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铮醒的要比洛雨晚，一睁眼就见芮伊坐在一旁看着窗外，青绿色的伞竖立身旁。
“醒了？”
“多谢。”
“路过而已，顺手的事。”
若铮笑了笑，撑着坐了起来。
“这样不挺好？别一天天苦大仇深的。”
“我这种人不适合笑。”
若铮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开囗问起那些抓回来的人。
“死了，事先都服了毒。”
“那个戴面具的人呢？”
“没什么事。”
随后芮伊大致把事情给若铮讲了讲。
安己主动上门来救若铮，放心不下的芮伊就这么一直在旁边看着。
安己说出自己的目的，她没有考虑的余地，不得不答应帮忙。
那些来袭击若铮的人都死了，除了脸上刺着的东西外就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若铮跟两位管事的长官一商量，找来报社、书铺和那些写闲书的，把这事情散了出去。
不出所料，城主派人来责问，说是散布这种没头没尾的东西弄得人心惶惶，还显得相干的人办事不力。
来问责的人是在酒席间找到的几人。
两位长官本来打算就这么把事情顶了，顶多算个渎职，要杀也好，要撤职也罢，就这么着吧。
但是芮伊认为这样不行。
“他们这样一来等于明说了这事跟他们有关系，你们一死或是被撤，我们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而且城主肯定先斩后奏，趁这机会找他的人顶了位置，下面的人以后不会好过。”
“那你觉得我们怎么办好？”
“这些事都是我亲力亲为的，我一开始就想好由我来顶了。”
“这不行，几年前，前任的长官派人去保护老安，结果一个人都没能活着回来，所有人都因为这事尸骨无存，现在我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我也是惜命的，不想死，你们找几个吃里扒外的一起来顶，罚我一通把我辞了就是，你们两个这几天就饮酒作乐，到时候也挺多是个失职，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这事有人想藏，这次也没露多少，不算大问题，所以城主也只想赶紧给个结果上去，不会死盯着我们两个，这么做倒是可行，但是你……”
“无所谓，本来就想辞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事情说定，一切按计划进行，明面上的传播被管控住了，但是管得住报纸和电台，可管不住嘴。
该传的东西早晚会传开的。
“那个叫安己的小姑娘说了，那个戴面具的姑娘跟她是一伙的，她未必可信，但不至于害你，行了，说差不多，我也该走了。”
“等下……”
若铮慌忙伸手拉住她，浑身的伤一动就痛得不像话。
“要查的是我，要怎么样也该是我……”
芮伊伸手扶了若铮一把，若铮这才注意到芮伊那只无神的眼睛，眼珠定定的，有也跟没有一样了。
“这有什么可争的，本来我也没打算继续干下去了。”
“你那只眼睛怎么回事？”
“本来装模作样一罚就混过去了，但没想到城主特地派了亲信来监视，那是唯一一个见过城主本人的人，相当于城主亲到，能靠小手段保住一只就不错了，也不影响什么。”
芮伊毫不在意地笑着，轻描淡写，并不当一回事。
“不该这样吧！事情是我弄出来的，怎么能这样！要瞎也应该是瞎我……”
若铮情绪一激动，腹部的伤口往外渗血。
“冷静点，我没瞎呢，这不是还能看见东西呢嘛。”
芮伊摆了摆手示意若铮躺回去，但若铮坚持着坐直身子，想看看芮伊要说什么。
“你看过我的资料，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打发到这里来，那个废人，不止他，他全家上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本来是不想管的，我只是个按日子拿钱的，这种事再怎么也轮不到我这种人微言轻的货色头上，但是偏偏这事就让我碰见了。我是睡也睡不安稳，吃也吃不顺心。
“但我的本事就只到这了，什么也做不成。你知道那小姑娘跟我说什么吗？”
若铮摇了摇头，芮伊苦笑了下低着头说：“她跟我说，没事的，她确实是被伤害了，但是这样毁不掉她，她没有错，她会走过去，她的人生不会因为这样就毁掉。
“她能好好的当然好，但是我过不去，凭什么那些人也能好好的？我赶着回去就是要杀他全家的，有一个算一个，我都不打算放，这事我过不去，他们也别想过去。”
芮伊咬着牙，言语间泛着杀意，随后她又看向若铮。
“现在你知道了，我当不当这差都没区别，早晚的事。”
“那我跟你一起去。”
还不等芮伊反驳，若铮就接着说：
“你救了我，还为我搭上只眼睛，我这条命是你的了，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干什么？我这一生积德行善，临了还搭只眼睛，怎么现在还得被你缠上？”
芮伊气极反笑，说这半天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
“你一个人难免有缺漏，杀漏了那么一个两个的怎么办？到时候不就死路一条？我跟你一起把事情做干净了，到时要栽赃嫁祸的也方便。”
芮伊一听这种话脸上笑意更盛，但明显不是在高兴。
“我怎么早没发现你这么坏呢？又是杀人又是栽脏的，你挺有本事啊？那这边这事怎么办？”
“杀完人再说，我不信你会不管。”
坐不住的芮伊站起来在床前来回踱步，最终深深叹了一囗气又坐了下去。
她就算想扔下若铮连夜跑路也没那个条件，因为不止物资车，换城车似乎也出了什么问题，往下走的车迟迟不来。
“哎，行吧行吧，爱怎么招怎么招吧。”
芮伊摆了捏手，深深缩在椅子里，只是看着窗外。
见气氛有些沉闷，若铮开始试着打破这种氛围。
“你那伞哪里买的？我看你用它打架，不像是一般的伞。”
芮伊白了她一眼，但还是接了这个话茬。
“不是买的，是我小姨特地给我做的。我家祖上就是开伞铺的，不只遮阳挡雨的，唱戏和祈福用的也会做，到了现在，店里也不单单卖伞了，而且也会做很多特别的伞，不过我没学透，我家小姨是会做的，但她是个闲不住的，一个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气氛缓和下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完闲天后说定明天去找安己商量接下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