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又一次梦见过往的事情,大脑却演算出了不同的结局。
我第一次知道校园霸凌的概念已经是高中了,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我曾经受到过校园霸凌。
一直在纸上幻想着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不停地绘制着世界观书写着故事,学习成绩很好但体育很差,嘴里说的那些话都是空想的森林。
奖项众多并且成绩很好的“别人家的孩子”,却是“奇怪的孩子”。被霸凌也正常。
曾经流行的贴墙游戏,有我加入便会散局;曾经风靡的转笔游戏,我甚至没有机会加入。
恶语相向,孤立,孩子没轻没重的手,在别人都有同桌的情况下班级正中央第三排突兀的空位。
甚至不知是不是如同传言那般,领头那人的家长给班主任“孝敬”过一部最新的iphone,于是,就连班主任也加入到这之中去。
我记不住那一天我的鞋为什么出现在水池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书包会被水浸没,我只知道结果是我在办公室被罚抄一千次“羞耻心”,大哭一场,直到不知道写了多少次时被正巧路过的副校长从小黑屋里救出来。
是我做错了什么……
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对我说“君は何も悪くないよ。”
一直到后来,我才自己领悟到“誰も何も悪くない”。
我从没做过什么对他们的报复。直到后来他们去了更差的初中,更差的高中,名不见经传的大学——或许有些连大学也没有上?仿佛自己出了一口气似的。
是懦弱还是宽恕?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自己一直都是乐天派,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歌颂美好,都会再一次奋起,都会投身我该做的事情当中去。
但今夜的梦境却告诉我另一种可能——在我已经被冷暴力,又真正被殴打后,抄起了桌上的笔尖和圆规,向那人刺去。
留下了不会消散的印痕。
我被抓住了。
赔偿,道歉,和解。
在那之后就再也不会被霸凌了。
可是这正确么?难道只能用暴力去对抗暴力么?难道无论怎么呼救都不会有结果么?
醒来的我一身冷汗,持有暴力的倾向让我更加警觉自己。
我做的对么?
不对。
但是事情解决了啊?
不对。
……
我不知道,只知道那会带来另一段霸凌。
只会留下另一个被嘲笑的孩子和他的伤疤。
因此我会永远记得,永远感激那寥寥几个,依然在我身旁的同伴。
有你们在身旁,所以我才成为今天的我。
所以我才没有成为一个极端的人,一个暴力的人,或是一个绝望的人,一个自暴自弃的人。
最近又一次收到了一位的联络,无数已经装进密封性贴上封条的尘封的记忆再次开启。
盛夏,南楼一楼南侧,秘密基地,笑着的孩子和永远不会结束的故事。
我才意识到,这么久以来,我居然一点也没有联系过。
不,我没有忘记。那个夏天的故事,那段过往的点点滴滴,早已烙印在我的眼瞳中。
可是,我却没有联系过。
因为我永远都在投身到明天的事业当中去。
……
原来,逝去的人,是我啊。
……
所以我放慢脚步。
所以我才会写下故事。
这篇小说是献给你们的。
早川汐月
aka.秋丝雨
2025.5.28
于复旦大学新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