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一切还是暂时停下了。

我听见一旁厨房里传来汤锅沸腾的咕嘟声。

“要留下来……吃饭吗？”我轻声开口，问向林沐雨。

“殷璃！”何雪似乎仍对林沐雨充满抵触，我刚问完她就忍不住出声。

“这家伙……也要在这里？”林沐雨抬起头，语气闷闷的。“这家伙”指的自然是何雪。看来她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难调和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调和。

我低头看向林沐雨。她正仰着脸看我，一双纤细的手轻轻拽着我的衣角，眼眸里还盈着未落的泪光。

“嗯……”我轻声回应。

她脑袋微微垂下去一点，又很快抬起来。

“吃。我要留下来。”她语气坚定。

听到她的回答，我的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扬起。

何雪在我身后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但手仍攥着我的衣角，甚至拽得更紧了。

为什么她们会如此水火不容呢？我不明白。虽然我利用何雪让林沐雨吃醋的行为很恶劣，可我心底里……还是希望她们最终能好好相处。

“既然殷璃都这么说了……那就没办法了。”何雪在我身后开口，语气有些无奈，“但是殷璃，你真的原谅她了吗？她以后说不定还会伤害你。”

“绝对不会了！”林沐雨立刻反驳，抓着我衣角的手也更用力了。

看着这样的她，我心里最后那一点生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喜欢。

“嗯。”我注视着她，轻轻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何雪见状，缓缓松开了我的衣角。

“啊对了，冬瓜汤！”我猛然想起刚才的混乱，汤恐怕已经沸腾很久了。我连忙小跑进厨房查看——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我抬手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回头朝她们挤出一个笑容：

“我们……吃饭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笑容太僵硬，还是气氛本就微妙，总之，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

“对了，何雪……”我试着挑起话题，“你为什么回来了？你不是转学了吗？”

“因为自从转学后，我就……一直忘不了你。”她轻声说，“一想到你可能会因为我的离开而独自承受伤害，我就很难受。所以……我回来了。回来找你。”

“啊……”我手中的筷子顿了顿。

那段回忆的确算不上美好。但我不想再谈论了，也不想让气氛又沉下去。

林沐雨忽然看向我，眼泪好像又要涌出来。她悄悄挪动椅子靠近我，低声说：“对不起……”

我明白的——我已经病入膏肓，再也生不起她的气了。

我悄悄伸出左手，在桌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作为回应。

她一下子像是被点亮了，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说起来……你们还不算认识吧？”我忽然想到，尽管她们刚刚大吵一架，却好像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何雪，这是林沐雨。”我努力用自然的语气介绍，“林沐雨，这是何雪。”

我果然不擅长做这种事……好尴尬，紧张得胃都缩紧了。

她们两个互相瞥了对方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果然还是好尴尬……我缓缓低下头，脸颊红到了耳根。

“你好，何雪。”林沐雨忽然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注意力也根本没放在对方身上。

“你好。”何雪的回应更加简洁，仿佛在和林沐雨比赛谁更不在意谁。她也没看林沐雨，只是自顾自低头吃饭——和刚才与我说话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接着，沉默再次降临。似乎只要我不开口，她们就永远不会主动说话。

时间慢慢流逝，我们终于吃完了饭。我看着厨房里满溢的垃圾桶，又望了望依旧沉默的两人，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好想暂时逃离一下。

“我去倒个垃圾。”我开口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林沐雨立刻接话。

“那我也要去。”何雪也马上附和。

我的头顿时隐隐作痛。如果只有其中一个还好，两个人一起跟去，恐怕又会陷入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吧？我本来就是因为受不了这奇怪的气氛，才想一个人出去透口气的。

所以我拒绝了她们两人。

最后，还是一个人拎着垃圾袋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