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的回忆～外婆的葬礼

那个晚上，我呆呆地站在门口，我还不明白去逝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外婆一直在睡觉，父母说再也醒不来了。爱我的外婆再也不爱我了，我想哭，但消毒味的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几天后，父母开车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是一座县城，很多山。听父母说这里是我的老家，是外婆将要长眠的地方，也是我将要生活几年的地方。

"我要在这里生活？"

"嗯，对，你高中就在这里读。怕你适应不来，提前送你来。"

我望着远方一重重的山，看不见尽头。经常听父母说我是在这里出生的，也在这里呆过，直到父母在外找到工作。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毕竟谁记得一两岁的事，每年过节我也没回去过，都说过节要回老家，我问过父母怎么不回老家，父母回答说回老家没有意义，在那里没有几个亲戚了。

(已读)在吗？

在的，你昨天晚上说你外婆去逝了，你还好吗？

(已读)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我跟你说个事，我好像要转学了。

诶？真的吗？转到哪里去啊？这么突然！离别会还没开呢！

(已读)我也是才知道的。父母真是的…

发送位置中

"你在和谁发消息呢？"

"要你管。和同学，呃，不对，是一个朋友。我睡一会。"

梦里的外婆仍坐在沙发上，电视屏幕上仍播放着我最喜欢的动漫，还有另外一个老人，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到了，李琴，起床了。"

"诶呀，李琴好像又哭了，眼睛都是红的。"

"又梦见她外婆了吧。我来背着她。"

"你背得动吗？"

"还行，再过几年就背不动了。时间过得好快。"

"别说这些令人伤感的话，得马上收拾好，准备葬礼。"

"啊，对不起。"

迷糊中，我挣开眼睛，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环顾四周，大概就是新家了吧。我踉踉跄跄起身，找到电视摇控，熟悉地打开电视。我坐在地板上习惯性向后仰，很硬，是沙发，愣了一会儿。

啊，那是梦啊。

桌上有个纸条，父母出去了，另外还摆着还有余温的晚餐。突然想起来外婆说过很喜欢我的头发，我决定将我的长发剪断送给外婆。残阳的余晖逐渐消失在夜色中，我躺在沙发上，伴随着电视机的光亮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父母将我从梦中唤醒，驱车带到县郊，正式举行外婆的葬礼。父母很惊讶我剪头发，但听到我的决定没说什么。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很多陌生的大叔和阿姨，也有小孩和和我年龄相仿的人。我找不到事情干，又不想和其他人有过多交谈，就躲在父母身后。父母和其他长辈交谈时，他们总会感叹我成长得很快，父亲让我前去打招呼，我不干，父亲就会笑着说我还胆小。

南方冬天的寒冷是独特的，如剑般刺骨铭心。临近午饭时，我站在门口，人越来越多。我喜欢一个人，在原本的初中也没多少朋友，所以对我留这里上高中的决定没有反对，突发其想，我走出大门，开始在四周漫无目地徘徊，逐渐将人群的嘈杂抛之身后。当我遇到死胡同时，我意识到我迷路了，看看时间，已经临近饭点了，父母没有接电话，我开始有些慌张，该怎么回去啊。突然，草丛中传来响声，我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嘿呀，这边竟然还有路，"一名少女从草丛中穿出，"诶？这位小姐，你好啊，好巧。"

"你好。"

"啊，别紧张，放下手机，我就是来这吃席的，不是什么坏人。"

"……好，我暂且相信你。我迷路了，能一起，一起回去吗？"

"那走呗，刚好我把这里探索了一遍！不好！到饭点了，我们得快点。"

少女拉着我的手穿过草丛，回到门口，父母连忙将我带进葬礼，我还未还得及说一声谢谢就和少女分开了，在葬礼中我没有找到她。

外婆的葬礼格外地漫长，但结束后也格外地短暂。寒风席席，好吧，我还是不太习惯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