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fgh0731 于 2016-10-29 00:5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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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的訊息提示音響起。
一個的空泛的電子聲響，讓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情緒頓時又忐忑了起來。由於自我規定的時間尚未到達，雙手仍平穩地置於腿上，全身繼續維持著完美的正座平衡，而緊閉的雙眼卻開始微微歙動著。
當她發現再怎麼於心中反覆默念熟習的口訣，也無法止住心中的不安與躁動之時，只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之後站起了身。
──不該將手機放在身旁的。
想起應是自從新年參拜之後，兩人的互動開始有些不同了。除了發現對方的視線常刻意地閃躲之外，其中隱藏的是更多不安。能夠獨處的時間本已不多，一旦被刻意的避開更是寥寥無幾，剩下的交集也只有在部室，或練習時眾人都在的情況。
甚至連這樣的情況之下，都未有太多的交談。
不是沒有試著委婉地提問，但得到的卻是模糊的回答，更不用說回覆訊息的速度與次數的下降。
如同方才放學後就傳出的訊息，收到回應已是吃完晚飯的時刻。其實以自己的性格，是不會在意這些細節的，但如今這簡單的聲響就能輕易打亂沉澱已久的情緒，不知是自我訓練尚且不夠，抑或是太過在意對方了呢？
拿起手機的那一刻，所有猜測假設都拋至腦後了。刻意忽略了胸口怦怦跳著的心臟，指尖輕輕一觸，熟悉的名字與頭像映入眼中。
接下來的訊息內容，卻讓她發不出任何驚訝的聲音。
除了最後那句分手，前面似乎還有幾句解釋，但全都讀不進去了。
她只是盯著最後那簡單的幾個字出了神。
一開始什麼感覺也沒有，如同大腦自行暫停運作了數秒般。等到再度想起該呼吸的時候，不知是否因吸進的空氣太過於冷冽，讓胸口刺痛了起來。
「咦…？」
為何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她還是不知道。眼前在螢幕上發著光芒的字句，感覺離得愈來愈遠，到後來所有的景物都模糊了。
沒有選擇回覆，而是使出最後的一點力氣按下了按鈕。
將畫面變成一片漆黑。
* * *
──如果這一刻可以什麼都不管，就好了。
「呼、呼…」
回過神來才發現，繪里那被扯得凌亂的上衣之中，白皙的胸口因著喘息而起伏著。眼前的自己正將對方壓在沙發上，且早已並非那渴望的觸碰與親吻，而是略顯激動地緊緊揪住了衣領。
繪里眨了眨眼看著自己，她心想若是光線再強些，對方說不定會被那過於兇狠的表情給嚇一跳。壓抑的空間裡只剩下細微的喘息聲，還有奮力握緊的雙手所引起的些許顫抖。
──早就知道，不可能什麼都不管的。
過去的記憶所造成的痛楚，隨著時光的流逝似能漸漸淡去，但烙印下的痕跡依然清晰可見。此時再度灼痛起來的原因，或許是它不願讓自己再重蹈覆轍。
「這到底是…」
喃喃低吟了幾個字，頭雖是無力地垂了下去，手上的力道卻無法鬆開。陡然意識到當時的回憶有多麼美好深刻，相對分手時的痛苦就能記憶猶新。
「當時到底是為什麼…現在的我們又打算怎麼做？」
抬起頭來看向繪里，一直以來無法言說的問題終於脫口而出。她沒想過會有這樣當面詢問的一天，以致聲音都出現顫抖。回想起方才兩人荒唐的舉動，這句話更多的是責備自己的不中用。
──內心還是不夠強大嗎？
看見繪里的雙唇微微地動了動，像要說些什麼，卻終究沒能聽到回應。若不是力氣將要耗盡，只怕臉上的表情都要微笑了起來，因為心底的另外一個自己，正冷笑地說著。
也該適可而止了吧？
緩緩放開了對方的衣領，上面滿是皺痕。直起身來看著身下那人，雙臂同樣癱軟於身旁。她所作的最後一個猜測是，沒有人願意花費多餘的力氣，去抓住即將離開的溫度。
「海未。」
穩定而清晰的聲音，出現在本以為是終點的沉默。
「我很想你…一直以來都是。」
──什麼意思…？
穩穩地被那雙手撫上之後，感到背上傳來的力道不如方才的冒進與瘋狂，自己的身子被拉了下去。
尚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頭就這麼被輕輕地放在了繪里的胸前。側過一邊讓臉頰與耳廓，貼上那微熱的肌膚。對方的手輕撫著髮絲，最後溫柔地停在了自己的耳旁，只是靜靜地覆著。
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雖不如方才快速，沉穩而規律地躍動卻時刻提醒著，如今在自己面前的正是絢瀨繪里。不再是只出現在回憶裡的遺憾，而是確實地再次相遇，並且用那朝思暮想的聲音地在耳邊低喃。
「所以…聽我說，好嗎？」
瞬間鼻腔傳來的陣陣酸楚，讓人只能膽怯地伸出雙手，再度緊緊地抱住那人。然後不知怎地，覺得光是聽著那心跳的共鳴聲，就能安心得令人快要落淚。
* * *
還記得那年的聖誕夜嗎？
天氣跟今天一樣，也冷得要下雪似的。
緩步走在街上，恣意地被耶誕歌曲的歡樂氣氛所包圍。身旁的人潮來來往往，終於不會因身處在這龐大的人群之中，感受到獨自一人的孤單。那不單是因為陪伴，而是在這茫茫人海之中，我只要能看到你側過頭來給我一個微笑，然後緊緊牽住你的手，就夠了。
於是我也這麼作了，總算鼓起勇氣將那一直不小心碰觸到的手，給緊緊握了住。雖然你當時驚嚇的表情不出我所料，然而接下來的笑容卻出乎意料地，讓我的腦袋都空白了。
捨不得放開你的手，只因好不容易才從一開始的冰涼，到現在同樣溫熱。
為了延長這段偷來的時光，來到那熟悉的公園之中，又坐在了那張長椅上。本來沒打算這麼作的，卻總是在一同轉過頭來的那一刻，距離過近的臉龐讓我們只想更加靠近彼此。
輕輕一下就好，其實我都在心底這麼告誡著自己的呢。
雖然在單手輕輕地覆了上你的肩膀之後，這樣的顧忌就不知去了哪裡。心中轉為疑惑著，為什麼這個吻永遠不夠深，時間永遠不夠長。我的心怦怦直跳，只因我們都在彼此的懷裡找到了溫暖，以及沉浸在互相給予的寵溺之中。
「那天，在這裡遇到了海未你呢。」
你將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肩上，我則是同樣靠了過去愜意地依偎著。那是段不論天氣再怎麼冷，也願意待在外頭以換取待在一起的時光。
說到了那天的事情，你有些不好意思地緩緩道出了其中的原因。
如同我的猜測，你的確不是個容易掉淚的孩子，然而那幾天卻因著某些心事讓訓練出現了破綻。被父親發現之後非常自責的你，原本只是想坐在這兒稍微思考一下，不知不覺就讓眼眶溢滿了淚水。
「父親並沒有責備我，只是提點罷了。所以我只是自責於心理的不夠成熟，並且還讓父親感到擔心。」
結果並非如同一般孩子，受到家長的責備而難過，而是因為對自身的要求如此嚴謹。悲傷的主因是自責於失敗的情緒控管，與對父親感到的內疚。
「沒想到讓他發現了我動搖的心念…不過現在已經不要緊了。」
握著的手被輕輕地回握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我的你，眼神澄澈無比。
「那天遇到了繪里你之後，冷靜了下來就想通了。」
看著你笑起來微彎的雙眉，我不知道哪來的想法，竟順勢開了個玩笑。
「怎麼了，發現沒有我果然還是不行嗎？」
賊賊的笑了起來，看你略帶嗔怪的臉龐還紅通通的，急忙撇了過去。正在想著要如何好好安撫一下，接著那句令我出乎意料的話，突然讓我不知該回什麼才好了。
「只是覺得…能喜歡你真是太好了。」
現在想想你真是太奸詐了，過於單純且直接的話語，殺傷力可是很驚人的。
「所以你那時候的心事是…我？」
慌亂地搖頭否認，卻又趕忙解釋道只是發現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我的時候就會特別開心。等到注意到的時候，心情卻變得浮躁，不如以往能夠沉穩地專心致志於訓練之中。
「我以為，只是普通朋友的喜歡。」
眼前你低著頭的模樣，讓我只能忍不住再次將你擁入懷裡。
過於幸福的不真實感，讓我在想這一切是否太奢侈了呢？果然，這份無法控制的情感，就在隔天收到了一封訊息之後蒙上了一層灰霧。
之後過了幾日，就來到了新年假期前的最後一天。
一個人在部室裡翻著參考書，卻仍是忍不住拿起了桌上的手機，再度打開那條訊息。其中的一串文字讓我皺緊了眉頭，便點開了下方兩張縮小的照片。
──公園裡的路燈雖然昏暗，但仍看得出是兩名音乃木坂的學生。
更不利的是，第二張照片更能夠看清楚主角是誰了。看來對方不是只有這一張照片，竟挑了兩張最具有威脅性的兩張傳了過來。
當下的情況怎麼可能顧及周圍呢？但確實是太大意了。
『如果你們不分手的話，這張照片就不只是出現在這裡了。』
極不成熟的語句讓我不得不嗤之以鼻，只好安慰自己本就什麼樣的人都有，沒想到竟被盯上了。但這回卻是連你也一起被捲進來，我似乎沒辦法灑脫地直接不予理會呢。
聽見開門的聲音，趕忙關掉了手機螢幕。
「繪里？怎麼了嗎？」
你在我身邊緩緩地坐了下來，整間部室此時只有我們兩個。
「沒什麼，只是在想耶誕夜那天晚上的事…」
要怎麼開口呢？也許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一起討論解決方法比較好。
「那天…真的很開心呢，而且還說到自己軟弱的一面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
想起那天的事情，我們兩個似乎都不好意思了起來。然而聽到你這麼說，便想起了所說過的自我訓練不足，以及對父親的敬重。
『譬如傳到了園田同學的父親手上？』
突然想起那封訊息的內容，心底一驚。
「這麼說來，那天我們在圖書館，你好像也…哭了對吧？」
不知從何而來的疑問，就這麼被自己不安地說了出來。
「那…那是…」
看得出來有點窘迫，不過若是猜得沒錯，兩次的原因或許極為相近。
「那是因為，我沒想到繪里是這樣想的。所以，有點嚇了一跳…」
除此之外呢？
「一開始的確是什麼都沒辦法思考了，但後來…看著你的臉，我下定了決心。」
相信我們都是作過考慮才做出的決定，畢竟，這不是一條好走的路。
「無論如何，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下定決心之後所落下的淚水，那樣的你美得讓人嘆息，卻也附上了最為沉重的意味。對於自己的約束，以及達到家族的要求，如今能夠跨越這份自小以來即於心中根深蒂固的高牆，就讓我心疼得想將你緊緊擁入懷中。
你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接受我的呢？
「海未，我…」
無人的部室之中，兩人放在桌子下方的手，早已不自覺地牽了起來。
『畢業的日子也快到了，等你離開之後，她也只能一個人在這學校裡，接受大家的指指點點了吧？』
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是多麼想一起面對接下來的一切，不論是來自於何方。原因很簡單，不就是想守護眼前那人輕淺卻幸福的笑容而已？
──嗡
桌上的手機發出了震動的聲響。
被你疑惑的眼神盯了一會兒，我還是拿起了手機點開了最新的一道訊息。
『考慮得如何？時間可是有限的唷。』
只是掃過一眼便關掉了螢幕，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