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调·恼杀人】
回神来满眼灯火,灰里沁红好似锈铁。
一片车流声中,淅沥沥、呜呃呃,是个醉汉当街哕。
○
自古相思泣血,总须好天良夜;
若身在如此境界,说甚么婵娟,便抻断脖望不见月!
【伊州破】
扑嗒横躺、齁齁假睡,这一宿长如渡劫。
半梦中问着,爱城华恋,向何处躲捕猎?
阿光不知,热肠克洛、好心真昼,把个华恋向郊外接。
路走到半截,手机响,叫走克洛:班要加些。
○
也不用酬劳、也不用道谢,克洛迪娜走得急切。
华恋问同伴:“拽了我出来,该上哪过这夜?”
好真昼,拉她去往,亲戚诊所,在山脚下小街。
只见招牌倾斜、歪歪咧咧,上面写着:“通宵营业”。
【随尾】
诊所后山是何处?天镜山也。
往昔也曾筑城牒、泼鲜血,
那咋呼呼霸主功业,
而今却上哪找半颗尘屑?
△且说,在华恋隔壁住的露崎真昼,虽然看来循规蹈矩,是那古风文静之女,却也是个买废纸的主顾、藏私书的豪侠,平日里也常常照料华恋,不许她把梅干当饭吃。这一回也是亏得真昼在,把华恋拖出门来,不然她哪管甚么发配火星木星,可非要见小光一面了。
待到她们开了华恋那辆收“废纸”的车,来到郊外天镜山下,真昼便托词华恋有心病,给她挂了个号,塞进亲戚的诊所里,假作吊盐水。
那值班的护士见了,道:“这么晚,哪有地方留人?针带回去自己扎吧!”
真昼答道:“姐姐行个方便,那后山的病房,不是空着吗?”
护士道:“噢!又是来逃班睡觉的。那让她去吧。”
华恋插话问:“这后山上还有病房?”
真昼答:“是个山洞——你也知道小凉爱爬山,当初她发现的。我带你去,看了就知道。”
华恋虽不像南风凉那般迷恋爬山,却最爱高处,一听这话就起了劲,兴冲冲提溜着药瓶,催真昼带路。那护士斜着眼看她们去了。出了偏门,有条小径,弯弯绕绕通到山腰。
❀【大石调·玉翼蝉】
山道黑,路灯坏,手机照亮来:
光柱到处,将夜气一道搡开,漫入两旁草木海。
小步挨,大步迈,绕前来,“吧嗒”踩着根路牌:写的甚来?
——“洞穴疗法热卖”,这便是那洞府好避灾。
○
华恋看了奇怪,真昼把缘由讲来:
这口洞里,生意曾开,洞穴疗法,买热搜时火得快。
怪也只怪,货却难带:谁家网红,“辟谣”传开——
说道此法非传统,纯属害人又谋财。
【尾】
真昼说着苦笑把路带,叫华恋小心慢慢下石台。
到洞中手机灯光照入去,只听得一声大喊:“好哎!”
△喊的是谁?是谁?自然没别人,是那好嗓门、好精神的爱城华恋。真昼问:“华恋,怎么了?”华恋抬手一指,答道:“你看!”
❀【大石调·玉翼蝉】
华恋她摇手指,指前方:方圆百步广,
一带土石,都已整得平旷,好一派阔气宽敞。
不说诳:天照神,好躲藏;伯夷自癫狂,来到这里,也好把残生养。
——便是这一等美妙地方。
○
桌椅病床,曾经安放;如今多半撤去,只剩空荡;
四周岩壁,破烂的帷幕尚摇晃;
一面石墙,海报曾张:只见斑斑点点,有碎纸反光。
顾不得小心,华恋嗵嗵地来回闯。
【尾】
“你看这块空地方,可不是座好剧场?
眼前放着大舞台,真想赶紧叫小光!”
△华恋兴奋,绕着洞左看右看,脚下一绊,差点摔个跟头。真昼连忙扶住她,责怪道:“你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华恋答道:“嘿嘿,我看到这,就想到演《Starlight》的舞台啦!小光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真昼笑说:“你还是忘不了跟小光的约定啊。”
华恋说:“是呀!我还是想跟她一起站上舞台呢,小光一定也没有忘记的。”
真昼见她笑着,不由叹气,道:“要是这里就是舞台就好了。”
华恋听了,啪地一捶掌心,说:“对啦,真昼!这里不就是舞台吗?”
❀【南吕·欢不见】
这世间舞台都废,旧剧场、早拆毁。
若要看戏动动嘴:生成器,满天飞,都不贵。
这时代突飞,还能挡回?偏有那、怀旧家、把时背。
爱城华恋,想得却美:眼前这、老岩洞、摆席位。
硬实地,画站位;洞顶挂灯不怕黑。
向来心中老存着星光影,如今动手就能把舞台垒。
○
《Starlight》剧情悲,那时同垂泪,两心都为摘星醉。
从此被、约定累、终不悔。
只见华恋快慰,色舞眉飞:“小光来,看了这,肯定也陶醉。
克莱尔上,弗洛拉随,就从这、石台下、迈开腿。”
不由得,心中佩——真昼见她神采飞。
华恋心思最志诚,小光可知如蒲苇!
△看官要知道,华恋可是从来把约定放在心中的,虽然一时叫它按捺在心思的水面之下,此刻看了这洞穴,想起舞台,它却如何不浮出来!真昼也最欣赏她志诚,当时两人便商量,待安全时便把小光找来,在这里上演一场《Starlight》,好实现那当初的摘星之约。
当日无话,真昼留华恋在这洞穴疗法的旧病房里待了一宿——这病房虽已半废,但也不是没人来住。像那克洛迪娜,就时不时来躺躺,好治偏头痛。华恋却哪里睡得着,就手舞足蹈,想了一夜舞台。真昼自己到前面诊所里来,那护士见值班有人陪,倒很喜欢,拉着她说了半宵八卦。
次日,真昼自个先回九星寮,探到搜查的都已经回去交差了,也没人追查华恋,便放下心来,准备通知她可以回来。这时,却有个人来打招呼。只见这人:
❀【越调·耍三台】
探头又探脑,脖颈长来身量高。
七尺丈夫姓大高,令名赫赫叫仁孝。
仰慕古人多志节,自署“麒麟”作别号。
义兵衙门当差,华恋对门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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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张嘴道:“爱城怎么还不逃?
人家上门搜违禁,她收废纸罪不小。
不才也算小主顾,不顾安危来相告。
若叫啊青梅竹马捉去,那真是催人泪下没跑。”
△邻居关切,真昼答礼,告说不必担心,昨天她已走了,自有安全去处。大高点头不迭,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还想再问时,真昼已经走了,只好回去。看官须知,这大高也早知华恋与阿光有摘星之约,心中时常盘算:倘能成她二人之美,却不是好,往后也得敬我!此刻倒觉得见了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