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看了过来,或许是成功的勾起了她的兴趣,或许是连夕阳都已经离她而去。她看向了我,她带着她的一切。眼中却并不见我的影子。
可是……
面对她的质问,我想要回答、我想要立刻就回答出来、我想要用我最为专业的素养来回答。可是……我不能……我做不到……至少在面对她时我做不到。因为我太过于清楚、我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我也明白她想要的根本不是那些空洞的话语。
我们需要的向来不是这些,绝对不是……可如果那才是我们想要的话语。
“欺骗。”我的声音多了一份冰冷,我知道这有违于一个心理医生的道德底线。
“欺骗自己?”
她的疑惑中、她的眼中……是不是还闪过了什么?
“是的。欺骗自己去努力得到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这样垂挂在悬崖的自己就有了一株稻草可以紧紧握住了。”
“噗哈!”她笑了,少女的笑颜映着月光,还有月光带来的那一层白霜。
而屋里也仅有此亮着的了。
“我渴了。”她的声音终于多了一份稚嫩。
“我给你倒水。”
“不,我要喝你那杯。”她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便已经拿起了我身旁的马克杯。
“里边是黑咖啡,很苦的。”
“那你会觉得苦吗?”
“我喝习惯了,自然不会觉得……”可还没等我说完她就已然一整杯下肚。当然,伴随着的还有轻微的咳嗽声和她痛苦的表情。
“我说过了,很苦的。”我不知自己得意的的表情是否让她能在着黑暗无比的环境中看清,但她只是摇摇头。
“不苦。不,是不会苦的。”
但我看得出,她脸上的肌肉都因为那假笑而紧绷着。
“为什么不会觉得苦?”
“因为你不会觉得苦。”她几乎毫无思索的便说出了这句话,但这让我有点担心……
心理疾病患者常常会让自己处在两个极端的其中之一,其一是强烈的“自我性缺失”;其二是平淡的“自我性解离”。前者是对[自我]这个信念的高度怀疑,而后者则是放弃了[自我]后并试图通过观察周围环境来填补自身的[空洞]。
“你喜欢养花吗?”
“我不喜欢,不过我的母亲喜欢。怎么了?”她紧盯着窗户旁,惨白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
“你观察窗边的那盆花很久了。”
“我知道,但你或许该多浇浇水的。”
“水?哦对,我今天忘浇了。因为我没想到你会来这么早。”
“是我……打断你的计划了吗?”她小心翼翼,她依旧在看那月光下的花。
“不,没有。”
比起前者,后者更擅长伪装同时也更擅长欺骗自己。
“苏。抱歉,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嗯,我会很欢喜有个新朋友。”
“苏,我们年龄其实差距挺大的。”
“没关系啊,这有什么。”
“苏?你喜欢养花对吗?”
她看了过来,她紧紧的看着我的眼睛。她稚嫩白净的脸上是皎洁、纯净、寒冷的月光,她的眼中,她那双棕色的瞳孔闪着……亮着……而我清楚的知道她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
“我得渴望着那花会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