准备贴上长门的脸颊，却被长门一把抓住。
猝不及防，凤翔被吓了一跳。
”长门？“
”你……没事吧？“
”嗯。没事。“
抬起的手臂，袖子滑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缠着的绷带。
”这是什么？为什么不入渠？“
”那里也被毁坏了。“
长门的眉毛皱了皱，弄得凤翔一阵不安。
“凤翔几时会对我说谎了？“
”我……没有。“
长门的目光却没有退让。
”我又不用出击，浪费资源做什么……“
”资源要多少有多少，你。“你只有一个啊……
”放，放开手，长门。”被抓得很疼，凤翔把手往回抽。
“……对不起。”
明明很担心，怎么传达出来竟然成了这样……长门叹了口气，凤翔也低下头。
“你是有事要做吧。打扰了，我回去了。抱歉弄疼你了。”人也看到了，道了歉，长门决定回去。
“长门。”
不曾想到，眼前小小的人却突然抱了上来，把头低低地压在自己的胸口。
“是过来找我的吗？对不起，只是……不希望你担心。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不要生气。”
“没有生气。”
“那不要走。”
“做什么？”
“……”
“好吧。”
“特鲁克岛那边……都顺利吗？”
“嗯。”
“见到大和了？”
“嗯。她挺好的。”
“嗯。长门你呢？”
“我什么？”
“你好不好？”
“我又没什么事，有什么好不好。”
“重建……需要好些时间呢。”
“嗯。”
“来找我做什么？”
“顺便，经过而已。”
“那……耽误这么久，没有关系？”
“没有。”
这个人真是，一生气怎么都哄不好。看来，得换个方式了。
“心跳好吵。”
“刚才走太快了。”
“走那么快做什么？”
“……不想耽误时间。”
不知道自己都前后矛盾了么，凤翔失笑。
“长门嘴里还有没有实话了。”
“……是你先乱讲的。”
“小气。”
“……”
凤翔轻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
“长门出访别的国家的时候，也是这样抵赖？”
“对啊。他们都可当真了。”
“因为长门的语气和表情完全不像开玩笑呢。”
“有吗？”
“很可爱呢。”
“……不要随便说这种词。”
“是是。”
“你这样显得我好像很霸道。”
“嗯？没这样说哦。”
“今天真的没有事要忙？”从长门怀里抽身，凤翔还是不紧不慢地问。
“不急。”
“骗人。有很多需要重建的吧，各方面都需要清点计划呢。”
“……”
“去吧。”
“哦。”
嘴上应着，脚下却没有挪动步子。
“呵呵，要我送你？”
“……我走了。“
低着头从凤翔旁边过去，长门也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些什么。
”长门。“
”嗯？“
没想到会被叫住，却也急忙转过身去。
”晚上……有时间就过来吃饭吧。“
好看的笑，笑得长门的脸颊也微微地红了。
”嗯。好。“
“可以去工作了？“
不要一副好像自己什么都知道的语气啊…… 没有回答，长门快步离开了。房屋被毁得七七八八，提督室也被毁坏了，真是一片狼藉呐。沿着临海的路走着，长门一路皱着眉头。
清点物资、规划重建、安排远征，无论怎么安排，恢复到日常都需要一定的时日。供电供水和物资补给都很紧张，战事也没要停的样子。未免栖舰趁乱再来攻击，还加派了防御。一路上长门渐渐理出了头绪。
一番工作基本交代完毕，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揉揉眼睛，收好东西准备回去休息，才突然想起忘了什么事情。关上门，长门一路小跑。一轮孤月静静地映在海面上。
原来这一路，也没有灯吗？远远的，只有一间屋子亮着。
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这么晚会去哪里呢？又敲了敲门。
门终于打开，屋里的人看见对方，一脸的惊讶。
”啊拉，长门？“
”对不起，凤翔，一做事情就忘了时间……“长门别开视线，声音越来越小。
闻言，凤翔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
”先进来。“
”嗯……“
”吃饭了吗？“
”没……“
”诶？还有些饭菜，我去热一热，长门不介意吧？“
”不，怎么会。“
”嗯，自己坐。“
”好。“
原来一直忙到了现在啊，不是忘了呢。
见凤翔一会儿没回来，长门起身去了厨房。
”咦？很快就好了哦。“
”嗯，不着急。“
”呵呵，晚上凉，怎么不多穿一点就出来了。“
”没事的。“
“这边不是优先供电呢，只好用蜡烛了，不习惯吧？“
”不会。“
”呵呵，我都有一点不习惯呢。“
”嗯？“
凤翔很少表示对什么事情的不满意，长门稍微有点意外。
”所以才点着蜡烛睡觉呐。“
”是……怕黑吗？“
无论平日里显得多么地成熟，毕竟是个娇小的女人吧。
”大概，是吧。“
长门觉得她还有什么没说完的话，等了等，凤翔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可以一起住那边的。“
凤翔勾起嘴角笑了笑，摇了摇头。
”那边住处也很紧张啦，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你个滥好人，尽为别人想。“
”呵呵，没有的事。这样子已经习惯了。“
这样子？长门不知道凤翔指的是什么。
”蜡烛燃尽了，不是也会害怕吗？“
她以为自己怕黑啊。
”那时候已经睡着了嘛。“
还是那个熟悉的笑容。不打算说清什么，凤翔很好地遮掩了过去。
“来，长门拿这个，我们过去吃。“
”哦好。“
”好吃吗？“
”嗯，好吃。“
看菜的样式和分量，的确是给自己多做的那一份。
”还以为，长门只是随便答应一下，不会过来呢。“语气很随意。
长门闻言抬头。
“凤翔生气了？“
”怎么会，随便说说。“
语气真就像吃饭时候随便聊聊天，长门也真信了。
”待会儿跟我回去。“
”诶？去哪？“
”宿舍啊。“
”不去……“
”为什么啊？“
长门的想法很简单，不能留凤翔一个人，自己也没想过夜不归宿。
”长门不必这样的。“凤翔拢了拢衣服，身子坐正了些。
”……“长门接不了话，这样的回应，未免过于疏离。
一时间俩人陷入了沉默。
”吃好了。谢谢款待。“
”不客气。“
凤翔默默地收拾碗筷，长门视线看着别处，也没有说话。
”凤翔这样见外，我……以后还是，不便打扰了。“
自从认识这个人，做了多少自己不擅长的事，长门也记不清了。难得被人拒绝，因为很少和人亲近。长门并不习惯，也觉得是自作多情。大概觉得亲近只是自己的错觉吧。毕竟经常地不知道聊些什么，对方好像还有一段很长的过去，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她不是对谁都那么温柔吗，为何自己就那么当真呢。
真是遗憾呐。
凤翔的手顿了顿，转过身定定地看着长门。长门的目光带着难以掩饰的疲倦，好像放松了精神，下一秒就可以睡过去一样。看着那张坚毅又还稚嫩的脸庞，凤翔的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情绪。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覆上了长门的大手。
”好，依你就是。“
”不要，我不想勉强凤翔做不喜欢的事。“
长门的语气低低的，听不出平日里的强势。
”不，是我自愿的。“
”……“对她总是强硬不起来，还憋得自己说不出话。太挫败。
”好了，不争了，好不好？“
凤翔走到长门面前跪坐着，直视那双深红色的眸子。语气温和得不容拒绝。
“……下次凤翔带小学生们去远征吧。“
”诶？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孩子们跟你熟悉。“
”好是好……“
”嗯。还有，如果有什么，可以跟我讲的事，我都愿意听。不想讲的事情、不愿意做的事情，都会尊重你的。“
语气平淡带点冰冷，听着像是命令却又像是赌气。
”……“凤翔不知道说什么。
”今晚我在这里陪你。既然你不愿意走。“
见对方没有回应，又添上一句，“可不可以？”
话音刚落，蜡烛微弱的火光毫无征兆地灭了。
“……长门？”
“在。”
长门伸出手去，让凤翔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却在触及到对方的时候，感觉对方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身子。果然还是很害怕吧。
“是我。”
身子稍微前倾，没有多想，就把凤翔圈在了手臂里。原来凤翔抱起来比看起来更小啊……湿热的掌心，咚咚的心跳都提示着凤翔的惊慌。紧紧地抓着长门的衣襟，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僵硬。
“这样子，我没有办法去点亮蜡烛。”
嘴里这样说着，长门还是一直保持着类似拥抱的姿势，轻轻地拍着凤翔的背。
“对，对不起。”
“明明这么害怕，还要逞强。”
“……对不起。”
“哎。不怕啊，我在的。”
听到这话，凤翔原本已经放松的身子又突然地僵硬。
“怎么了？”
“没，没事……”
声音极度地不稳。但刚才说好了的，她不想说的事，自己不问。
“嗯。”长门的肩膀瘦瘦的，凤翔却觉得非常地安心。
“其实，我有给凤翔捉一只海星的，橘红的颜色，好像凤翔一样。”
“诶？和大家一起出海的时候，长门跑去捉海星了？”
如果不是没有灯，凤翔一定能看到长门脸都红透了。
“怎么可能，它碰巧粘在船体上了……”
“呵呵，谢谢。”
“……是不是，太无聊了。”
“怎么会，很可爱啊。”
“明明凤翔也没有比我大很多的 ……还总说些奇怪的话。”
“和那个没有关系哦。”
“凤翔也很可爱。”
“说什么呢，明明舰龄很大了，很多装备都跟不上时代了。”
“才没有……”
“呵呵，没事的。”怎么变成了她安慰自己啊，不是反过来了吗……
“凤翔笑起来最好看了。”
“……瞎说。”
“真的，就像，日出时候的天空那样。”
“哪有这样形容人的。”凤翔的语气带着笑。
“……不说了。”
“呵呵，去点蜡烛吧，收拾了东西早点睡了。”
“嗯。”
其实很喜欢那个温暖的怀抱，但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多拥有一刻，就会越贪心呢。就如同她毫无征兆地来，哪一天也会毫无征兆地离开吧。可以选择的永远都不是自己吧。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那么多，那么多……现在这样，或许只是，心血来潮的同情吧？自己真是，很可笑呢。明明一个人就好的，害怕也好、孤单也好，一个人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