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依脑袋有点热，
她看书很慢，柔柔的那本书她也只翻了几页，
但仅仅是开头，
她就看到书里写...
书里描写了两个女孩子在亲嘴！
天哪...
她看到那些...那些赤裸裸的描述的一瞬间，
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她脑海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
柔柔竟然在看这个？！
不对，她可爱的妹妹不可能偷偷看这种...这种不好的书，
柔柔应该是拿错了。
她原本想直接合上，
事实上她已经合上书，把书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发愣，
但听着浴室的水声，她鬼使神差地又伸出手。
她又翻到她刚刚没看完的地方，
她之前从没看到过这种内容，
用文字来写两个女孩子亲嘴，
唇、齿、舌...
这些字跳进她的眼睛，
她却不由得想到柔柔，
她每天都亲柔柔，却只是亲亲柔柔的脸或者额头，
很害羞的时候她舔到了柔柔的耳垂，
选拔那天她还蹭到了柔柔的嘴角...
她其实不懂什么亲嘴，
最开始只是妈妈亲她的脸颊，她很开心，
于是她就想亲柔柔的脸颊或让柔柔亲她，
她会开心，柔柔也会开心。
直接亲嘴什么的...她知道这样会很害羞，
但她其实无所谓，
对她来说亲哪里都一样，
只是没人做过，她就不想做这种害羞的事。
但是...但是这些文字赤裸裸地冲进她的眼睛，
她却不由得想，
要是她亲柔柔的嘴会怎么样，
她有时候伸出手摸柔柔的脸的时候，指头轻轻碰过柔柔的嘴唇，
很软又很有弹性...
书里的两个女孩子如果是她和柔柔...
不知为何她突然好热，
脑袋也有点热，
光是想想那样的景象她就感觉害羞极了，
明明只是亲亲的时候移一下位置...
她之前压根不知道亲嘴和亲脸有什么差别，
现在她知道了，
亲嘴的时候可以伸舌头...
书上说会很甜，
应该是真的，她蹭到柔柔嘴角的时候也好像有点甜...
柔柔的嘴...
她伸出食指抵住自己的嘴，抿了一下唇，
却感觉自己有点渴。
明明只是想象...她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热，
是那种只有柔柔摸她的时候，
才会产生的那种痒痒的感觉。
自从柔柔心情不是很好以来，
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因为她知道柔柔心情不好，就算晚上的仪式，
她脑海里也全是怎么能让柔柔心情好一点，
反面没太多精力能感受这份痒意，
这样的名为欲望的感受有点陌生，
又有点熟悉。
真是的...
陆依依，好下流！
明明柔柔不在，怎么能想一个人这些事想到自己变痒...
痒...
她突然想起半年前的晚上，
那个晚上，她摸了柔柔的胸，柔柔也摸了她的胸，
因为有点害羞，她不是很常想起，
但她其实记得很清楚。
她还记得那种痒痒的，名为欲望的感觉，
那种不自主地发出喘息，身体在柔柔的手里扭动的感觉。
这种害羞的感觉跨过半年的时光屏障，从她记忆里漏出来一丝，
这样的感觉...
她直起腰，
睡衣与她的前胸的摩擦突然有点刺激，
她伸出手隔着睡衣轻轻碰了一下...
救命！
羞死了！
她果然变硬了一点点...
为什么呢？
是因为她看的书吗？
还是因为她脑海里那些羞羞的，只有她和柔柔的想象，
又或者是因为她想起那个害羞的夜晚。
她不知道。
她已经发现了只要自己稍微多想些羞羞的事，
她就会变硬，
但她却没有像柔柔一样变湿过...
.
她没往后看，眼睛只是在那段描述上打转，
事实上她前几页也没细看，
只是翻到这一页，然后再也移不开眼光。
甚至连浴室的水声停下都没察觉，
直到柔柔打开房间的门，走近她，
直觉让她扭过头，
却下意识用书遮住脸。
她有些被抓包的害羞，
但更多的是刚才还在幻想中的柔柔出现在她面前...
她的脸一定好红！
但转念一想，她做了什么？她竟然偷偷翻柔柔的书包！
这样的念头只在她脑海里转了一圈，
待会再解释吧，
她要先问问这本书...
柔柔说没看过，是从书架上按顺序拿的。
原来是这样...她就知道柔柔不可能看这种羞羞的书。
她说了‘不许你看’
柔柔却问她为什么...
真是的！这让她怎么回答？
当然不能让这种坏坏的书污染她可爱又纯洁的妹妹，
她感觉快羞死了，只能拿书遮住脸，
她已经没脸见柔柔了...
她不想骗柔柔，纠结了好久，还是努力说了实话。
‘有亲亲...’其实她该说书里有‘亲嘴’
却根本说不出口，
她害羞到坐不住，站起身子，把书塞回柔柔的书包，
紧紧盯着柔柔的眼睛，
直到柔柔点点头保证，
她才松了口气。
直到现在她才想起该解释解释她有些不好的行为，
‘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带我的情书’
真是的！本来是想给柔柔惊喜的，
惊喜...
刚才幻想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回，
她抬起头，
柔柔的小巧又晶莹剔透的嘴唇突然就占据了她视线的中央，
她顺从本能向前一步踮起脚，
但柔柔却偏开了脸，
直到她又站稳，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怎么了？
明明她知道柔柔比她还容易害羞，
亲嘴这种更害羞的事应该提前问问柔柔的...
亲脸颊都是她问过好多好多次，
才慢慢变成一件不用问柔柔，就能让柔柔开心的事，
不能这样的。
.
惊喜...
她还有话要对柔柔说，
她又近一步，
稍微有些硬硬的凸起贴在柔柔身上，
有些舒服。
她总是不满足，
柔柔曾经隔着睡衣用掌心揉过她的凸起，
那样好舒服，
其实她没有告诉过柔柔，
她洗澡的时候，自己也偷偷捏过，
自己捏都有些舒服，
要是柔柔能直接捏一捏一定更舒服。
但这些事都不重要，
她要先告诉柔柔她的想法，
柔柔小心地带着她的情书，
她好开心。
——————————————
温流完成了她们今天的仪式，
依依往常一样关了灯，
但依依的呼吸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变得平缓。
她每天都听着依依的呼吸入眠，
这让她很容易就能知道，
依依还没有睡着。
她有些猜测，
应该是那本书的原因，
虽然依依不让她看，
但她只需要找个很短的间隔，以她过目不忘的能力，
很快就能扫一遍，
她必须得知道依依看了什么，
她在意地不得了。
她原本打算等依依睡着后立刻行动，
但依依却迟迟没有睡着。
静谧的房间被窝里只能听到她和依依的呼吸声与心跳，
她听到细若蚊蝇的一声呢喃，
“...温流。”
这是...
这是依依第一次在关上台灯之后呼唤她，
该睁眼吗？要回应吗？
她还没纠结超过一秒，
被窝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
熟悉的触感...
是依依的右手，摸在了她的侧脸，
依依要干什么？
不知为何她没有动作，
她的脑海里窜进许许多多念头，
她什么都没做，
只是尽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
那只小手拇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划动，
只划了几下就停住不动。
依依好像笃定了她已经睡着了，
这是正常的，
在依依眼里，
清醒的她不可能没有回应刚刚依依的呼唤，
只是她很卑鄙地选择装睡。
掌心与她的脸颊之间钻进空气，
依依的拇指，碰到了她的嘴唇。
很轻很轻，只是稍微碰了一下又离开，
过了几秒，
指尖又按在她的唇尖，
从唇尖慢慢划到她的嘴角。
这是...
依依...对她的唇有兴趣吗？
刚刚依依说书里有‘亲亲’，
是亲吻吗？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怎么办？
这样下去...
如果是依依主动，是不是...
她心里冒出许多肮脏又可耻的念头，
但依依没有给时间让她的念头繁殖，
掌心的温暖就从她的脸颊离开。
万籁俱寂，
依依的呼吸迅速平缓，
依依睡着了。
但她忍住没动，
她很有耐心，毕竟她有很多事可以想，
又过了至少一个小时，
她才偷偷爬下床，
蹑手蹑脚地从书包里抽出那本书，钻进卫生间。
.
在卫生间读书她是第一次，
她很快读完。
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这些书白晓语都是给她的，
那白晓语应该都看过了，
那个文静又很正经的班长竟然也会看这种书...
依依应该只看了开头几页，
如果后面那些更不堪入目的描述让依依看到，
依依绝对不可能是刚刚那个反应...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刚才洗完澡的时候，如果不是她偏了下头，
她和依依可能就同时已经失去初吻了，
她说不清自己的感受，
或许是庆幸，
或许是遗憾。
.
为了文艺汇演，
阿姨为她准备了两套服装，
一套是用来指挥的带着裙撑的漂亮公主裙，
一套是定制的，和依依跳舞时穿的裙子。
她之前只是听说阿姨聊过一句这件裙子需要做很久，
但真拿到手上，
这件很华丽又很贴身的裙子一看就价格不菲...
这件裙子以星辰为主题，
主色调是沉静深邃的午夜蓝，在灯光下会泛出微微的紫色光泽，
上面点缀着很多碎钻，模拟着星辰的光芒，
甚至有很多手工刺绣，
裙摆前短后长，方便跳舞。
依依的裙子是柔和的月光白，
和她的裙子配套出星空的主题。
她摸着细腻的布料，
脑海里却不可避免地想着其他事，
她已经想这些事想了半个学期，
如今连思考本身都变成了习惯。
比如她摸到裙子的瞬间，
脑海里在想，
阿姨对她真好。
紧接着就是一阵心痛和愧疚，
她从小就对阿姨的女儿图谋不轨，
特别是最近读了很多该读的书以后，
她想对依依做的事已经不是简单的亵渎，
她早晚会伤害叔叔阿姨。
她已经在想怎么开口，
只是毫无头绪，
毕竟依依什么都不知道，
依依甚至没有感受过什么叫喜欢，
那种会夺去人理智的喜欢。
.
她们提前几天穿上裙子试衣，
她换上这身华丽的裙子后，
依依眼睛都在发光，围着她转了好几圈，
“温流温流，超级漂亮耶！”
她对着卫生间的全身镜，镜子里仿佛是另一个人，
她莫名有点恍惚，
她其实很少照镜子，
因为她的记忆力太好，她总能记得很小很小的自己，
依依家的这个全身镜在她记忆里一直放在这里，
那时她也像这样站在镜子目前，镜子里的自己瘦小而怯懦，
身边的依依在她眼里仿佛散发着光芒。
那时的她甚至觉得这样的光芒温暖却刺眼，
她拼尽全力才能压下自卑，强迫自己追赶着这份温暖，
万幸，她小小的，
向着阳光奔跑的天使，
会停下来，
主动拉起她的手。
即使是现在她仍然觉得自己不配待在依依身边，
但闻依依的香气对她来说已经是呼吸一般的事，
离开依依她活不下去。
镜子里的依依站在她一边，
‘好看吗？’
好像有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好看。”
镜子里的她很好看，镜子里的依依也很好看，
她们的裙子很相配，
时间有其伟力，这份力量好像将她们也变得很相配。
但过去那个小小的自己同时出现在她的眼中，
她猛然发现了自己的成长轨迹，
她是按照依依期望的样子长大的，
她是为了让自己能待在依依身边长大的。
若是没有遇到依依，
镜子里这个现在世界上名叫‘柔柔’的人就不会诞生，
那个小小的，3岁前一直身在黑暗之中的‘温流’，
会成长成什么样呢？
她不知道。
.
很快就到了文艺汇演这天，
她们已经经历了一次彩排，
上午是各班的合唱，
下午和晚上就是节目的表演。
合唱时只有她穿着连衣裙，
班里同学们是同一的制服，
依依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
临上场前每个人都画了妆。
依依的妆是她捧着依依的脸亲手画的，
手法是她偷偷学阿姨的，
她帮依依画了点腮红和眼影，
依依稚嫩的脸点上了一些颜色，
很可爱很好看。
.
开唱前，
同学们已经列好了队站在舞台之上，
她紧紧盯着依依，依依也在看着她。
“下一个节目，初二（3）班，合唱《童年》，指挥，温流。”
报幕声透过幕布，
帷幕拉开，舞台的光线打亮每个人。
她能听到嘈杂的声音，
呐喊和尖叫，
有人在台下喊她的名字。
她没有在意，
俯身鞠躬，
转身挥了挥手示意伴奏。
清脆而略带忧伤的旋律响起，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指挥这种事其实很无聊，
她只是按记忆精准挥舞着指挥棒，
对她来说最有趣的事，
就是与依依对视，
看着依依的小嘴一张一合，
但这首歌她很喜欢。
她其实没有太多童年消逝的感触，
她记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她很小心地收藏，
她喜欢这首歌，
是因为依依喜欢这首歌，
她的童年瞒了依依太多东西，
她迟早会告诉依依，她记忆里的一切，
未来的某天，
她会帮助依依回想起，
她们童年的，
每一分，
每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