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在妹妹的尖叫发生的同时。我维持着压倒她的姿势不知所措，因此妹妹很方便地就挣脱出双手，一边维持叫唤声一边拿出手机熟练地点了几下。

我只好问：「这是什么？」

妹妹将手机萤幕翻转给我看，上面显示着直播已结束。

「直播？」

「对呀。直播，谢谢姊姊的友情出演。怎么样，要不要我给姊姊小奖励？」

妹妹的声线好矫揉造作。但我明白妹妹几乎是故意地如此。想以此向我表达她是什么意思了。我放开妹妹的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接着又锤了锤脑袋确认不是梦，最后暗暗劝自己荒诞的现实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打开自己刚刚因为想要陪伴妹妹而没有打开的手机。

各个vtuber相关的群组已经炸了

。

『v圈突发！姊控直播主楠mana被姊姊推倒了！？什么情况！？」

『本来以为只是一次例行直播，没想到搞了出大的！』

『直播怎么突然结束了？是内容违规被平台掐掉了吗』

『看了mana三年结果竟然是被姊姊推倒了，姊姊得了MVP！』

『我没看到实况啊啊啊啊！！！！！」

...

我机械地滑着SNS。平台上甚至出现了最新的阴谋论帖子，根据以前的直播画面和台词推测这是一场姊姊早就发现mana的vtuber身份并且策划好的惊天大阴谋，亦或是mana自导自演为了顺理成章毕业跑路的一齣戏。但很遗憾哪种貌似哪种都不是真实的。妹妹凭依过来靠在我的身子上：

「相谈会里有人@姊姊喔。」

--姊姊攻略对策相谈会--

戊：『不出所料！mana酱在无情揭穿姊姊的妹控身份之后惨遭强推○辱！今日事成，大家与有荣焉！」

庚：『点了。』

甲：『你们不是被移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壬：『mana酱不出来解释情况吗。@KOU不出来吃瓜吗。好罕见啊。』

KOU：『谁罕见？说谁罕见呢！不过，你们猜的大概都不对...』

「姊姊为什么这么说？」

我扭头看向已经黏在我身边的妹妹。

「放手。」

「放什么手？」

「不要再抱住我了。我现在就要回家把那些周边烧了。」

「不对吧！？妳坏死了喵！」妹妹追着站起身的我，「不过烧了也就烧了！不就是签名和手作嘛，我以后可以天天给姊姊做一堆！」

「原来那个绒布球是妳做的！怪不得摔起来完全不心疼！」

逃不掉，根本逃不掉。原来mana酱被姊姊○○的梦并非空穴来风，而结局更是在梦醒时分就注定如此。恋人牌『审判』正位，塔罗牌的预言化作现实——认清现实，大搞特搞禁断的姊妹百合！

我双手捂起妹妹的双颊。

「妳为什么不告诉我妳就是楠mana。」

「姊姊也没和我说妳是死妹控啊。」

「我不是死妹控。」

「都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妹妹推了还说自己不是死妹控？咦——」妹妹摆弄着手机上#楠mana的tag，「大家对这个都很兴趣呢。趁这个时候姊姊陪我顺水推舟收割一把就可以光荣毕业啦。」

「诶，是和楠mana同台出镜的机会吗！作为您的单推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不对！不要随随便便就这样收割粉丝跑路啊！」

「我，都是为了姊姊。」

「什么啊。」

「反正这种事，迟早也会告诉姊姊大人您的。」妹妹反过来用脸蹭蹭我的手，开始甜腻腻道，「我做vtuber的目的，就是为了报答您的恩情。经过三年来的不懈努力，我赚够了足够姊姊赋闲在家半辈子的积蓄。」

「...」

确实像是楠mana会说的话。但妹妹从家里蹲变成vtuber什么的，我不太有实感。于是忍住强烈别扭感的我索性命令道：

「表演『那个』给姊姊大人看看。」

「斯哈斯哈...姊姊大人您说的是我都知道喔。姊姊大人~我喜欢妳！我愿尽我所能，踮起脚尖，鼓足勇气，希望有朝一日能让妳知道我的心意！...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是因为十几年来与妳相处的每刻无一不让我笃定...从我出生的时候妳就已经时刻注视着我，今后也会继续看着我对吗，姊姊今后能将可爱的一面继续展露给我吗！我对姊姊的爱已经快要喷涌而出...」

面红耳赤的我强行按紧妹妹不知廉耻的嘴唇。

「停。因此每次直播都有表白的环节所以已经可以信口拈来了吗。还有妳表演的太夸张了！一边夹一边脸不红心不跳！」

妹妹用剧烈的肢体动作表示抗议，我知道她是想说这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以及谁会对着亲姊姊表演这么肉麻，但是我以姊姊的身份听到这些实在是想找个坑跳了。

原来我还喜欢在弹幕里和一堆人痛骂自己。

...我的妹妹是姊控vtuber。怎么办。

我从妹妹脸上强行拔出被妹妹蹭蹭的手。

而且这家伙似乎真的喜欢我。不仅喜欢我还专门为我攒了钱...这可难办啊。再怎么在网上疯狂支援姊妹百合，到了现实中反倒真的下不去手。

「姊姊...难道还在犹豫吗。」

耳畔传来妹妹失落的声音。

「姊姊不是喜欢楠mana吗。楠mana现在就在妳眼前喔。即使是作为现实的妹妹我也会好好加油的。所以...我们交往的事情不告诉父母也没关系，我们只要彼此相爱就好了。姊姊不需要担心这个。」

「...我们好像想的不是一件事情。」

脑子里的思绪和房间的布置一样乱糟糟的。妹妹念叨着「反正今后也不用藏了」接着从柜子里掏出好多直播设备摆好展示给我看：

「这就是姊姊大人平时最爱的vtuber的工作环境~圣地巡礼~这套录音设备用了很久了我在想要不要换一套...姊姊大人妳突然把钱包递过来干什么，这个不卖。」

「妳以后还要继续做vtuber吗？」

我回想起她一直在直播上宣扬的目标。第一是卷钱以便毕业和姊姊私奔。第二是为让姊姊喜欢上自己而不断努力，以此为基础展开的一系列的节目。如今赚够了足够的钱，攻略姊姊的计画也完全可以转到线下。

「我要做。」妹妹很干脆地说，「姊姊大人有两个妹妹了。这不是很好吗？难得您这么钟意我，从今以后我只会根据姊姊的喜好做节目了。因此才要把这层身份戳破给姊姊看。虚拟的妹妹给姊姊精神上的抚慰，现实中的妹妹可以给姊姊肉体上的抚慰喔♥以后就不需要对着妹妹的照片做奇怪的事情了♥」

我只好再次堵住妹妹的嘴唇。我总算是明白了，和她争论絮絮叨叨这么多，我的脑回路似乎一开始就南辕北辙一点都不正常。反正她是姊控，而我正好是她最最最最喜欢的那个姊姊这点没错吧。所以做什么都会被这孩子欣然接受的，今后还是多陪陪自己的妹妹吧...虽然我不是死妹控但这孩子好歹是唯一的亲妹妹...

用嘴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