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二
“喂喂，真的假的啊，他们要搞祭天么？”
“那还假得了么，从这里看都能看见那个图腾柱了，听斥候队的兄弟说啊，好像就今个晚上呢。”
“不是吧，怎么说也还在和我们打吧？瞧不起人么！”
“嘿，咱们这点人他们哪放在眼里，要我说啊还是首领大人……”
注意到有人过来了，旁边的人突然扯了扯那个说话的家伙，几个人立马挺直腰杆做出一副勤奋标兵的样子。
来者正是藤原光，他从四人面前经过，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远处，从游月城自身的高度来说，入眼的除了树木和飞鸟还真很少有其他的东西。
图腾柱恰好在其他东西之列。
“好像，是今晚吧？”藤原光似乎在自言自语，几名士兵互相使了几个眼色，其中一个大着胆子回道，“回将军，若情报不错，正是今晚。莫非我们要去偷袭么？”
“偷袭？”藤原光愣了愣，又饶有兴致地反问道，“我们为何要偷袭？”
那士兵不假思索地回道：“我们在和他们打呗。”
“那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打呢？”
士兵这次被噎住了，刚想张口，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去吭哧了半晌，到底没说出什么来，而旁边几个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藤原光注意到他们。
“你在想‘还不是上头搞出来的’这样的事对不对？”藤原光一反这几个月来板着脸的形象，也不似最原来的那位，少年得志，张扬跳脱的首领之子，只是和和气气地说着话，也许是战争使他成熟了不少。
虽然这战争在某些人眼中，更像一场儿戏，但对身处其中的人来说，战争，就是战争。
藤原光的态度虽然平和，那士兵却是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只是对他的话，士兵既不点头承认也不摇头否认。
“起来吧，你这么想也是当然的，有时候我也忍不住想，父亲大人到底在干什么呢。”亲自将那士兵扶了起来，藤原光居然勾起了嘴角，“但是只有一件事永远不会改变，藤原一族需要继续前行，而你们都是藤原部族最忠实的子民。是么？”
士兵们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那句凉凉的问话“是么”传入耳朵，他们才打了个激灵齐声回道：“是，将军！”
望着熊熊燃烧的图腾柱，艾丽西亚的心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欣喜，反而有一种无措地想要逃离此地的感觉。
“艾丽西亚。”菜乃叶的声音生生阻断了离去的念头，火光之下，将军大人的眼璀璨若星，注视着她的时候又带上了点慌乱，带着些许僵硬感朝她伸出手。
“美、美丽的姑娘，可愿与我共舞一曲？”
嘶哑的嗓音中有掩不了的温柔，那声音密密地缠住艾丽西亚，让她浑身都失了气力，逃不开，靠不近。
艾丽西亚不敢再看菜乃叶，她的视线慢慢慢慢下移，直直地看向菜乃叶那只细嫩柔白堪比女子的手，有一瞬间的晃神。
添了些口子呢，明明是这么漂亮的手，这个人可真是……
面前的人儿久久不语，菜乃叶虽然心里紧张的要死却还是一再告诫自己——女孩子总是矜持的，可不能做出什么冒失的事！于是也安静地等待着艾丽西亚的回应，只是眼中不免流露些许急切和期待。
等艾丽西亚再回过神时，她的手已搭在了菜乃叶手上，对面的人儿似乎也松了口气，朝她绽放了一个纯粹喜悦的笑，这一刻，艾丽西亚的心跳乱了。
她对自己说，就一次，就这么一次。
放纵自己。
“啊，抱歉。”第六次撞到菜乃叶的时候，艾丽西亚已经羞得满面通红，有点自暴自弃地提议道，“不如，算了吧……”
逐羽的舞蹈通常都有很夸张的肢体动作，融入他们强烈的情感形成独特的风格，这对于从小接受淑女教育的艾丽西亚小姐来说真是不能更虐。
“那怎么行，这个不跳完可是要受龙神大人的诅咒的哟！”菜乃叶煞有其事地说道，眼睛却是弯成一条线，怎么看都是一副愉悦的样子。
“诅、龙神大人不该是和平慈爱的吗！”艾丽西亚吓了一跳，虽然不太敢相信，但自身对他们逐羽的各种习俗的确不是特别了解，何况又是从菜乃叶口中说出来的。
要是真有什么诅咒的话……
想到这，艾丽西亚扁了扁嘴还是道：“看来龙神大人青睐有始有终的人呢。”
“正是如此。”抑制不住嘴角地上扬，借着跳舞的方便菜乃叶搂了艾丽西亚的纤腰，“放轻松，你比任何人都棒。”
接下来的时候，菜乃叶特意减小了动作的幅度，而艾丽西亚亦随之起舞，果然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在将近结束时艾丽西亚却感叹般说道：“哎，姐姐果然说的没错啊。”
“恩？”
“就是那个啊，男人都喜欢用甜言蜜语来哄骗女孩子呢。”
“呃呃，我、我这个不算吧，我只是说了心里话而已……”
“哦，是么？可真是说了动听的话呢。”
下意识的，艾丽西亚说了姐姐这个词，可惜当时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只沉浸在这美好的夜晚中。
“不过，菜乃叶这样说，我很高兴。”
艾丽西亚几乎是喃喃自语般说出这句话，恍如夜风轻诵，幸好菜乃叶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微弱气音，于是红了脸，弯了眼。
“恩……艾、艾丽西亚，我……其实我——”
这个时候，仿佛是终于受不了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态度了，一道响亮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报将军！一切已布置妥当！”
菜乃叶的目光从声音响起时便转到了那名军官身上，此刻他又转回了视线看着艾丽西亚，慢慢收起了玩闹的表情：“……本来、算了，你会等我回来的。”
“你会凯旋而归，那个时候，再说一遍吧。”
菜乃叶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艾丽西亚有了一个糟糕的新发现——自己真喜欢这样的将军大人。
“六队去护送世女殿下回城，其他的弟兄……”
菜乃叶转身迈开步伐，而原本或玩闹或休息的将士们都整齐地跟在他身后，他们眼神狠戾，散发出狼的气息。
“跟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