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zeroknight 于 2014-12-15 23:01 编辑

来更新了。。。

说好的不虐身，好的我自打脸了{:4_353:}啪啪啪【。

这几天在看凯鲁亚克的《孤独天使》。。。要看疯了，我觉得我已经悟了{:4_343:}

这章写得我也要疯了。。。祝大家看得愉快。。。吧{:4_341:}

以上。

五、

“当我坐在那里缅怀那个古老的、未知的世界时，我也想到了盖茨比第一次认出了黛西的码头尽头的那盏绿灯时所感到的惊奇。他经历了漫长的道路才来到这片蓝色的草坪上，他的梦一定就像是近在眼前，他几乎不可能抓不住的。他不知道那个梦已经丢在他背后了，丢在这个城市那边那一片无垠的混沌之中不知什么地方了，那里合众国的黑黝黝的田野在夜色中向前伸展。

“盖茨比信奉这盏绿灯，这个一年年在我们眼前渐渐远去的极乐的未来。它从前逃脱了我们的追求，不过那没关系——明天我们跑得更快一点，把胳臂伸得更远一点……总有一天……

“于是我们奋力向前划，逆流向上的小舟，不停地倒退，进入过去。”

——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

“秋瞳！”

在那一瞬间，孙璟觉得自己回到了高一那个下午，不顾一切地抬起脚步追赶上那个本遥不可及的身影就像是追逐一个孤独的梦想，城市夜晚川流不息的灯火从身旁掠过，她几步跨过斑马线。

在路口焦急张望着，来来往往的银河里没有一颗是自己深爱的恒星。她努力地，努力地睁大双眼，就像古人说的那样，“目眦欲裂”。明明已经近在眼前，明明伸手就可以抓住。孙璟此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受惊的野兽，在陌生的丛林里东突西奔。

远处那一抹金色会是她吗？在大脑确认以前身体已经开始行动，孙璟不顾路人异样的目光，拼命向那个身影奔去。

就要靠近了。就要触到了。秋瞳，十年了——

上腹部的钝痛猝不及防，她一个踉跄几乎摔倒。一道冰凉从食道涌至咽喉，与其说是呕吐更像是咳嗽——如果从鼻孔和口中冒出的不是鲜血的话。

“什......？”

来不及疑问，来不及惊慌，疼痛和无力感紧紧扼住了她。她单手撑地，最终倒在了自己身下一滩慢慢发黑的血迹里。

恍惚间，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就像过去岁月里那些甜蜜的梦境。

“有胃溃疡的人，情绪不要这么激动......原先将破未破的血管在扩状充血后破裂，会诱致患部出血......禁食一段时间......改为流食......留院观察......”

全身无力。孙璟觉得自己只余眼球尚可转动，医生的话在耳边回荡，就是听不进去。明明夏天还有盛大的余威，却一阵阵发冷。好不容易偏了一下头，看见自己插着针头的手背，颜色几乎和医用胶布融为一体，连着个同样苍白细瘦的手臂。

“好好休息，费用的话你的朋友已经帮你付清了。”

朋友？孙璟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名字是祁放，但很快便意识到不可能是他。那么，会是谁......？

某个名字闪电般划过脑海，她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但反映到身体上也只是些微的挣扎。医生离开后的病房空无一人，空调运行的声响夹杂着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孙璟艰难偏过头，看到床头柜上水杯下压着的信封。

几张薄薄的纸，现在的她用了十二分力气才用手指捏住。孙璟不敢去猜测它的年代多么久远，牛皮纸已经磨起了毛边。中性笔写下的名字几乎褪色，那字迹陌生而熟悉。

“孙璟 亲启”

颤抖的手指打开信封，两张信纸，发黄的来自久远过去，雪白的还留有墨香。她不敢看，但目光已经不由自主，于是那娟秀的字体时隔这些分别的年岁再次闯入眼帘。

“......我们分手已经两个月了。孙璟，你还好吗？”

“以后没有我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你能找到能照顾自己的人就更好，这些就当是一个朋友的关心好了。”

“记住不要喝太多酒呀。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要多多关心自己才行。少吃点肉，多吃蔬菜，按时吃饭，注意自己的胃。”

大半篇都是这样细碎的关心，剩下的只有两段，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刺入她心底：

“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这世上的人都要伤害我们？我不怕那些陌生人的言语和眼神，可是为什么我爱的亲人，我信任的朋友，我所倚靠的一切一切都要向我露出獠牙，只因为我的爱情给了一个女人？如果我是男人，或者你是男人，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一起？我们是不是就能拥有家庭，孩子，拥有一个在病床前握住你手掌的权利？他们说爱是没有错的，但是现实不是这样告诉我的。孙璟，我爱你，但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你毁了我的一生，也给了我的生存能称之为生活的资格。在遇见你之后，我才明白自己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我明白了树的生长，花的开放，河流奔腾，群星闪耀，宇宙膨胀，那些都是因为你，因为有你。可是，孙璟，再见了。

“云高风苦多，会合难遽因。天上犹有碍，何况地上身？”

最后几个字模糊不清，秋瞳，你在哭吗？

天上犹有碍，何况地上身？

孙璟知道泪水已经湿透了鬓角和耳廓，她只好强忍着放声大哭的冲动，把模糊的目光投向第二张信纸。

“每次二附中的同学会我都会去，可是你一次都没有参加，所以这封信一直没有机会给你。快七年了吧？我们一直都没有再见面。是不是这一生都没有机会见面了呢？就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你出现在了马路对面。

“大学毕业之后我去了新西兰读研究生，今年才回来。每年回来我都专门挑了二附中的同学会举办时间，可惜还是一次都没有见到你。也许有点好笑，你说不定根本就不想见到我。我这些年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有过几次短暂的恋爱，但都无疾而终。你这些年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很不好。我很后悔，如果我的信能交到你手上，你是不是会更关心自己一点？或许是我自作多情吧。

“能遇见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请答应我，一定，一定要好好的。早日康复。戒酒。”

依然没有落款。这张的笔迹有些杂乱，看得出是在匆忙之中写的。

手指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孙璟嚎啕着，泪水打湿了落在脸上的信纸，打湿了一切强颜欢笑的伪装和自欺欺人的面具，她现在只愿像个刚出生的婴儿那样，用尽力气去哭泣。

病房的窗外，城市虚幻的光影笼罩的夜空之上，夏季大三角闪耀着。可是那陪伴你的南十字星呢？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它们照耀着你，注视着你。我看不到南十字星，那是你的南十字星，是我这么多年来遗失的光阴。我看不到南十字星。

我不愿，不愿做一个徒劳的盖茨比，我只想在这片向前伸展的黑黝黝的田野上抓住你的影子。

秋瞳，我好想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