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依有种收获的感觉，

这个寒假过的很快，

但她很有耐心地一点点试探，一点点尝试，

终于在柔柔伤好之后，

她可以每天抱着柔柔睡觉，

可以让柔柔亲她的嘴唇，

她之前真是好傻，她怎么就没有早点想到？

她亲柔柔的话柔柔会湿，是因为她好笨，她压根不会亲吻，

亲起来总是不满足。

那干脆让柔柔亲她就好，

这明明是最甜的一种亲吻...不对，柔柔还没有舔过她的嘴唇，

柔柔舔她应该是最甜的，

但也比她亲柔柔要甜得多。

她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寒假最后几天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早上一个亲亲就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晚上一个亲亲她就能笑着睡着，更别说还能抱着柔柔的身体。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她不能和柔柔一起洗澡了，

而且...而且失去了才知道有多宝贵，

她之前还没什么感受，

其实她平时一整天都很难看到柔柔的身体。

柔柔身上的衣服永远都很整洁干净，

柔柔换衣服都是在卫生间避着她换，

这么想想真的好可惜。

其实也很奇怪，明明她之前也很害羞，

光着身子站在柔柔面前对她来说是最害羞的事，

但短短两周这份害羞就被她习惯，

反而看不到柔柔的身体让她有点...

有点欲求不满。

柔柔洗澡的时候她站在卫生间纠结了好久，

还是找不到理由敲浴室的门。

之前一起洗澡是因为柔柔受伤了，她可以说她怕柔柔滑倒，

她不放心柔柔一个人待在浴室，可她总不能因为想看柔柔的身体就去想让柔柔受伤，

那也太坏了，这样的念头想都不能想。

她不喜欢欲求不满，只要对柔柔说想要柔柔不会拒绝她，

但柔柔会害羞，柔柔比她更容易害羞，

她不想让柔柔害羞。

她只能对自己开口，

陆依依，要学会满足。

.

她不是很喜欢上学和学校，

原因就是现在，

所有人都在盯着她和柔柔。

她能猜到是因为她上学期的表白，

但明明已经过了一个寒假，

这些人都忘不掉吗？

她表白，是因为不想看到柔柔再被别人说喜欢，

她很乐观地想，

这下全校人都知道她喜欢柔柔了，

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人了吧...

或许...是不是应该让柔柔对她说喜欢才行？

可那也太害羞太任性了，她再脸皮厚也不可能撒娇，

让柔柔在获奖感言说喜欢她。

.

第一节课是照常的班会，

她和柔柔交了寒假作业，

班主任张老师说了些这一学期的注意事项，

其中强调了中考要考体育和电脑技术，

这学期会有相关的课程。

她知道这些事，柔柔早和她说过，

爸爸已经给她们配了电脑，柔柔寒假的时候也试了试，只是她不太喜欢盯着电脑看，

等柔柔教她就好。

同学们都很兴奋，因为每天的跑操时间会延长，

而且下午也会有专门的时间用来活动和练体育项目，

柔柔告诉她选跳绳和仰卧起坐最好，她个子矮，立定跳远没有优势，

胳膊也软软的，推实心球也很吃力。

可她不喜欢跳绳，她的胸会甩得很痛，肩膀也很酸。

但换句话说，肩膀酸的话，她就有理由让柔柔帮她按肩了，

柔柔按肩的手法很舒服，而且柔柔就算不按她的肩，手放在她皮肤上就很舒服。

她喜欢和柔柔肌肤相贴，现在她总想每时每刻都和柔柔贴在一起，

上课她也想拉着柔柔的手，放在桌子底下就不会被老师发现。

下课时候，张老师突然开口，

“温流，来一趟办公室。”

.

她看着柔柔走出教室，

时景怡又凑了过来，

刚才刚到教室时景怡就问了她...

柔柔说时景怡以为她和柔柔是在早恋，

她之前就觉得班里的同学对她和柔柔之间的关系有些误会，

她才不是早恋，爸爸不让她们早恋的。

时景怡也和她一样看着柔柔的背影消失，

扭头问她话，

“依依，你都那样了...温流还...？”

她不是很懂时景怡的意思，她怎么样？是说她表白了吗？

柔柔又怎么了？

她有点疑惑地看着时景怡。

时景怡盯着她的眼睛，憋了一会儿没说出话，

扭头又看了一眼班门口，

“依依，温流不在我偷偷告诉你...你上次表演完，论坛上有好多人在打听你呢！”

什么？她偶然听到过什么论坛，她没在意，时景怡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

“论坛在网上...依依你没有手机，家里有电脑吗？”

她点了点头，

时景怡拿起桌子上的笔，在她的本子上写了一串字母，

“依依，这是网址，你可以去看看...而且，”

时景怡顿了一下，

“依依，你都那样了温流还没什么表示...温流虽然好看，但是你也不一定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突然有点看懂了时景怡有些担心的眼神，

她笑了笑，“好啦好啦谢谢你，我只喜欢温流的。”

她表白可不是想让柔柔有什么表示，柔柔开心她就很满足了。

而且多亏了她的表白，一个寒假过去她感觉离柔柔近了好多，

不只是能亲柔柔或者抱着柔柔睡，

柔柔对她说了好多事，好多她没想过的事，

她感觉她更懂了柔柔一点，

比如她之前从没想过，柔柔会觉得不配当她的妹妹，

幸好柔柔不会瞒她，不然她感觉自己一辈子都猜不到。

时景怡好像还有话说，但是还在犹豫的时候，

柔柔就回来了。

.

时景怡看了一眼柔柔，没有说话就走了，

她把时景怡给她的网址递给柔柔，

又立刻把她和时景怡的对话给柔柔讲了一遍。

她不主动说的话柔柔就会问她，

柔柔要是问她，她也不会瞒柔柔，

那还不如她直接告诉柔柔。

虽然可能对时景怡不太好...时景怡是躲着柔柔才说那些话的，

但她还是不想瞒柔柔。

而且她没有太在意时景怡说的话，

她觉得柔柔也不会在意，

果然柔柔只是收起了那个网址，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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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流在意极了，

她有预料到开学会发生很多事，

但一件又一件事还是让她应接不暇。

她有想过会被班主任叫出去，

依依上学期做的事太出格，而她受到太多关注，

不只是来自同学的关注，更有来自老师的关注。

张老师的眼神有点锐利，

“你和陆依依是怎么回事？”

她面不改色，她预先想过这个场景，

“老师...依依确实喜欢我，我也喜欢依依，但是...我们是姐妹。”

姐妹这个身份之前让她如此纠结，

纠结是有原因的，这个身份带有太多色彩，世俗对姐妹有着无声的约束，

就算像她和依依这般没有血缘关系...仍然会有。

这种约束对于一般人来说无所谓，但对于她这种从小就喜欢依依的人，

这个约束就是悬在她脖颈的绳索。

但现在这个身份却是她们最好的遮掩，

比她们的年龄还好用...

虽然在叔叔阿姨面前可能没什么用。

张老师的脸色柔和了一点，捏了捏眉心，

“你们的家事...我就不多说了，你家里人也很关注你。”

叔叔曾经给张老师打过电话，

张老师眼神里有些成年人的压迫感，很认真地开口，

“不要让别人影响到你的成绩。”

她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依依才不是别人，

但她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点了点头。

.

她回班的时候，

在走廊里被唐眠眠拦下，

唐眠眠对她和依依之间的事很清楚，

而且，唐眠眠比她知道的事更多，

她想过唐眠眠之前对她说的的话，

在读了白晓语给她的书后，她才对唐眠眠的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比如唐眠眠曾说过，‘性取向是天生的’，

是在暗示她如果依依不喜欢女孩子，就让她放手，

她不可能放手，但她现在才明白到唐眠眠的潜台词，

唐眠眠是让她看好依依，别和男生接触。

她虽然和唐眠眠讲的话不多，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唐眠眠能理解她的想法，

有些时候...甚至比依依还理解。

唐眠眠盯着她，开口“依依爸妈没怀疑？”

她摇了摇头，很幸运，叔叔阿姨都没说什么。

从这句问题她就知道唐眠眠懂很多。

唐眠眠沉默了一会儿，她看不懂这个女孩子的眼神，

唐眠眠好像在思考，眼神一如既往地锐利，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在她上小学的时候，

在初二唐眠眠刚转过来的时候，她都曾见过这样的眼神。

“我建议你还是把依依看紧点，依依...依依是因为你在身边，不然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之前还只是暗示的话，被唐眠眠直接说了出来，

她知道依依会有许多人喜欢，依依是天使，

依依不仅有着压倒性的可爱，傲人的身材，还有完全不同于她的，天使的性格，

每一项都会让依依受到极大关注，

而她的占有欲从未减弱。

唐眠眠话没停，“你还是没有手机？”

“现在有电脑了...”

“你知道了？”唐眠眠眼光里有些探寻的神色，

她知道唐眠眠的‘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那些不是从网上，是从白晓语给她的书里，

她点了点头。

“那我建议你去学校论坛上看看...而且，温流...要谨慎一点。”

唐眠眠的眼神有些深意，

她看过那些书才明白唐眠眠的画外音，

她之前太肆无忌惮地亲近依依了，

就算尝试过拉远距离，也完全拒绝不了依依的亲近。

以至于依依离她太近，太容易地看出她的悲伤，

以至于依依太关注她，只想让她开心起来，

最后才促成了依依的表白。

不只是她要谨慎，

她也得让依依谨慎，

没有被叔叔阿姨怀疑就已经很幸运，

不能有下一次了。

.

回班前，白晓语站在门外靠墙，

在她进班前将她拦了下来，

白晓语不像唐眠眠，

事实上刚上初一那段时间，白晓语比现在要积极和显眼很多，

她甚至误会白晓语也喜欢她，于是对白晓语很防备，

以防让依依吃醋，

但后来这位带着眼镜的班长就变得安静了很多。

白晓语只是递给她一封信，

是一封情书。

她没在意，还在想白晓语怎么会现在递给她...不像这位班长的风格，

白晓语无论做什么都很谨慎小心，之前给她书的时候也是找了不会有人看到的空档，

她接过情书想直接扔掉，但白晓语一句话让她停手，

“是给陆依依的情书...应该是，我觉得得立刻给你...在上课前就放我桌子上了。”

什么？

她接过这份情书，

【拆开看看？】

她忍了好久才没有直接拆开，在这里拆太显眼了。

她对白晓语说了谢谢，白晓语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再多说话。

.

她没想到时景怡会对依依说这些，

依依毫无隐瞒地告诉了她，

或许是依依不在意，所以觉得她不在意，

事实上她在意极了。

但她也没办法责怪时景怡什么，

时景怡说的是对的，

依依对着全校师生向她表白，

她却拿不出什么来回报依依，

甚至说一句‘姐姐’都被依依看穿她的悲伤。

她压根配不上依依的勇气和表白，

但她不可能放手，离开依依她无法生存。

那个论坛...时景怡说了一次，唐眠眠说了一次，

看来她确实得找机会看看。

她还不太会用电脑，寒假的时候她和依依一起研究了一会儿，

她大概明白该怎么上网，依依虽然不是很感兴趣，

但她坐在电脑边依依也会陪她。

可她不想让依依看什么论坛，

就像她绝对不会让依依看到现在还在她身上的情书。

什么时候才能避着依依？

只能早点起床。

.

情书...

其实情书几乎已经在学校里绝迹，

她虽然没什么朋友，但她知道班里很多人在用通讯软件在网上聊天，

虽然学校里不让带手机，但很多同学会偷偷带。

她收到太多情书，是因为她没有手机，也没有通讯软件。

她从没有看过那些给她的情书，

因为她看了就会记住，可她压根不想记住和依依无关的事。

她只看过依依给她的情书，甚至现在每轮回忆，当她的回忆到了依依给她情书的那天，

她都会从书包夹层小心地拿出来，再看一遍。

于是这封不知是谁给依依的情书，就成了她看过的第二封情书。

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早起了一会儿，在给依依做早饭前躲进卫生间，

拿出那封情书，立刻撕开。

就算她做了好久的心里准备，

看到情书的时候还是立刻窒息。

情书里写了依依是多么可爱，写了送信者是如何被依依吸引，

甚至称赞依依对她的表白为勇气，

是个男孩子。

她在自残，她在自虐，

明明直接扔掉就好，但还是忍不住躲着依依拆开这封情书，

于是书里的字化作利剑将她的心扎得通透。

她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捂住胸口，头重重磕在卫生间的瓷砖上，

那张薄薄的纸慢悠悠在空中飘荡，最后落在她的脑袋旁。

冰冷的瓷砖远不如她身体的寒冷，

她发病了。

有些熟悉的病征，有些不同的症状，

熟悉地寒冷与动弹不得，不同的锥心的痛。

上次白晓语给了她几封她错认为是给依依的情书，

她就当场失控。

但现在很奇怪，她又一次失控，

却没有像之前她失控过后才找回记忆，

她清楚地自己意识到她正在失控。

快站起来！

好痛，好疼。

不能动。

头没磕破吧？

喜欢依依？

男生写的！

喜欢喜欢，

怎么会？

该给依依吗？

不能给依依看！

......

她不是因为信里的表白失控，她可以天天对依依讲喜欢，

但书里的一句话有最强的杀伤力，夺取了她站立和行动的所有力气。

那个送信者说，可以等依依长大。

等依依长大...她呢？她能等依依长大吗？

她和依依的未来一片晦涩，

【可怜】

她和依依就算长大也不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她们是同性，更是姐妹，

【真可怜】

现在的依依甚至分不清喜欢，

【要不问问？你只是在拖延。】

依依分不清的，依依分不清姐妹间的喜欢和她想要的喜欢，

在依依心里，这些喜欢都被固化为她说过的话，依依只相信她说的话，

那个‘特殊的喜欢’。

【就算依依分不清，你也想知道依依的回答，不是吗？】

她突然有了力气，手指动了动，

她从瓷砖地上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稍微有点青，把那封情书撕碎扔进马桶冲掉。

她抬头看了眼镜子，脑门上有点红，但不至于磕伤，用化妆品遮一遮就不会被依依发现。

她对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在心里开口，

‘...你是谁？’

【我是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