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喜欢你哦。”

“我，我也是，我也是啊茉莉！”

我飞扑进茉莉怀中，整个人蜷缩着，慵懒地撒着娇，大狗狗似的用头蹭着茉莉的胸口，软乎乎，温暖又安心，若云朵有实体想必一定是这种触感——这样的我真不像话。

“小桃真爱撒娇啊。”

茉莉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则轻轻搭在我的头顶。稍一抬头，视线便与她那不似人间所有的瞳对上。

这样望着美到不可方物的她，我不禁倒吸口气，屏住呼吸。鼻腔顿时因缺乏某种美妙感受而倍感不适，仿佛即刻就要开始发炎，这时我才发觉，原来自己一直都被茉莉的体香所包围，已然习惯了浸身于花果蜜香之间。

抬起手轻抚茉莉的脖颈，紧致滑嫩的皮肤压在指肚，向下滑落，便摔在了锁骨上。

这些举动并非源自内心对茉莉的非分之想哦，对天使般的她产生鄙俗的欲望简直无法原谅，完全可以把这种人开除人类籍——即便有这种心情，也不可能将其浮于言行。

我只是想触摸她，多和她亲近一下而已——以这种任何人都不可能更近的距离。

这样一来，就能让我产生茉莉是独属于我的错觉。

再这样，持续一会，茉莉……

……

今早是从幸福的梦中醒来，虽然欣喜，心里却空落落的，仿佛在影院看了场温馨幸福的电影，却在作者访谈中听到落幕后的角色即将面临不测。正是有这种实感，我才相信自己回到了现实。

想让茉莉叫我名字什么的，想和她亲密接触什么的，希望她能好好看着我什么的……真没有姐姐样，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坐起身来，离开床，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散落进来，附着在地板与我的身上。在我没有注意，呆呆地眺望远方时，嘴角居然悄悄勾起，想必晨光也毫不掩饰地射入我的心——晴空万里，真是个好天气。

我平常可不会醒这么早，也不会因好天气而对着窗外傻笑。自不用多说，是因为茉莉，只有茉莉的事才能惹起我这般兴致——今天下午要久违的和茉莉一起逛街。

今天注定是整个寒假最美好的一天。

……

“感冒刚好没多久，和我出门没问题吗？”

出门前茉莉特意问道，同时向后抬起小腿，食指勾着鞋跟拉环，轻轻一提那只小脚就伸进了精致的皮质小靴子。我虽然体质比较差，但不至于行动不便的程度啦，茉莉总是过度关心，这点让我很惭愧，有时还会被朋友问到底谁才是姐姐。

在我张口回应前，茉莉就把手搭在了门把上。看样子她其实很期待吧，久违的和姐姐一起逛街什么的……真是的，茉莉又不是我。

“这个小玩偶最近很火呢姐姐，小百合她们都买来挂在包上。”

茉莉向我展示手中捧着的紫色小玩偶，是某种动物吗？鳄鱼？不像，它可是顶着一张毛绒人偶的脸在冲我呲着牙诡异地咧嘴笑——好恐怖，好猎奇啊！现在的女高都喜欢这种东西吗？这完全可怕到早上起来第一眼看到它会心悸一整天的程度。

“姐姐你这厌恶的表情太明显啦。”

“你也喜欢吗？”

我确实很讨厌这个玩偶！但不知道茉莉的意思，自然不敢随意说出自己的感想，万一和茉莉冲突，被她讨厌了……

“大概心里想的和姐姐的表情差不多。”

“……你还是要买吗？”

“要的吧，毕竟大家都很喜欢这个。为了在学校生存下去，你妹妹我可是很努力的哦……包括迎合朋友这件事……”

她眼角下垂，明显失落起来，捧着玩偶的手垂到大腿上，长长地叹出口气。

和以往一样，茉莉很快就重新挂起笑脸。

为什么一定要融入“群体”呢？明明和她们在一起也不会发自内心感到快乐，一群人围着团体的核心转，要关注他，要奉承他，甚至会因某些不经意间的举动遭到来自“朋友”们的反噬……

我不止一次想这样问，但这是茉莉的处世之道，即便我多喜欢，多关心她，也不能做。强行“扭正”会让茉莉变得“不再是她”。

说真的，我甚至曾觉得自己面前的“天使茉莉”也是妹妹演给我看的，是为了融进名为姐妹的团体而强迫自己展露出的“姐姐特供”。

可每次这么想我都要把自己批判一番，随意揣测别人的我不值得被温柔以待，并且若承认了茉莉真是这样看待我——即便只是假设，我的心也会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

心碎是很正常的，我们从不治愈心灵的伤痕而只是将破碎的它用胶水重新粘好，而后等待下一次破碎，甚至碎出新的裂痕；我们不曾在心碎中变得坚强，而只是对粘连心的碎片越发习惯，越发熟练。

不知还要破碎修补多少次，我才能欣然接受自己在茉莉眼中与他人无异这种事实。

“别管这些啦，今天不是来逛冬装的吗？快走啦姐姐。”

茉莉逃避了，她拎着玩偶利落地结账后就牵起我的手大步踏出店门。

我手中的这只手，掌心是温热的，可指尖却寒凉，于是我将手指向下移动，握住茉莉的指尖。茉莉顷刻间加大了手劲，是认为我要甩开她的手吗？怎么会，我想自己大概这辈子都做不到拒绝她。

可茉莉或许不这么想，因为随后她忽然甩开了我的手，又像拉住垂下悬崖的绳索般重新抓住，这次她换了更难分开的握法——我们十指相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