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被收养,学习武技。之后听说我哥哥还活着,就开始找他。就这样。”
她抬起了一直低下的头,又恢复了平日里无所谓的样子。当然一直在看着她说话的冬日远看到了,她回忆过去的时候,手指一直抚摸着匕首的刀锋,被割开之后又反复愈合。
对于那件事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她也仅仅只能回忆起一个大概,更多的细节如同被谁蒙上迷雾一样白茫茫一片。
“请节哀,女士。”冬日远低着头,像是在默哀。电话里的冬日遥同样表示哀悼。
“无所谓。”谢半夏摆摆手打断他们的惺惺作态,她知道玄戒人嘴里的节哀实际上是“记住死者没有必要”的意思。
而且,对于谢半夏自己也难以说清楚自己对于那场劫难到底怀抱着怎么样的心情。每次她抬起手,抚摸肚子上永远不愿痊愈的肉色伤疤,比起悲伤或者痛苦,第一反应是晕眩和难以抑制的充血。
于是她的心里只剩下怒火,在那场山火中沸腾。
“没有悲伤,不能恐惧……只有愤怒。”她告诉自己。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说看你们想说什么。”
电话那边沉默了,而冬日远则坦言:“毫无帮助。”
虽然知道肯定不会这么容易,但是被迫再回忆这件事的她还是忍不住翻了白眼:“去你*的,死*玩意。”
冬日远对此只是笑了一下,转头看向旁边的陈元宝:“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但是陈元宝好似没有听见,只是自顾自地思索着:“灭族?谢家……”抬头的时候又对上两人怀疑的目光。赶紧辩解道:“没事,没事……我什么话都没有。”
看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谢半夏没有思考,脱口而出:“我敢说你小子不是反贼就是内奸。”
“每个人都有秘密,很正常。”
“啊?怎么可能!我是忠诚的啊!先生,你信我对您绝无隐瞒……”
一人淡漠一人闹腾,你看那个行月族头低得都快趴在地上了。看起来像是闹剧一般好笑。
而挑起这个话题的始作俑者没有兴趣观看,转身离去。
外面阳光明媚,好似那场灾难从未发生,血月也从未存在过。那昔日令人恐惧的家族堙灭在了无人知晓的山沟。真相于是被所有人遗忘,亦无人在意,只留下痴儿傻傻执着。
这是她的职责,是她的义务,是她作为最后一个冥海永生的荣耀。她将作为谢家的唯一家主,将谢家再次发扬光大。
为此,她感到无比自豪。
谢半夏松了松手腕,想清楚了这一点,她终于放下心来。
拿起手机,发现对方还没有挂断电话。不知道对方在等着自己说什么。歪着头思索着,好像也没什么事,非要说的话。大概就今晚不会晚点回员工宿舍吧。
于是把手机的免提关掉,和电话那边的人报备行程:“公义家要的检测报告我还没送过去……嗯,挺牛的,连我都要测——发给你干嘛,我的体检报告你都看?”
“死缠烂打烦不烦啊!”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现在的她还有事要做。
至于过去的事情,以后再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