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

作者:醒来睡去不说话
更新时间:2025-08-14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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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姐姐是唯二的合法继承人。按照我们的继承方法,姐姐和我将分别获得两个王国。我继承英格兰,而姐姐继承法兰西。这让法兰西国内的许多人不满,如同当年排斥父亲一样排斥着我们。在法兰西时,我们和几位父亲推荐的贵族一起巡视领地,算是拼了命才向这些基督徒展示我们的友爱。为了继承法兰西,姐姐早就与当地贵族结婚。我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结婚对象也不难寻找,但我迟迟不想结婚。因为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但我知道不可能跟这个人在一起……


我前面是不是向您提过,虽然我不是我父亲,但我知道他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我能够这么笃定的推断,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重蹈了他的覆辙,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我爱上了我的姐姐。我仿佛是母亲的翻版,擅长武艺,勤勉练习,从不输给任何诺斯男子。因为母亲是这样对我和姐姐说的:“既然已经有了一个诺斯女王,那么自然也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我只能去模仿母亲,追随她伟大的身影。我只能这样做。


姐姐不擅长武艺,作战没有我勇猛,她也丝毫没有成为盾女的意思。姐姐在处事思路上很像父亲,就是扬长避短。父亲善于管理领地,而姐姐则擅长谋划之道。她黑发如瀑,皮肤白皙,十指纤细,表面上对来自母亲的不满默默接受,暗地里用美貌和聪明的头脑掌握着许多情报。姐姐会尽姐妹之谊来照顾比她年幼的我,但是我知道,她那完全是虚情假意。可当她和我独处并亲吻我的时候,我还是感觉浑身发软,几乎无法动弹。我很难遏制自己不爱上她,就像父亲很难遏制自己不爱上母亲一样。


在继承的方面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但姐姐的野心膨胀得太厉害,企图将两个王国都占为己有,于是暗地里奔走牵线,发动政变胁迫母亲宣布她是唯一的继承人,并剥夺我的继承权。那阵子我正在布列塔尼带兵作战,离家千里之外,无法马上干涉国内局势。姐姐是算准了这一步的。


但是母亲又岂是省油的灯呢?她虽然年纪大了,但凶狠和敏锐丝毫不减当年。她以惊人的速度挫败了姐姐的阴谋——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士兵们一起宴饮庆祝我们的又一次大胜。我喝得正酣,忽然有人告诉我姐姐已经被囚禁了。这件事从发生到结束都太快,我作为重要当事人竟然完全在事件之外。母亲和外祖父一样,从来不是只会大叫着挥舞斧子的莽夫。


母亲盛怒之下剥夺了姐姐的继承权。为了家族声望,我们对外宣布姐姐患病,无法继承王位。所以我成为了唯一的继承人。父亲提议我物色一个法兰西人作为丈夫,这有利于提高民众对我的接受度,我也同意了,但我并没有马上就订婚。这一次我不像父亲那样改信天主教了。父亲在位时已经在缓和国内宗教关系上做了许多有效工作,而且这些年来我们确实也没来劫掠过法兰西的一片领土,甚至作为同盟帮助他们作战过。再加上我曾经巡视过领地,好歹民众们都没那么讨厌我。父亲在位期间很少打仗,他主要在默默地修建各种基础设施,在国库里攒下了许多财富。他留给我了一个富裕稳定的国家。我已经有了面对天主教诸侯的资本。


经年累月忍受着对母亲的思念,对自己身份认同产生的深深迷茫,父亲在痛苦和忧郁中死去。得知此事的母亲对我说,“我是否已经把他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我还有太多的话没有向他传达……”


父亲的棺材被埋在修道院,但实际上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因为他曾秘密嘱咐我给他准备诺斯丧仪,他希望被放在船上火葬。他执拗地认为,这是唯一能和母亲再次相见的方式。虽然他不知道他能否进入瓦尔哈拉,但他如果随着棺材被下葬在修道院,他一定不可能再见到母亲。这真不像他,因为我知道他从不是个虔诚的人,他不信死后世界的那一套;这又确实是他,因为他是那样地爱着母亲。我照做了,将他的遗体秘密运出巴黎,运往最近的海岸——在纽斯特里亚附近。英格兰就在海岸线的彼端。


那里有我已经准备好的长船。我按照诺斯人的做法将已经开始腐烂的父亲放置在船上。我抱着他的尸体,一步步朝长船走去。父亲的身体很轻,因为他死前本就瘦弱。他已经开始腐烂,面容扭曲、并散发着难以忽视的气味。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杀过人,对尸体并不陌生,早就没什么感觉,但是这一次,我却尽量移开视线,屏住呼吸,控制自己只去想这是我的父亲,这也是世界上最爱我母亲的男人。我这样做是为了不让自己觉得恶心,然而这样做却让我的鼻子越发的酸,视线也渐渐被泪水模糊。我不知道我怎么就开始流眼泪,这眼泪还越流越凶,根本止不住。我难过自己的父亲就这么死了,难过母亲和他永远无法心意相通,难过他身为堂堂的一国之主,最后却连自己的葬礼都没法决定,只能由他女儿偷偷摸摸地执行他想要的葬礼。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难道他们一开始就不该相遇?我的命运又会怎样呢……哦,奥丁……我思绪芜杂,心中凄凉,终于开始抽泣,从父亲身上散发的可怕气味就这样轻易地灌进了我的鼻腔。我哭得更厉害了。


由于父亲并不是杀敌无数的战士,没办法放他的随身武器,所以他身边空空如也,就这样孤独地航向远方,消失在火焰之中。


如我所料,教宗说我的继承是不合法的,是无效的,他要求欧洲的天主教诸侯们来讨伐我,将我这个女王废黜。很遗憾,根本没人来打我。阿斯图里亚斯和莱昂的国王自己都和安达卢西亚人打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我。据说基督徒花了好久时间攻下了塞维利亚,他们围城失败,最后用了火攻,将那座漂亮的城市烧得面目全非。所以,我觉得基督徒根本没资格指责我们诺斯人,他们难道和我们做的事情不一样么?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是个狂热的天主教徒,有向我发起圣战的打算,但是彼时帝国境内诸侯蠢蠢欲动,谁也无法保证他发动战争的时候国内会不会有人趁乱造反。北部斯堪的纳维亚又都和我一样信奉诸神,帝国向我出兵时,他们随时可以跨过海峡杀入他们的北部国土。其实依我看,这些德意志人倒是可以与爱尔兰还有苏格兰人联合,东西夹击我,说不定还真有胜算。但是他们谁都不肯完全信任对方,所以并没有结盟。


乌合之众。就这样,成为法兰西第一位女王的我获得了一个绰号“异教徒”。


母亲最后的那几年过得很不好,她患上了某种可怕的疾病,让她迅速消瘦,医生们没一个人有办法医治。母亲的葬礼采用我们传统的形式,那就是船葬。我着人打造了一条豪华的长船,将母亲的斧头、盔甲和母亲枯槁的尸体放在一起,然后大火烧尽一切。她的葬礼盛况空前,不仅是在英格兰的诺斯人,甚至有斯堪的纳维亚的诺斯人慕名而来,他们要一起看看这第一位诺斯女王的葬礼。毫无疑问,她是勇敢的战士,她一定可以去到瓦尔哈拉的……我看着远处的大火,不禁思忖我死去的时候,也能去到瓦尔哈拉吗?父亲会见到母亲吗?……


母亲死后,我继承了英格兰的王位。这样,横跨英吉利海峡的一个国家就诞生了。


我继承了英格兰和法兰西的王位之后,减少了劫掠的次数,将生活中心放在政治上,如同这些大领主一样。这样大的国家需要苦心经营,需要建立秩序。我也着手改革了我们的宗教,主要是取消了人祭。……其实我真的还挺无所谓的,从小到大我不知道见过多少死人。但是如果取消掉它,我们作为统治者会更得这些“慈悲的”基督徒的好感。说到底,都是为了统治。


我安排姐姐进入内阁,主政领地管理。毕竟在名义上她仍是名正言顺的王族,我不能忽视她。于我私心的话,我希望能够对她好。对自己喜欢的人好是多么自然的一件事,不是吗?尽管我知道这是在喂一匹吃不饱的狼。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主管她最擅长的情报工作,因为这无异于为她如虎添翼。


为了表达对法兰西人民的关爱,我找了一位法兰西人作为丈夫,他是普瓦图的公爵,叫弗朗西斯。时隔两代人,我们的家族终于有了男子,也就是我的儿子。我给他起了外祖父的名字,阿斯拉克。我跟弗朗西斯相敬如宾,因为我俩谁都不爱对方,他在外面找情妇的事情我也知道,但我也懒得管。我跟他明确交代过,别让那些女人涉及到国家事务,或者丢王室的面子就行。所幸弗朗西斯是个明白人,当然,我也听说他的明事理是因为他怕我。他怕我这个凶残的异教徒,怕我忽然拿起斧子把他劈成两半儿。虽说我确实拿斧子劈过人,打仗嘛,这种事也很正常不是吗?但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拿斧子劈人。


弗朗西斯可能真的有点怕我,于是常年不在我身边,而是以我的名义在法兰西境内巡游,一边撰写关于风土人情、地形之类主题的调查报告送到我这里来,一边与无数个女人做露水情人。早年我不以为意,后来随着阿斯拉克长大,我渐渐觉得他这么做还是不好。阿斯拉克的成长缺少了父亲的角色。我对不起这孩子。阿斯拉克,我是希望你健康快乐地长大的。


姐姐还是发动了叛乱,对我宣战了。她向我声索英格兰和法兰西王国。我知道会有这一天的。身为女王的责任告诉我,必须尽快镇压叛乱。于是我再次领兵亲征,年少时的嗜血再次被激发出来。有人倒戈向姐姐,但我早有准备,将他活捉后当着许多人的面一斧子斩下了他的脑袋,并将他的无头尸体交给一群饿狗。至于他的脑袋,我叫人将它挂在了他领都的城门上,供他的领民日夜观赏。当我久违地对大家说我将这个人献给奥丁的时候,我的脑子是空白的,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先开始,部下还担心我是否会念及所谓的手足之情,但我在用兵时的果断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他们果然什么都不明白。正因为我爱着她,我才会毫不留情,因为如果我手下留情,她会轻蔑我的。


人们都说我真像母亲。只有我还有姐姐知道,不是这样。我其实也很像父亲。


姐姐为了鼓舞士气来到了前线。但是那场战斗她输了,在撤退时甚至受了伤。当我接到她受伤的消息时,我的心跳得好快,我是被吓的。我像是大梦初醒,意识到这可是实打实的战争,一个不小心就死掉是多么正常的事。我非常担心姐姐,这让我寝食难安,于是忍住羞耻,压抑爱意,给姐姐去信,说:“我想见你。”我跟部下说我要去见一见在叛军里的一个重要线人,会离开一段时间。如果一个月内我没有回来,就阅读我留下的那封信件。信件上写的是关于继承的问题……我的儿子阿斯拉克继承我的王位,我的丈夫摄政。


……您尽管取笑我,我知道我是个疯狂的人。我要求我的亲卫部队和我保持距离,约等于一个人骑马穿越战线,毫无理智。我在森林里过夜,夜里在无边无际的郁暗中听着狼嚎迷迷糊糊地睡去;还遇上过巡逻的叛军士兵,我杀了他,还拿走了他身上携带的干粮。我还是见到了姐姐,当我在她的营帐附近被拦住时,她的士兵们正打算把我这个背着斧头、灰头土脸、身上还似乎残留着血迹的可疑女人绑起来,但她及时出现,亲自拉着我进了营帐。我们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我开口了。我干巴巴地说:我听说你受伤了。我好担心你。


晚上的时候,我和姐姐久违的睡在一起,疯狂地纠缠,就像我们以前所做过的一样。


没过多久,我就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阵营。下一次见到姐姐,是她兵败被活捉。这象征着她的叛乱以失败告终。我可以杀了她,就像我曾经杀掉的那些敌人一样。但我没有,我剥夺了她的王族身份,没收了她的所有财产,将她秘密安置在巴黎郊区的一栋宅子里。她的三个孩子都被我逐出国内,被扔到了我们祖辈的冰冷故乡。当地的诺斯人是否待见他们,已经和我无关了。


我有两个孩子,阿斯拉克和英伊丽聚尔。我们的家族延续至今,到了阿斯拉克这一代,越来越像一个欧洲国王,而不是大酋长。我花了很多时间培养、教导阿斯拉克,他也完美地满足了所有人的期待——他聪明好学,早早参与政治见习,并取得了很不错的结果。在他的领导下,英格兰-法兰西联合王国会走向富强和繁荣,也许在将来它会拥有一个新的国名。


我能隐约地感觉到,在未来我们再也不用像祖辈那样出海劫掠以维生了,我会是最后一个维京之王。统治英格兰和法兰西的这些年来,我了解到,如果松达尔家族要继续在欧洲大陆上发展,势必要修葺城堡来抵御环伺的欧洲诸侯,分封贵族来管理广阔的国土。曾经驾驶长船掠夺海岸线的战士们,可能会收起斧子而拿起渔网,用一艘艘渔船点缀肯特和纽斯特里亚的海峡两岸;而还会有一部分人会深入大陆,在瓦卢瓦、奥尔良的平原上开垦农田,筑起他们祖辈梦寐以求的大粮仓。


阿斯拉克相貌英俊,谈吐得体,受到宫廷上下的喜爱,而且他箭术了得,每次去打猎的时候总能收获颇丰,他时不时还会送给我或者他的妹妹一张漂亮的毛皮。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孩让许多欧洲贵族小姐趋之若鹜。英伊丽聚尔倒是像我一些,擅长武艺,而且她喜欢四处游荡找人决斗。天主教的小姐是万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但她虔诚地信奉诸神,所以总把斧子挥舞得虎虎生风。


可是,阿斯拉克爱上了一个平民女孩,坚持要娶她为妻。我说,作为未来的国王,你不可能娶这样的女孩,你的婚姻是有政治价值的。你的父母,你的外祖母、外祖父,包括你的姨妈,都是这样的。那些邻国的贵族们,谁不是这样的?我本以为这是一个非常浅显易懂的道理,正打算说服他的时候,一向尊敬我的阿斯拉克忽然变了脸色。他说,母亲,我知道你和父亲并不相爱。你作为联合王国的女王,竟然能够忍受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找那么多情妇,你也不生气。你也从没有找过情夫。这只能说明一点,我可怜的母亲,你根本就不懂爱是什么,你不懂这世界上最为炽烈、最为奇妙的感情是什么。你就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


我听了如同五雷轰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懂爱呢。


后来他就那样和他心爱的女孩殉情了,两个人一块儿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摔得粉碎。


英伊丽聚尔和阿斯拉克从小到大都关系很好,她也知道她哥哥非常优秀,打算以后一直支持阿斯拉克。再加上我更关注阿斯拉克一些,她便云游全国。阿斯拉克忽然去世,英伊丽聚尔只好恢复继承权,成为了继承人。


英伊丽聚尔多年来不被我关注,缺失母爱。有一次她在巴黎附近找歇脚处,她进了一栋平平无奇的房子,主人是一个中年女人,虽然有些年岁但是风韵犹存,且有着普通农妇没有的高贵气质,看得出年轻时是出众的美人。中年女人接待了她,给予她亲切的照顾,还和她聊天。英伊丽聚尔没来由的觉得和这女人亲近,于是讲自己有一个诺斯母亲,跟随松达尔家族从英格兰来到法兰西。自己的母亲自年轻时起便杀人无数,后来成为小领主之后更是以铁腕统治,果决地镇压叛乱。


这个中年女人跟英伊丽聚尔很投缘,于是英伊丽聚尔在不久后再次造访了她,然后又有了很多个下一次。英伊丽聚尔从她身上获得了长年累月缺失的母爱和关怀。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发现中年女人收藏着一大摞信件。按理说乡下女人不会识字,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信件。英伊丽聚尔又想起中年女人举手投足的高贵气质,心里更是疑云密布。她趁中年女人不在的空当查看了这些信件。这些信件一部分是“英伊丽聚尔”寄出,“托拉”收,一部分则相反。从信件里可以看出,寄信的那个“英伊丽聚尔”非常在乎“托拉”,虽然会提到别的东西,但字里行间总归还是忍不住写下关心。然后就是无数封“托拉”没有寄出去的信,信里倾诉了对“英伊丽聚尔”的爱意。


英伊丽聚尔起初觉得这只是巧合,但她读了越多信件,越觉得信中的“英伊丽聚尔”是我,而那个中年女人是信中的“托拉”。她终于向中年女人亲口询问,而中年女人也承认了。那就是我的姐姐托拉。托拉说,当她第一次见到来敲门的英伊丽聚尔时,便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我,后来经过聊天,更是推断出这是我的女儿。实际上托拉也是爱我的,但她自己无法认同这种感情,所以不停地伤害自己、伤害我。她不想与我做普通的姐妹,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我们的关系,于是做出了种种扭曲的行为。在叛乱失败后,她失去了一切,独自反省,渐渐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她爱我,但按照我们俩的性格,必有一伤。所以这是永无破解之法的死局,直到她见到了我的女儿,惊叹命运弄人,于是忍不住地把没有给过我的关怀给了我的女儿。


在与英伊丽聚尔坦白后,托拉知道这会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弥留之际,英伊丽聚尔屏退众人,独自坐在我身边。她将这件事讲述给我。你会感到开心吗,母亲?你爱的人实际上也一直爱着你。她说。


没等我回答,她又说话了。但我不那么开心,我恨你,母亲。我把托拉当作母亲,但她却只把我当作你的替身。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有。哥哥是真心疼我的,但他也离开了我。母亲,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有。


如同我的父辈祖辈那样,我的葬礼也是诺斯船葬。我被放置在豪华的长船上,我的斧子紧紧挨着我。我死了,但我却还有知觉,能听见岸边我女儿说话的声音,能看见湛蓝的天幕,能感觉到火焰烧在我身体上。很痛,但我一根指头也动不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此刻,我不关心我能否去到瓦尔哈拉了。我只觉得好痛。又没有人能听到我。母亲,父亲,姐姐,阿斯拉克,我好痛。


我痛得就要死了。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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