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章 哨站

“走吧，赌一把。”（Yes！）

通道向下延伸，坡度陡峭，脚下是粗糙开凿的石阶，布满了湿滑的苔藓。空气浑浊，带着浓重的尘土味和那股若有若无的陈旧魔法气息。洪明从怀中取出一枚萤石，柔和的白光勉强驱散了前方一小片黑暗，映照出斑驳的岩壁。（看样子这里好像很久没人来过了……）

良维殿后，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越往下走，体内灰线的躁动就越发明显，像是一条苏醒的蛇，在皮肤下微微蠕动。这感觉让她极度不适，却又隐隐感到一种莫名的吸引。

小艾拉紧紧抓着玲的手，大眼睛在萤石的光芒下闪烁着不安，但她没有再表现出之前的恐惧，反而带着一种奇怪的……熟悉？

通道并不长，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萤石的光芒向前铺开，照亮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弃许久的小型哨站大厅。石壁上有简陋的壁龛，里面空无一物，中央散落着几副腐朽的木箱残骸和一些辨不出原貌的金属碎片。岁月在这里留下了厚厚的尘埃。

但吸引众人目光的，是墙壁上那些模糊的、用某种暗红色颜料绘制的壁画和刻痕。（这儿壁画可真多bushi）

洪明举着萤石靠近一面墙壁。墙上的壁画风格粗野（画的很抽象），内容却令人心惊。

第一幅：一群穿着简易铠甲、形貌各异但明显带有常见的魔族特征（犄角、鳞片、异色瞳孔之类的）的身影，正在与一些形态扭曲、散发着黑气的怪物战斗。而那些怪物，赫然也是魔族的外形，却更加疯狂、失去理智。

（洪明内心：魔族……起内讧了？）

第二幅：几个魔族战士保护着一群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类平民，将他们护在身后，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扭曲魔族。

第三幅：保护人类的魔族战士接连倒下，最后仅存的几个，带着少数人类，逃向了一个类似峡谷入口的地方（像极了他们进来的裂谷？）。壁画在此变得潦草、断续，仿佛绘制者在仓皇中完成。

除了壁画，旁边还有一些刻痕较新的古老文字，并非大陆通用语。

“这写的是什么？”玲看着那些扭曲的文字，疑惑地问。

良维走上前，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文字，瞳孔微微收缩。她认得这种文字，这是魔族内部使用的一种古语。

“……我们……背离了疯狂的同族……遵循……古老的契约……庇护……最后的火种……直至……血脉枯竭……”良维低声翻译着，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叛徒……亦是无悔的守护者……”

“叛徒……守护者……”洪明重复着这两个词，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他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家族传承的记载，都将魔族描绘成统一、邪恶、残暴、侵略成性的存在。而眼前的壁画和文字，却讲述了一段截然不同的历史——一部分魔族，为了庇护人类，背叛了陷入疯狂的同胞，并在此建立了哨站，最终战至最后一人。

这与他根深蒂固的认知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他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力道。（洪明：纳尼？我被骗了？）

良维的心情同样震惊。她看着壁画上那些为了保护他族而战死的魔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疑惑。原来，她的种族中，也曾有过这样的存在……那么，她自己呢？她算是哪一方？

“这些……是好的魔族吗？”玲看着壁画上那些保护人类的魔族战士，轻声问道，眼中充满了同情和敬意。

小艾拉似乎也被壁画吸引，她挣脱玲的手，走到一幅壁画前，伸出小手，轻轻触摸着上面一个保护着人类小孩的女性魔族战士的图案，小脸上露出了茫然又难过的表情。

就在这时，小艾拉触碰壁画的地方，那暗红色的颜料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良维身体猛地一颤！她体内的灰线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扯动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手臂。

“良维小姐？”玲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

“没事……”良维强压下不适，摇了摇头，但眼神变得更加凝重。这哨站，这壁画，绝对不简单。它们似乎与她体内的“罪契”产生了某种共鸣。

洪明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小艾拉和良维，眼神中的冰冷警惕虽然仍在，却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走到大厅尽头，那里有一扇半掩着的、锈蚀严重的金属门。

他用力推开沉重的石门，那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听得让人牙疼）

门后，是一条继续向下的阶梯，但阶梯的尽头，隐约传来了一丝微弱、却异常纯净的能量波动，那感觉……与周围混乱的能量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宁静。

“下面有东西。”洪明沉声道，回头看向良维和玲，眼神锐利，“能量反应很奇特，不像是魔族的，也不像是普通的物件。”

是机遇，还是陷阱？

探查至此，他们已经无法回头。

（一无所有，还是？赢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