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况的转变早有预兆。
为此而动摇是愚者的从容。
自始至终,我便以多萝西天上的眼瞳瞭望着广场内外的全况。
不过,比起玩弄奢的牙齿,伊利昂城的事变无关紧要。
我甚至有意地回避着它,好让自己融入眼前叨叨唠唠、热闹愉快的气氛。
俗话说,要让故事自然地发展,但相较于保证故事本身的纯净,还是讲述者的观念和偏向性更值得探讨。深思则是不必要的。
米安它,太专注于眼前的结果了。
就是说,即使从湿润的眼膜中抽出枝条,让它完满地盛绽,米安所能干涉的事项也并不深入。
既然它的存在是勇者制度的基石,我想米安所谓受篡改的记忆,绝不是见照某某的面相便能恢复原貌的。至少也该是与我对等的魔王吧。
因此,与其让灰白色的身形隐入无望的漩涡,不如一起玩弄奢的牙齿。
被吸血鬼食血的人会沾染疫病,虽是被吸血鬼友盟证伪的观点,但仍有许多人借此因由指摘吸血鬼的不是。
想到米安的古板、它的苛刻,我担心它与奢的相处会很不爽快,米安也确实不愿近前。
这可是,米安的损失啊。
顺带一提,似乎是通过奢的摄食器官汲取了太多污秽的气息,安卧在莉莉安娜消化腔中的星期一悠悠转醒。
她钻出莉莉安娜的消化腔,软乎乎地向莉莉安娜寻求亲热、寻求温存。
因看到瘫软在莉莉安娜怀中的奢,星期一忽地一滞,又焦急地拉扯起她的外衣,哇呀哇呀地呼叫起来。
虽然是很可爱啦,但我仍然认为,星期一判断坏女人的标准太过随意,总是有失偏颇。
好像幼时床下不可见的友伴,当认识到它的本貌后总会产生落差。
希望是帅气的卓博卡布拉——真正向床下眺望,却发现是端庄的座敷童子,总会有这样的偏颇。
当被奢占有时,或类似的情况总让我满足。
她爱我的血胜过一切。奢已两次吸食我的血液,我却还未真正捕食她。
奢那庸俗,那邋遢的美,难道不会让星期一心动吗——
什么的。
我想是不会的,因为星期一的品味更具植物性。
至于希格妮,在玩弄过奢的牙齿,且自己的谎言——所谓被“圣剑大人”使唤欺负一事——被米安揭穿后,她便坦然地缠上了它。
似乎正在回味着什么。总是重复着剑鞘啊、阶梯啊这样的语词。
希格妮与米安一定发生了,一件值得让两人铭记的事情。也许是数件。在我不能看遍的地方。
我想,这很好地证明了希格妮的性格注定会受欢迎。
她已经与莉莉安娜结下了栽培神胎的秘密,不是吗?
星期一一厢情愿地认定希格妮不具威胁,这份稚气,真希望星期一能够一直保有啊。直至迎来的未来。
见星期一亲爱的妈妈,我的莉莉安娜温和地挽起自己的小手,她的外身也终于流露生动的笑意。
可莉莉安娜却有意背叛她们脆弱的同盟,竟牵着她的手,就要碰向奢的尖齿。
星期一呸呸地吐出根须,不情愿地跳下莉莉安娜的身体。
她感伤地寻找着救助。于星期一而言,广场聚集了太多的陌生人,甚至还有她眼中的坏女人。
太阳的金器在水下闪光,海滨的伊利昂城,即便浪涛卷天也不能遮掩其狩猎的瞳——这样的塞赫迈特,怯怯地瞥向我。
我当然也忠实地回望着她。
作为荒原的同僚、狩猎的盟友,我们同为狮子,在立场上是相近的。
况且我很喜欢塞赫迈特紫红色的体毛,与她顽固的神色。垂在肩膀上的鲜艳流苏也很合身呢。
看来她无法享受希格妮的乐趣,实在让我惋惜。
总之,连带着其余两位“三幕悲剧”的成员,也都随她躲在珊瑚海妖的卡西恩身后,避免与我们接触。
而卡西恩这家伙,原来深入偏远的地界,被海风磋磨得失去棱角的她,更显得憔悴、疲惫了。
她身上的珊瑚枝正因她的颤动而颤动,撒落的暗淡粉末奇妙地让我觉得干燥。
我本就厌烦海洋那蓝色的、潮湿的气质,无论我的头发再怎么柔顺,也总让我觉得缠结在一起。
我抬手梳理着落在耳鬓的发,也借此遮挡散射来的,忽然暗灭又再次亮起的白光。
爱丽儿她正再一次,如她每一次,记录着莉莉安娜她们几人的游戏。
虽然是姐姐的请求,不过爱丽儿并不常将我照在画面内。
换言之,是姐姐不希望得到太多我的相片——
无聊的、不切实际的悲观想法,我撩开压在指头上的发,轻轻甩头让它们自然地滑下来。
姐姐和前辈都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们。
不同于对莉莉安娜那掺杂爱意的,复杂且永不麻木的感情。
我喜欢她们,纯粹地喜欢着她们。
也有感激的原因,但我很清楚她们不希望我被感激束缚。
爱丽儿要想拍照就尽管她去做好了,我也有她CB上的好友,随时可以查看她的分享。
嗯……
话说,爱丽儿她并不将照片上传到CB内呢。
与CB功能相似的软件是有很多啦,但爱丽儿很注重自己的人气,将偶像营业的重心倾向于CB。
一时也没有相关的印象,我只能寄希望于之后动用权限去搜找了。
我也想将她们几人的照片保存下来,一一珍藏。
而康斯坦汀女士也虚浮在水泡上,就着爱丽儿随身的酒观察当前的形势。
诶,爱丽儿她原来舍得让出自己的酒啊……
总觉得发现了什么的我,总觉得自己不应该深究。
在康斯坦汀女士老练视线的末端,在她老花镜所映照的世界深处,正是格恩达尔与怯塔纳这一对死囚组合。
活人偶的格恩达尔,似乎被希格妮完全地制压着。
制造出那么帅气的飓风,此时却颇为狼狈地接受着怯塔纳的数落。
话说,胡德拉这微言的种族,是怎么发声的呢?
身体纤薄如纸,最厚实的部位也不过是干枯的树皮。
结构上无法理解,果然是更深层的机能啊。
我看到握在她手中的,异形的骨头。
虽然洁白如月,那骨头却是丑恶且充满敌意的。
它们曾狡黠地在荒原奔逃,好像它们能踏遍这广阔猎场的边界。
它们邪恶、残忍而且暴虐,它们会在地上钻洞,还喜欢胡萝卜那样莫名其妙的食物。
它们是月上的生灵,轻盈灵巧、身姿矫健,是我古远的猎物。
怯塔纳手中的骨头,无疑属于一位啮齿动物。
也就是龅牙的兔子。
狮鹫的世敌,我发现近来我总频繁地想到它们。
啊啊。这可不好。多可怕的噩兆啊。
我尽可能地转换思绪,我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它们争吵的内容。
或者说怯塔纳单方面的指责。
这块骨头,是所谓前勇者之骨。
能够封印圣剑的力量,我的收纳包中还收藏着几块。
但显然眼前的前勇者之骨存在异常。因为我未能第一时间将它们联系起来。
难道那两名蔑比卢的畸骨症影响了前勇者之骨的性质——
怎可能呐。
啮齿动物的等级,可要超出区区蔑比卢太多、太多了。
蔑比卢这样的种族啊,只是稀少罢了。
也可能是我收藏的前勇者之骨存在异常,总之,这背后定有它的隐情。
好可疑——
随便啦。
因为星期一正扭捏地走向我。
在星期一原谅我之前,我还是她的坏妈妈。
背着莉莉安娜,向奢灌输血液。
当然,莉莉安娜也体会到了奢那尖齿的美好,所以她不会在意的。
但星期一的坏女人理论,却延伸到我身上。
被星期一回避着,我可是一直很伤心呐。
但她现在却向我寻求援助——毫无疑问,这是我恢复友善母女关系的绝佳契机。
我要让星期一喜欢上奢的尖齿。更正。先从喜欢上尖齿开始,进一步改变对奢的印象。
星期一受制于莉莉安娜的蜂巢思维,她能够随意地修改星期一的性格、记忆或是情感倾向。
她对莉莉安娜的不满是不成立的,我无需从这方面入手。
我为狮首的法蒂尔建构实质的形体,在星期一热切的目光中,让她第一次得以接触我本体的化身。
我拜托法蒂尔张开口器,完整地露出牙床。
星期一小心地伸手抚弄法蒂尔舌面上的倒刺,倾听我向她讲述的游戏规则。
法蒂尔也呼噜噜地发出轻哼,眯着眼感受星期一的触感。
毕竟确切地说,法蒂尔也是星期一的妈妈。当然也包括多萝西。
游戏是经常在梦中茶会上进行的,所谓的“狮口拔牙”。
法蒂尔会选定自己的一颗牙齿作为本局游戏的地雷,由游戏双方依次挑选一颗,直至一方触雷让法蒂尔咬住手背。
对多萝西而言,也就是咬住她的脚爪。
星期一显然被我所迷惑,兴奋地准备按压法蒂尔的尖齿。
哼哼,暗中培养星期一对尖齿的适应性,这隐藏在游戏表面下的主意,果然很精妙吧?
不愧是我呢。
也因为我必须专心游戏,接下来伊利昂城的变故就都交给多萝西来记录,并予以分析吧。
我依赖着多萝西的智慧和眼界。
我交出自己的思维,让多萝西的羽温柔地将它包裹,接着浸染其颜色——
——————
————
——
啊啊。
我(本体)还真是懒散呢,各方面也很笨拙。
什么“可以自己和自己玩石头剪刀布”啊,太注重游戏的我(本体),若是吃亏一定会很为难吧。
也因此,我(多萝西)才应该为我(本体)做好瞭望的任务啊。而且,我(多萝西)无事可做。
被狮口拔牙的游戏排除在外,所以很失落。
我(多萝西)可一点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多萝西)象征着我(本体)的理性和睿智,才不会为此觉得寂寞呢。一点也不会。
所以,为彻底排除我(本体)的干扰,接下来就让我(多萝西)来展示伊利昂城的故事吧——
想玩游戏。
才不是呢。
因为,因为怯塔纳那名胡德拉,对待玉珍珠的态度太轻浮,我才会想到游戏……对,这是她的过错。
既然是来接应格恩达尔的,为什么要恋战呐?还是与莉莉安娜……话说,她为什么要用我(本体)的手……
那不是很奇怪吗?对吧?就算很煽情,也很奇怪。
不是说不能这么做。我可不会为此害羞,只是很奇怪罢了。
我的机能便是为此而转动的。我没有在害羞。莉莉安娜想用多少次都可以,都可以……
啊。
所·以·说!怯塔纳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未能及时带着玉珍珠与格恩达尔逃离伊利昂城。
就算受到天堂石的封锁,以死囚二人组的等级,出逃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况且卡西恩立场不明,在探得她的虚实前,我谨慎地将她划分于对方的阵营。
话说,我(法蒂尔)完全被星期一俘虏了啊……
连舌根都交出来了,这可是我都不曾啄食的啊……
真是的,连妈妈的威严都舍弃了的我(法蒂尔),真让人羡慕啊。
我希望参与游戏。
嗯。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我就是希望参与游戏,这有什么不好的嘛!
我也想和我(法蒂尔)一样,与世上最可爱的女儿亲热——未有因由的,想要这么做。
真讨厌。
因为瞭望到了那个,所以即便当场了结死囚二人组,狮口拔牙也没有我的位置和轮次。
在那个渡海抵达伊利昂前,我可不会事先提醒我(本体)。
哼哼,享受命运的初会吧!我(本体)啊!
称我为杂鱼,也让我好好欣赏我(本体)的狼狈吧!
这不是报复哦?
像是塞赫迈特那种伪善的狮子,纵是覆着一层紫红色的绒毛也让我厌烦。
我(本体)的品味还真是微妙。
希格妮也就罢了。毕竟是我们的女仆,若是没有她会很不便利。
至于奢那家伙……
很色情……
嗯……
她很色情。以上。
话说米安啊,在那除了会发光外一无是处的圣剑形态之外,竟也存在着别的形态呐。
是被希格妮逼诱出来的吧。因为米安身上有希格妮的气味。
米安的精神界有着牢固可靠的枷锁,借舍取之大图书馆的藏书看来,它妄想通过格恩达尔解下枷锁实在愚蠢。
将目标换作玉珍珠的话,还有几些可能吧。
舍取之大图书馆内藏有爱丽儿的自传。
我(本体)的梦境连通了书库,不过也只有我会经常性地查阅。
我肯定玉珍珠内寄宿了鲛姬阿拉尼卡的音灵。
通过【悦此欢彼之声形】的魔法唱颂出的分身,也就是所谓的音灵。
爱丽儿早已舍弃了人鱼一族的秘笈,将它们丢在大图书馆的角落。
作为自传的参照,我曾一一地比对过。
玉珍珠这十千年不破的泡泡,能为易受影响的音灵提供稳定的环境。
想必玉珍珠失窃案,自始至终便是一次拙劣的陷害。
既然阿拉尼卡留有音灵这一后手,她一定预料到死囚二人组,或类似变故的发生。
在怯塔纳取出前勇者之骨后,玉珍珠便有了暴走的迹象。
海浪传来讯息,接下来,就由她们来解决吧。
康斯坦汀女士罢了酒,在玉珍珠激荡出震碎怯塔纳臂膊的音波的瞬间——她挥散这可怕的声浪。
从来温和,具有真正范本般大睿智的经典书灵康斯坦汀女士,竟然下场了啊。
真是,难得的画面啊。
我(本体)也不由分心,不过却被星期一拉回狮口拔牙的游戏。
太纵容她便会建立不健康的母女关系,我(本体)还真是青涩呢。
换做是我,一定会频繁更换游戏类型以消磨星期一的精力。
哼哼,赢过我(本体)了。
音波被挥散,前勇者之骨也被荡飞。
恍惚的怯塔纳,因怀中玉珍珠内音灵的海潮而疯狂。
格恩达尔则是幸运的。
怯塔纳的力量在阿拉尼卡面前微不足道。即便只是音灵。
就连伊利昂城中央那朱槿环绕的大木马也为之震撼。
“——我亲爱的、亲爱的幼妹啊。”
与爱丽儿相仿的声音传遍伊利昂城。
海的共主,蓝色漩涡中心不碎的礁石上那痴情的人鱼儿——鲛姬便是统御人鱼者唯一的姓氏。
这一具音灵,已具有匹敌于芬里尔化希吉尔的力量。
顺带一提,“幼妹”是中大陆古时的说法,铸造我们血脉的金银狮子便常会这么说。
爱丽儿因言降下水泡。
“哦呀,果然是阿拉尼卡呢~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啊啊,夺走了我的宠爱,让我不得已沦为姐姐的你,终于又现身了吗?”
“诶……还纠结着这样的事情啊?还没有长大吗?”
“呵呵……长大了哦?为了秘密将你处置,我可是、可是绕了好大一圈啊——勇者啊——回应我!”
哎呀,在呼唤我(本体)呢。
因为我们(多萝西与法蒂尔)不愿接受勇者的虚名,所以一般由我(本体)负责勇者的事项。
嗯,我(本体)其实也不在意勇者的琐事呢。
还是星期一更重要吧。我也想玩游戏。
“——勇者?”
“我就选这一颗牙齿吧……喂!法蒂尔!怎么又咬下来了!”
“——勇者。”
“噗哈哈——还是那样不受欢迎的笨蛋呢!”
“——嘁,原来被你蛊惑了啊……真是可惜,真是可惜!勇者什么的,从来都不重要啊!”
音灵在玉珍珠的幻彩中现形,幻化为一尾与爱丽儿貌似的人鱼。
不过她覆盖着鱼鳞的眼角更高,唇角处的亮片也更鲜艳。
“把我族的至宝还来。看在彼此血脉相连的情分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诶~六姐,还是那么任性啊?”
“消散在水沫中的你,可没有这个资格批评我。”
“水沫有水沫的世界。至于至宝啊……它们不在我身上~”
“胡言。我分明感受到了,那声波的极乐……”
我并未感受到哦。
话说,一直重复着这么虚无的玩意,阿拉尼卡其实没有朋友吧?
不至于是社会化不足啦,更可能从一开始便未接受社会化的训练。
有些可怜啊。
我预见性地举翅遮起自己的耳朵。
“啊?”
“对,就在那里……那个——哈?”
“嗯?这不是我的酒壶嘛!不要!这个绝对绝对不要给六姐!”
“酒,壶?”
“嗯嗯!藏着珊瑚海妖的秘滴,想必六姐也很喜欢吧?”
来了。
受到我的提醒,我(本体)也适时地拜托莉莉安娜屏蔽星期一的听觉。
“你竟然……”
“嗯嗯?”
“啊啊啊——真是的,你这种家伙,这种家伙啊啊啊啊——胆敢玷污了我族的荣耀!你的耻辱心,不,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这般高尚的情操——”
“——吵死了。”
认同。
我苦恼地凑到我(本体)的身旁。
我(本体)忽地将我揽入怀中。
“要小心康斯坦汀女士的拳头啊。”
什么?不,难道我(本体)是在保护我吗?
也不是说醒觉的时机错过了认识迷宫的同伴,对康斯坦汀女士的拳头,我也早有耳闻哦?
所以,我(本体)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是出于关心和爱护吗?
竟然,有些心动……
真讨厌。
“杀了你,玷污我族至宝的幼妹,要杀了你,这样,我就永远是众姐姐的妹妹了,杀了你,用这身幻化的食虾者!我一定要杀了你——爱丽儿啊啊啊啊——”
相对应的,爱丽儿只是轻轻扯动康斯坦汀女士的衣角。
“快点结束吧,姐姐♡”
总觉得发现了什么的我,总觉得自己不应该深究。
康斯坦汀女士颇受鼓舞地上前,颤着手取下老花镜。
“——哈?这又是谁啊?终于昏头了吗?你以为,这种书灵——不,是古书灵吗?你以为,这种下作的种族、这种海灵的同谋,能够抗衡我等天音的化身、海的瑰宝吗!真是够了,连人鱼的骄傲都舍弃了的,堕落的幼妹啊!在此死去吧——”
“——一击。”
康斯坦汀女士解下发带,将额前的发推向发顶。
她举起食指,不知觉间,康斯坦汀女士已戴上一副露指的红黄渐变色拳套。
像是将心中燎燃的热火引在拳头上似的,灼热逼人的存在感夺走了伊利昂城原来的湿潮。
甚至大木马外的柳条也被点燃。
书灵是故事的化身。
康斯坦汀女士单薄的肌肉展现着蕴藏强大力量的细腻轮廓。
阴影与亮面的对比,使她如雕塑般坚不可摧,熠熠生辉。
甚至爱丽儿的眼中也冒出爱心,弥漫着一种桃粉色的氛围。
经典书灵能够忠实展现故事的内容,更能融入自己的理解和修改。
在大图书馆那示巴的智慧中,康斯坦汀女士钟爱《情热鸡尾酒》这一短篇小说。
“哈哈哈哈哈啊?一击?你这种,区区书灵!就不要试图挑战我——挑战我鲛姬阿拉尼卡了!好啊!下一击,下一击就让你去死!来吧!来啊!给我——”
在酒吧吧台上,主人公意外饮下掺杂毒药的鸡尾酒。
受酒杯下压着的纸条指使,主人公不得已为解药运送可疑的货物,之后,在主人公身旁发生的事情。
其中,有主人公被迫参与地下拳击赛的片段。
阿拉尼卡不顾卡西恩的劝阻,一意汇聚着漫天的海潮。
大木马也被这汹涌的海潮席卷,成为海马。注意到了吗?海马。
面对这昏暗的海天,康斯坦汀女士的背影让我们无比心安。
奢的尖齿。狮口拔牙的游戏。我(本体)与星期一。
来了。
她举起拳头,热情地活动肩膀。
一个不错的挑战。我会赢的,若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真不想,饮下那鸡尾酒啊。
只是目看着康斯坦汀女士的动作,便感受到故事正文的涟漪。
然后,她挥出拳头。
数次突破音障的炸响,在凝滞的寂静中——蓝色的力量那深刻、那惘然的展现,被康斯坦汀女士挥出的拳头击碎。
连实质的时空也被冲破,早已蒸发的海潮后是一片碧空如洗,密布的天堂石也化作散落的流星,悄声飞向天外。
接着,连为此恐惧、为此震撼的慈悲也被掠夺。
海水正向着伊利昂城内倒灌,如干涸的心脏得到血液的滋养,心腔搏击般的声响便淹没了这千疮百孔的城市。
拳击的余威冲垮了伊利昂城外的海堤。
但让人注目的,却是海流深处那浓黑色的一点。
海流中,那个终于着岸。
我早已瞭望到她的存在。
那卑鄙的啮齿动物,我们的世敌——也是当代月升处的魔王。
不知为何,她顺着海流,在此危急时刻被冲刷至伊利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