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无标题

作者:北京烤椅
更新时间:2015-05-05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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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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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2 】





吃过了晚餐,两人心情似乎都还好,聊天的内容很随意,一前一后答话也是自然。


但是内心却都不是如此。


虎彻勇音为马上离开而迷茫,她一定要走,但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早。可能是距离这种温暖太远,再呆一阵之后离开会觉得更加不适吧。她想要什么呢?


要这种状态持续下去,直到永远吗?


不。她不要那样。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她只是不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尽管很温暖,尽管很难以放弃。


……但那想想就很尴尬啊。像个什么似的黏在这。


卯之花的心情则很复杂,不过最主要的大概还是虎彻勇音不知何时便要离开这点。她的心意已经足够明了了,尽管已经大致地模糊地表示过,但没有得到具体的回应。


这也不怪虎彻勇音,毕竟她的表示也不具体。然而,实在无法捅破那层关系。就算她有意,对方呢?她们之后要怎么做?那个人愿意承受这些吗?


爱人是件辛苦的事,在很多时候被爱更是。因此提前知晓了自身心意那一方该多为对方考虑。卯之花深知这点,也自然为虎彻勇音想了很多。


考虑的结果是什么呢?


考虑的结果是,她实在没有资格将心中念想道尽。


夜幕就那样温馨地缓缓降临了,十二月,圣诞将近。她们没有提起这件事,因为彼此都知道,圣诞节不会有对方的相伴。


卯之花将一杯水递给虎彻勇音,迎上后者疑惑的目光之后轻轻笑,不知此举叫人心神荡漾。


“亲手调制的,不嫌弃可以尝尝。”她轻声说。


“看起来很棒。”虎彻勇音盯着卯之花的微笑移不开眼,她点头接过。


看起来很棒?你根本就没有看水。卯之花的笑意更深。


虎彻勇音在那人温柔的注视下终于将视线移到那杯水上,那黑色的液体……


银发的人嘴角一抽搐,黑色的液体?


“怎么了?”卯之花笑意更深,她明知故问。


“没什么…觉得这颜色很好看。”虎彻勇音努力使她的话语很真诚。


“那就尝一尝吧。”卯之花点头,她期待地看着对方。


“……是…”虎彻勇音颤抖着点点头,她低头,在心里反复地安慰自己,没有关系,这位警官若是想毒死她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这肯定是新品种的什么饮料…对,肯定是。


然而,在接近杯口时那种刺鼻的气味一扑过来她还是忍不住打怵。


她抬头,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卯之花,而后者则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看着便很安心的微笑。在那笑容里,虎彻勇音觉得什么都不算事了,就算是毒药又能怎样?


于是她一蹙眉,一闭眼,将那液体喝下去,一下半杯。


卯之花静静地看着,看那人的表情。


先是闭眼,沉默片刻,之后皱眉,脸色急速转换,一阵咳嗽之后倒在沙发。


“呃咳咳咳咳咳咳……”


看虎彻勇音痛苦地蜷缩在那咳嗽,卯之花轻声叹气,眉眼间掩不住尽是失望。


想试这配方很久了,一直都没有合适的人选,自己试又怕出什么问题。当下看来,果真不是什么好饮料。


“没事吗?”卯之花关切地上前,她突然觉得有些愧对虎彻勇音,就这样让对方试了这新款饮料。


“咳咳咳咳咳…没、没事…!”刚刚攒下的对卯之花的一丝信任也这样散去了,虎彻勇音抓紧毛毯挡在身前在沙发不停后缩,好像手里拿的是什么盾牌,卯之花真要对她做什么那毛毯能起作用似的。


卯之花无奈地看着虎彻勇音这激烈的反应,她倒了杯白水,但那人再不敢接她递出的东西了。


十分钟后……


虎彻勇音蔫蔫地坐在沙发边缘,那诡异的饮料的口感终于散去些许,她的神智也终于恢复。


“抱歉,我不知道那饮料的作用有这么大。”卯之花这次是诚心实意地道歉。


“……没、没关系……”虎彻勇音欲哭无泪,卯之花这种温柔的态度让她有苦都说不出。不过,不知道饮料的作用那么大,意思是还是知道这饮料有作用吧?


“感觉还好吗?需不需要其他什么?”卯之花关切地问。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虎彻勇音深叹一口气之后说。


“那就好。”卯之花点点头,她关心地看着虎彻勇音。后者被那眼神看得脸红起来。


这插曲很快就过去,至此,她们之间似乎一点相互提防的氛围都没有了。连喝下这种奇异饮料的瞬间,虎彻勇音都没觉得卯之花是在害她。


屋内的空气还是柔柔和和,充满了家的气息。卯之花注意到这种温暖是在虎彻勇音来之后才开始显现的,在过去,这里最多只算个房子。而屋内的空气也总是清冷,少些生气。


两人在一起,一前一后随意地聊着,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她们在一起好像总是有许多聊不完的话题,因此并不担心出现冷场一类的问题。而许多时候,她们会共同地陷入思考——那种沉默并不尴尬。


卯之花看着虎彻勇音,许久之后轻笑。和这个人在一起,真的会惋惜时间过得太快。


紧接着她又看了一眼时间,觉得不早之后轻轻柔柔地开口。


“差不多该睡了呢。”她看向虎彻勇音的视线在不自觉间便温柔了,“否则等一下又会发烧了吧。”


“这里的风水很养人,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了。”虎彻勇音笑着说。


“‘风水’?”卯之花听完顿了顿,“你竟然研究过这个?”


“啊,不是…只是之前遇到过一个人,听那人偶然提的。”虎彻勇音被问得一怔,紧接着她解释道,“‘风水养人’是那人的口头禅。他甚至对着厕所也那么说。”


“厕所……”卯之花轻笑。


“啊……当然…”虎彻勇音突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岂不是拿卯之花的住处与厕所相比了吗?于是她赶紧开口解释,“他虽然是那么说,但我绝不是……我是真的很喜欢这里。”


“我知道。”卯之花笑着点点头。对方根本不必解释这点,她完全可以理解,“休息吧,很晚了。”


虎彻勇音依依不舍,夜来的太早了,她还不想入睡——不想与卯之花分别。她甚至在想,一定要在今晚离开吗?时间真的不能再向后拖延一些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尽管没有很确定的东西驱使她离开,但事实是如果她现在不走,日后夜长梦多。


“嗯。”虎彻勇音万般无奈地轻声应下,她起身,刚才还轻松的心情好像一下被黑色的铅块压中了似的,“好的。”她努力使她的声音正常些,至少不要太过沉重。


“睡吧。”卯之花轻声说,“你先睡好了。”


“你不睡吗?”虎彻勇音疑惑。


“还不困。”卯之花摇摇头,“不过你要睡了,你还在发烧。”


“啊…那个……”虎彻勇音起身之后为难地看了一眼沙发,她搔搔头发,纠结半天要如何开口,“其实我今晚想……”


“嗯?”卯之花耐心地等对方说下去。


“其实我今晚想睡沙发…”虎彻勇音憋了半天之后说,“……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跟这沙发很亲。”


“不行。”卯之花的答案很肯定,“有床为什么睡沙发?如果不想一起睡我可以睡沙发,但你必须睡床。”


“……我是说…”虎彻勇音还想挣扎一下。


“就这么决定了吧。”最后,这对话以卯之花一个恐怖的微笑做为结尾。


看到那微笑之后,虎彻勇音突然觉得地球实在是很可怕。有的人一个无意的简单的举动就会让其他人肝颤啊。


“好。”


虎彻勇音这样应下,而伴随着她们一同入睡,夜幕更深地将一切笼罩了。


在无边无际的漆黑中,街道旁昏暗路灯下的一片不知从何吹来的树叶缓缓地被风挪动,吹卷,最终归融在人们所无法看见的地方。


厚重的夜色仍旧弥散在空气中,在许久许久之后,银发的人醒来了。


就着昏暗的路旁灯光以及可以忽略不计的月光,她侧头看向卯之花的侧脸,打量那漂亮的举世无双的艺术品,临行之前的最后一眼。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含满了道别前的无奈与不舍,此刻她无助得像个被丢在路边的小孩。


局势是如此,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慢慢地起身,努力不发出一丝响动。将被子掀开,在走出房间之前还小心地帮卯之花将被子盖得更紧。而在这个过程中,她无意间碰到了那人的皮肤,炽热的温度传过来,让她心下一惊,紧接着便是无数种情绪掺杂而成的奇怪的感受。


这个人……明明…没有康复啊。想起这几天卯之花看起来同常人无异的举动,酸楚突然从心底涌上来,这人为何要如此?是有着多大的毅力才能这样……一点也不表现出来。


明明……不必如此的啊…


这样想下去,虎彻勇音的心情更复杂。在那一瞬间,她想永远留下来。


我真是好爱你啊。


看着卯之花的睡颜,虎彻勇音这样心酸地想着。


她离开了那房间,到客厅小心翼翼,没有任何声音地穿好了衣服。就着路灯可以看见,外面还是有一层很厚的雾气的。不禁感慨,来伦敦这么些天,就没见过几次真正的天空。


如果可以,现在立刻就可以走了,虎彻勇音披着大衣站在卯之花的客厅,不知所措。这就可以走了?这就是最终了吗?


偶然看到一旁卯之花的大衣,犹豫片刻之后还是上前,抬手摸了摸那布料,轻轻地摩挲平滑的表面。好像还沾着那人身上的温暖的气息呢。


正在这时,她摸到了些奇怪的东西。一个一个的,好像是什么器皿。


虎彻勇音怔了一下,犹豫要不要看看是什么。可是,如果这样拿东西,是不是不太好?果然还是不要了吧。


正在犹豫间,大衣突然一斜,从衣架上掉了下来。虎彻勇音被这情况吓得一惊,屋子里太静,衣服掉在地上是要坏事情的。没有多想,她一把将那衣服抱住了。然而伴随这个举动,衣服里的东西掉了出来——万幸中的万幸,是掉到了毛毯上。因此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虎彻勇音被吓得够呛。说来,这下好像想不看是什么也不行了。她抱好衣服,上前拿起那个东西,借着路旁的灯光,她看清了那上面标着的东西,心下一惊。


她将衣兜内全部的药品都翻出来,看了一下这人用的剂量,怒意竟然腾地从心底升起来了,紧接着所有心情掺杂在一起,让她复杂得说不出话。


怀表就在大衣兜里,紧贴心脏的位置。银发的人将怀表掏了出来,之后将那些药剂全部拿走,将那兜里的东西换成了怀表。她希望卯之花能借此理解她的观点。


做完这一切,虎彻勇音离开了。


小心翼翼地开门,小心翼翼地离开。


夜晚的寒风扑过来,在那阴冷里,她不停地发抖,厚重的夜色扑在身上,叫她气也喘不上来。


干咳了几声,最后眼泪就在不自觉间溢出来了。


街道上除她之外再无别人,她就那样走着,走着,朝着离卯之花越来越远的方向。她一边哭一边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难过。


你一定觉得我恨你。


虎彻勇音一边哭一边想着。


你一定觉得我被抓那时恨透你了……


但事实是我根本没有说过。


翻遍以往,从未有过。


离天亮还太远,淡灰色的背影没过多久就消失在大雾里。




卯之花睁开眼。


在关门那一刻,她就睁开了眼。轻咳了两声,起身光明正大地将灯打开。她知道那人已经不在这里。


走出房间,将客厅的灯也打开。站在沙发一旁,看着黑色的大门出神。


她觉得有些累,亦有些冷。


如果发烧再严重,会耽误许多事情。一个人生活,终究要想着照顾自己的。


如此想着,卯之花走到一旁拿起外套披好。她下意识地摸了怀表所在的地方,结果却发现空无一物。一惊之后又四处找了找,最后在右侧的后兜发现了那块怀表。


心安静下来,


她自然发现了虎彻勇音所做的,虎彻勇音想传达的。


药被带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块怀表。


将怀表握在手中,卯之花沉默了许久。最终她轻轻闭上眼,用指尖摩挲怀表的表面。




要如何才能让你理解呢?我是如此深爱着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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