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呆滞的看着身下衣衫凌乱，眼角泛泪的姐姐，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我...我竟然差点强迫了姐姐？用这种不堪的方式？)”

“我....” 花的嘴唇颤抖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突然的从杏子的身上跳起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书桌。

看到花离开，杏子立刻蜷缩起身子，拉过被子掩住自己，心脏仍在剧烈地跳动，呼吸急促。

二人拉开了距离，急促的喘息声在房间回荡，花看着在床上那被自己弄点凌乱的姐姐，那一刻，她所有的勇气都在这一刻消逝殆尽，剩下的只有那无尽的后悔和自责，她已经无法跟眼前的人对视。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收不住，她只能用手捂住。

“姐...姐姐，对不起....我一定是疯了！我绝对是疯了，我才对你做出了这种事，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杏子看着这样的妹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明明她对自己做出了无法被原谅的事，但是内心的怒火却无论如何都燃烧不了。

杏子叹了一口气，“(真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真的对不起....姐姐，我伤害了姐姐，我刚才竟然想强迫你，我真的...真的，我已经不配再继续站在姐姐身边了吧，对不起，姐姐....”

花的情绪很不稳定，她任由着眼泪鼻涕肆意的弄脏自己的脸，双手在不断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回去了....对不起，姐姐....”

说完，花冲到了门前，正想离开这里。

“别走，留在这....”

杏子下意识吐出的话似乎让自己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想要让她留在这呢，明明对我做了那么过分不可原谅的事。

但还是控制不住。

“把门锁上，今晚在这里睡，我们需要聊

聊。”

杏子的声音听着有一点沙哑。

这让已经握住门把的花无法再离开，她已经无法再拒绝姐姐的命令了，毕竟自己做了这种事。

花低着头，将门锁上。

杏子看着那样的她，那个她珍爱的妹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她根本无法接受，那个开朗活泼的妹妹已经回不来了。

要是问，她愤怒吗？她会回答是，但是这一份愤怒就像是幻影，在看到施害者的身影后就被抹去。

要是问，她恐惧吗？不可能不恐惧，刚才那种被迫妥协的姿态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刚才那一刻的花所带来的支配感让她十分害怕。

杏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混乱的心绪。她看着妹妹单薄而颤抖的背影，想起了那个小时候跌倒了会哭着跑来找她、做噩梦了会钻到她被窝里的身影，这一段段的回忆与刚才那个强势侵略的身影重叠，让她心情复杂的难以言喻。

除此以外，杏子每当想起她作为姐姐的身份就无法对此放任不管，毕竟是自己引起了这一份失控，这真的只是亲情吗？杏子看着那个背影，可能真的是我默许的吧.....

“去那边，今晚你去那边的沙发睡....”杏子缓缓开口。

花沉默了一阵“....好”简短的答复后，她慢吞吞的走到沙发上，接过我丢去的毛毯，铺在了自己的身上，蜷缩着膝盖，将脸埋在膝盖里。

关了灯的房间二人对视。

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空气中只剩下了沉默，尴尬。

杏子忍不住了，开口道“花，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透过窗户的月光照在沙发上，被照亮的那个人抖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

花将头抬了起来，看着已经躺下了的姐姐，她们对上了视线，她想不去看，但是杏子的眼瞳在黑暗里就像是带有吸引力一般，让她无法别过视线，但是她的眼神很温柔，就算看不清，这也让花慢慢放松了下来，缓了一下开始说。

“最开始意识到是以前和姐姐吃饭聊天的那一次，还记得吗姐姐，小雫和我说关于爱情的解释，我的脑袋只出现了姐姐，虽然你告诉我这是依赖，这是搞错了，但是我很相信我没搞错，那次之后我开始更加在意姐姐，你喜欢看小说，喜欢在阳光很好的周末在阳台晒太阳，喜欢干净整洁的厨房，喜欢吃便利店的关东煮，还喜欢吃辣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我一直在看着你，每当我又发现了希望姐姐你喜欢的东西时，我就很开心，那不是得到糖的那种开心，而是更加的，让人心动的开心。”

“(原来还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她一直在看着我吗？)”杏子听着这些话，像是害羞，或是些别样的情绪，她转过了身，背对着花。

花的眼睛看不到那深黑的眼睛，心里感到有点不舒服，不过想到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只能接受下来，心脏绞痛感觉也伴随着杏子的转身慢慢涌来。

“所以啊，我一直喜欢着姐姐，这些事情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姐妹的亲情，但是，在那一次我看到姐姐被表白，我的心就像是被抓住了一样，很疼很疼，那种麻痹的感觉我这辈子不想体验第二遍，于是我就冲了出去，那一刻，我意识到了，我喜欢姐姐，不是对于家人的喜欢，而是关于爱情的喜欢。”

杏子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花那些泣血般的告白，与现在花自白时的轻柔声音形成了反差。她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带着侵略性的触感。心情很复杂，她没法理清自己的思绪，她自己也搞不明白，对妹妹的这种纵容是什么，曾经逃避的话题，为什么没去将她扼杀在摇篮，莫非自己内心的深处也在渴望着什么吗？但是，每当想起父母，和自己作为姐姐的身份，她又无法轻易的去释怀，她不敢深想，只能一次次的将那个爱她的人推开。

“这样....”

“但是啊，花，路还很长，这条路不会是对的。”

“我们是亲姐妹哦。”

杏子的声音很小，但是花却很清楚的听到了，她想去反驳，她想说这根本不重要。

“可是！...”

花甩掉了盖在头上的毛毯，想接着说下去，可是却被杏子的不为所动扼住了脖子，她说不下去接下来的话。

她直接转开了眼神，不再去看着姐姐的背影，她看到了那部躺在地上的手机正静静的在那，月光将它的轮廓照清，但它那漆黑却带有裂痕的屏幕一片黑就像是反应了她的心境。表明了所有的心意，却无法得到回应，最后还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杏子又何尝不是，无法回应，无法接受，身为姐姐的她要比妹妹思考得更多，妹妹那接近病态的感情，相泽前辈的表白，身为姐姐的责任，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理不清的毛线团越滚越乱。

这个夜晚，成为了姐妹关系无法逆转的转折点。花的冲动爆发就像一场地震，摧毁了原有的平衡，露出了深藏地底、灼热而危险的岩浆。

未来会怎么样呢？没人知道.....

第二天，家中气氛异常诡异。花变得沉默寡言，眼神躲闪，似乎不敢与杏子对视。

杏子也一样，尽量避免与花单独相处，她们两人都需要时间去思考。

接着假期结束，杏子返回了大学。离开时，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拥抱花，只是借着余光在离开时最后看了她一眼。

在杏子回去后，花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但她内心的风暴从未停息。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的羞愧和后悔，同时还有姐姐的疏离而导致她痛苦不堪。

她无法坐以待毙，于是她开始让自己改变，让自己终有一天能在姐姐的面前让她接受自己的喜欢——她开始努力读书，开始参加社团，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好、更耀眼，仿佛这样就能配得上姐姐，或者能让姐姐再次正视她，那晚那个不成熟的她已经被自己所杀死。

杏子那边，她婉拒了相泽前辈的心意，理由是“没有想过恋爱这种事，而且对于女生自己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接受”。她无法在妹妹刚刚因为她而爆发后，心安理得地开始恋情，所以捏造了这两个谎言，她其实有想过和学姐恋爱，她也喜欢女生，但是，现在的她是真没办法再去接受过多的有关于感情的事了。

一年过去了，很多的一切都改变了，只是二人感情还停留在原地，在这一年里，花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杏子，将姐姐作为她的动力，但她不敢和杏子说。杏子也无法在脑内将花放到一边，只能一边想着她的事不断的在犹豫，一边又去做些什么想尝试去脱离，但都无济于事。

二人的交流也很少，最初只是通过生硬的短信汇报一个月的事情，后来变成几个星期一通的电话。在每次的交流中她们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夜晚的事，始终谈论着日常，但彼此都清楚，那个问题一直都在，没有动过。

时间缓缓流逝，就在这没有改变过的日常里，花升上了高中，身形愈发高挑，褪去了一些稚气。杏子也到了大四，也到了准备工作的年纪了，整个人也成熟了很多。

转折点在花高一的寒假，杏子已经大四了，学校没了课，她打算搬回家里，花在客厅听着妈妈和姐姐的通话，内心雀跃，但是在妈妈面前还是得压制住。

“姐姐要回来了！”

在那次过后，其实杏子回来的时间变得很少，短假不回长假回短。虽然杏子只是说很忙有学校的事要做，但是花很清楚，这是因为自己。

每每听到姐姐不回来的消息时这她的心还是和曾经那个冲动，且没成熟的自己一样感到心如刀割。

但是现在的花，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现在有自信让姐姐重新看着她，让她知道，她的心意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