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汐鹓剑

“呃。。。头。。好疼。。。”

“朔大人，请您别乱动，让小的服侍。。。”

“汐鹓呢？汐鹓在哪里！！？？”

她含糊睁眼，便看到苍绯露出欣慰的笑容，苍扶起朔梦，让她先靠着床梁。绯则端了碗药汤来要朔梦喝下。可她哪顾得自己？看见周围没有汐鹓的踪影她自然是忧心了。凭苍和绯这两个小仙哪里按得住朔梦？她一手按住了太阳穴，另一手忙着推开苍，一离开床边后，却被眼前景象惊了一会儿。绯竟然双手托着了汐鹓剑！？

“朔大人，汐鹓。。。”

手没能触及汐鹓，身子却黯然落下。

“汐鹓。。。”

眼皮重下，她又再度晕过去。。。。。。

“主人。。。主人。。。主人。。。”

“呃。。。谁？”

这个空白的世界里，唯一有形的东西，除了自己，便是从前方传来的气息。听起来好熟悉的声音，可是又想不起再哪里听过。。。犹如星辰中闪过的流星，一瞬即失，其回音却在耳边环绕，响了好几回。

“主人，是我。”

朦朦胧胧中，仿佛有一女子缓缓接近自己，气吐如兰。渐渐的，她不再感到头痛，靠着自己多年内力勉强站起来。何等强大的力量，足以把天界最强的将军弄得半晕不醒，琉珑玉到底蕴藏了多少威力？摇摇晃晃的朔梦，一时站不住，女子眼明手快扶着自己，一并跪下。

“妳。。。是。。。为何唤我作主人？”

“我是汐鹓啊，主人。”

“难怪。。。”

手慢慢的抚上汐鹓的脸，一个芳龄不过十五十六岁的少女，原来是饱经风霜的汐鹓。她有些惊讶，也从没预料原来汐鹓是个妙龄姑娘。让人怜惜的脸庞，新伤覆旧疤，是哀愁，是忧心的痛。这就是汐鹓作为一把剑的命运么？难道汐鹓就不能从这命运中解放出来？

悲伤涌进心里，无尽的哀愁像海浪般侵袭过来，她深遂眼神里充满诅咒的力量，逐渐庞大的力量，朔梦甚至感觉到了这股力量正在快速吞袭汐鹓。

多少当家曾经握住这把剑，赞叹她的美丽？多少当家曾经何等珍惜这把剑？深怕她一不见，自己的地位就不保。没有人了解汐鹓。所有人逃避，逃避汐鹓那恐怖又美丽的诅咒。朔家以为自己是最得宠那个，汐鹓剑是他们家应得的，只是这种自我中心让朔梦作呕。龙族当初的一番好意孕育出这种人，还不如朔家兴旺之前。

那时的她，第一次流泪。

自己心不够细，汐鹓才会受伤。

自己鲁莽，汐鹓才会受苦。

如今，汐鹓仿佛就要离开自己身边了。

她唯一的泪，静静的没入汐鹓手里。那样汐鹓的不劳不怨，伴着朔梦上场杀敌，立下无数大功。就算自己是那样的人，汐鹓也愿意跟随着自己，就算自己不曾好好疼惜过汐鹓，汐鹓也默默无声地尊随自己的命运。恐怕，朔家每一任当家亦如此。

“主人，我有个要求。。。”

“汐鹓。。说吧。。我能帮上忙的。。绝不袖手旁观。。”

“帮我。。。找回玲珑姐姐。。。”

汐鹓微笑着推开了朔梦，挥手一使出了一团光，就是那团温暖的光。示意朔梦触碰那烁光，一股引力又把朔梦拉去，怎么来的，就该怎么回去。在完全清醒之前，汐鹓口中道出，

“对不起，主人。。。汐鹓。。。”

汐鹓笑得让朔梦心碎。再次睁眼的时候，眼角边沾了些泪水，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汐鹓剑。

“对不起，主人。。。汐鹓逝后，还请主人实现我的愿望。切记乾坤颠倒，汐鹓将浴火重生。到时。。到时。。主人再。。”

“好好握住汐鹓守护妳要守护的东西吧。。。”

她没有听错，一阵愕然。拔起汐鹓剑，原乌黑色的剑身突然变灰白，犹如火焰吞袭后的灰白尘埃，意味死寂。心里一耿，朔梦已经无法再与汐鹓通灵，汐鹓苍白剑身没有任何神采的躺着，毫无回应。被人拔去半心的灵魂，剩下来的，仿佛存在的没有意义。

苍绯两人从没见过朔梦这样表情，如此般心疼，也不知从和劝起才好。再看看她手里的汐鹓剑，绝美的黑换成了死气沉沉的白，傻瓜也晓得出问题。平时朔梦脸是冷了点，但是有时苍绯二人也会被她称赞，看着以往朔梦的冷酷换成了痛心，苍和绯默默不语。

“苍，我晕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琉珑玉呢？？”

“。。。朔大人妳再晕过去后，便躺了两三天。太源真君等人便速速施法封印琉珑玉，以防邪气外漏。至于琉珑玉。。。现在大概是被天帝封了在五峰塔。。”

“五峰塔？”

“朔大人，妳要去哪？”

她沉思一会后，放下汐鹓。

“绯，替我整装。”

琉珑玉怎么会被封印在那种地方，那个明明就是拿来封锁邪气的塔。。。莫非天帝直接把琉珑玉打入邪物名单上？这当中，汐鹓，琉珑玉又是被什么联系了在一起？若是，汐鹓岂不也能算是邪物之一？

还记得她刚得道时，天帝对她那把汐鹓剑煞是讨厌，在她眼里，天帝总认为汐鹓剑有害。可汐鹓剑多次陪她出生入死后，天帝也渐渐放下戒心。有灵性的剑罕有，像汐鹓这种用绝世材料，且能会主人意的剑更是罕见。上古的宝物难以控制，尤其龙族制作出来的宝贝，更是让天界不敢掉以轻心，可是，越强大的宝物，就越想得到。想当初汐鹓剑落入凡人手中，天界就对她虎视眈眈，如今更是要好好利用汐鹓和她主人，反正不用白不用。

“琉珑玉。。。”

天帝冷哼一声，连琉珑玉也到手了，汐鹓剑和玲珑蛋也自然不成问题了。

五峰塔建于西南方，四周被山岭所围，常年山岚所困。塔有四层，每层高八十丈，宽二十丈，可奇就奇在，每层的建造都是独立的。塔外皆有乌金所造，防得了外，里面的邪气也别妄想要出来。塔上方突出五端，建有四端对准东南西北四方，最上方的第五端是所有结界的主点，稍有差池，塔内气息便乱，塔也起不了作用了。

从最底层继续前往，除了必须通晓里头机关，还非得熟悉塔里迷宫，因为在这里绝不会有从底层顺利通往上去的楼梯，一失足，不只是千古恨那么简单。层层障碍，层层机关，单凭第一层的八卦阵，就足以让其他人兜个天旋地转，若没指示，困个一辈子也不出奇。

设计五峰塔的人，除了天帝一人，还会有谁呢？美其名是说把邪妖关于里头，一防它们作祟，二防龙族再夺回之后，又挑起战火，三。。。这三就是大家所不知道的秘密。前二者天帝略有说过，但不深讨，这三。。。也许是朔梦多忧虑了。她一面走向长安殿，思绪一路飞向琉珑玉。

正当天帝暗暗自喜时，有人宣上朔梦大将军的来临，眉头立刻皱了回。才躺了好几天？朔梦这宝石果然是愈发愈亮，潜力无可限量。若给是其他神仙，大概会被那团共鸣的光轰得粉身碎骨。好在宣来的各位神仙功力深厚，平时内藏不露的各路神仙更是施法护己，要是玉佩都还没看个够就被轰个粉碎，岂不是很对不住自己？

想当时天帝使了个眼色给在旁的太源真君，太极真君，太上老君，一拼作法铺下结界，琉珑玉与汐鹓剑被困于其中，朔梦则失去意识倒下。光团对朔梦来说是无害，对旁人来说，这光灼热焚炎，稍微碰触便伤及身体，重则损及法力，是害，是祸。天帝口中念念有词，二指一挥，划出咒语巩固结界，牢牢不破。

琉珑玉虽没记载于任何现有的书籍上，可天帝依然清晰的记得开辟天界上神书的记载——琉珑玉，持者不亡，不灭，不败。金龙夺珠，能平天下。切忌，龙珠变色，颠倒乾坤。可想而知，天帝持了个不但是宝物中的绝品，更是能铲除龙族这个眼中钉。

龙珠变色，颠倒乾坤。唯独这八个字。。。。。。

“陛下，臣有事相求。”

朔梦打断天帝的思路，让祂暂时把龙珠变色，颠倒乾坤这把个大字搁下，注意中心放在朔梦身上。

“朔将军怎不再修养多几天？朕听太源真君替妳疗伤时，还真伤得不重。”

“劳烦陛下操心了，臣已无大碍，身体现已恢复原状。”

就算是神仙也会病啊，不然哪来那么多神草仙药？仙丹出炉难不成只是拿来收藏的么？还好那时候太源真君马上抽出还气丹塞进朔梦口里，包住朔梦体内仙气通顺。天帝左看右看朔梦也看不出她刚病过，才想起她来的目的。

“刚刚朔将军说有事相求？”

“陛下能让臣再看一次琉珑玉么？”

“呵，原来朔将军嫌看宝贝看不够啊，将军难不成想再晕多几天去？”

“不是的陛下。。臣只是想查明琉珑玉与汐鹓剑关系，也许再看多一遍，会懂个什么蹊跷。”

“朔将军可能是有所不知，要是汐鹓剑和琉珑玉再次共鸣的话，将军的命不保不说，还可能还威胁天界安危。更何况，琉珑玉已被朕锁在五峰塔，不得任何人接近。”

哼，果然还是先顾及天界吧。这琉珑玉越神秘，我越是要得到。

“陛下，请看过臣手中的汐鹓剑。”

天帝冷呼一声，脸色突变，但后来快速平伏。昔日威风凛凛的汐鹓剑乌黑变了苍白，这是祂计划里完全没有顾及到的一步，作为关键一物的汐鹓剑，失了灵性。汐鹓失灵性，宛如凡间废铁。书中只记住汐鹓剑厉害绝世，却也没有记载任何关于这时的汐鹓剑。失了魂的剑，拿来做菜嫌长，拿来砍牛嫌细，仿佛一挥就会粉碎。汐鹓这回让天帝失了算，棋子晃在半空中无法落定。

琉珑玉突然让自己见到人样的汐鹓，让她明白到汐鹓的苦楚，她一定要再见琉珑玉一面。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负了汐鹓。

“得了，朕了解。将军妳无论如何都想再见琉珑玉是不？”

“是的，陛下。臣非得查出为何汐鹓失去灵性，寻找汐鹓失去的灵性。”

“果然是称职的主人啊。。。”

天帝扶额深思，看来朔梦这回是来真的。要是贸贸然就这样把琉珑玉解封，恐怕威力是更上一层楼，毕竟汐鹓剑的能力被琉珑玉吸去了。那天要朔梦带着汐鹓剑到来，琉珑玉与汐鹓剑共鸣，天帝算盘是打得很好，却不知汐鹓共鸣过后会产生什么反应。险是冒了，效果却不得而知。上神书没写。看来有些迷，还是非得自己解，有些命运是非改不可。

“启禀陛下，天玄将军有事求见。”

“宣。”

天玄将军行礼后，才察觉现场气氛不妥，天帝眉头皱成川字，隔壁的大将军手中的汐鹓剑也散发着不寻常的气息。

“天玄将军有事禀报？”

汐鹓剑的事，能少一人知道便少一人。

“启禀陛下，探子回报西南方迷重山发现迅速扩展的魔窟，现已速增势力，威胁凡间众生。若我们在不。。。。。。”

“天玄将军，你先退下吧，我还有些事与朔将军商量。”

“啊？遵命。。。”

天玄咬紧牙关，心里绷了下，怎么总是眷顾那个女人？自己的能力绝对是不亚于她的。总有一天，会轮到我的。。。天玄这次想邀功，恐怕也是时候了，只是他自己有所不知。

要是汐鹓剑失灵被全天界人知道，朔梦大将军宝椅也摇摇欲坠，天帝是顾虑到的。想坐上来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是做得好的。当初师傅千叮万嘱要惜恩，要饮水思源，朔梦亦是遵从。把大将军位子让出来不是不能，但是那个人能力要自己认可才可以。像天玄这般猴急邀功的人，朔梦可是见得多了，真正有能力的都低调做事，谁愿意去担那么大责任在自己肩上？

难得有这么好的一枚棋子，当然是要用得淋漓尽致。

“汐鹓剑一事，不得再有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