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差不多该放开我了吧……”
从进家门开始，千羽就一直黏着千娜，让她连走路都很困难。
“不要，”千羽往她怀里蹭了蹭，“除非……”
千羽慢慢把千娜压在身下，用食指摸着自己的嘴唇，“你让我亲个够。”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千娜几乎要失去理智。
“不行！”她推开身上的姐姐，往屋外走去。
“我先去洗个澡……身上都是汗。”
浴缸在放水。千娜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红到耳根的脸。她眉眼低垂，用指尖轻轻触碰自己的薄唇，又像触电般抽开。
“我到底……”看着镜子中那张逐渐挂上水雾的脸，模糊得像她。
解下浴巾，千娜一只脚踩进水里，然后慢慢地坐在浴缸里。热血上头，千娜感觉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变成了一团浆糊，嗡嗡作响。她把脑袋泡进水里，心脏沉闷的搏动在耳边作响。她吐着气，把内心的烦躁都变成一颗颗泡泡，冒出水面消失不见。
千娜猛地冲出水面，大口呼吸着。
“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呢。”
千羽的声音从浴室外传来。从磨砂玻璃上可以看见她的身影。
“才不是呢，姐姐从小就一直很照顾我，对誰都那么温柔，我一直很憧憬成为姐姐那样的人。”
千娜把嘴埋到水里吐着泡泡。千羽推开门，光着身子走进浴室。
“你干嘛啊！”
千娜捂着脸，背过身。
“怎么了？姐姐的裸体看不得吗？”
千羽笑着，离千娜越来越近。
“我不知道……一下子就不知道该以什么样子面对你……”
千羽环抱着千娜，紧紧贴着她的背后，手放到她的胸上。不是一种被侵犯的感觉。而后强烈的——心脏的搏动从背后传来，深深地震撼着千娜。
“我现在的感觉跟千娜一样哦。”
千羽的眼泪一颗颗地落在千娜的肩上。
千娜把手轻轻地放在千羽的手上，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两人的心此刻有着相同的频率，仿佛连结在一起。
『好痛苦』
『姐姐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不想以亲人的身份，而是作为恋人』
『爱着我』
『那我应该怎么去……』
“我来给你洗头吧。”
千羽解开千娜的发绳，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千羽用淋浴头打湿她的头发，然后用梳子小心地梳理着。
“对不起，”千娜说道，“那时候姐姐说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话，还说喜欢我什么的，我就……”千娜脸红得说不下去。
“就什么？”
“那一瞬间我就意识到，姐姐好像对我的感情，然后就热血上头做了那种事，虽然当时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
“所以？”
千羽用浴球打着泡泡，用梳子梳到她头发上。
“所以……能叫我妹妹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你一直没有叫过我妹妹，我想听。”
千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千娜，人与人的关系就像泡沫一样脆弱，就算是恋人——那样的关系也会突然破灭，不留下踪迹。”打开淋浴头，把千娜头上的泡沫冲掉，“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吧，我也是没有做好姐姐的样子，稍微有些……沉溺了。”
“我……不要，”千娜转过身，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姐姐今天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吧，明明是我让姐姐说出来的。”
“……那时候我只是……”千羽低下头，“所以我才不想说出来，明明只要我一个人痛苦就行了。”
千羽几乎恳求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吗，不然我连做姐姐的资格都没有了。”
看着和自己如此相像的脸正因为痛苦而流下眼泪，千娜的内心汹涌着。
“这个也要当做没发生过吗？”
千娜扑到千羽身上，贴着她的嘴唇，轻轻用牙齿咬着。
千羽扭过头，“千娜……不要这样。”
千娜顺势咬上她的耳垂，舔舐她的耳沿，然后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姐姐，喜欢你。”
坐在千羽身上，牵起她的手，“姐姐的手，好纤细，不过得剪指甲了呢。”
“你在说什么啊！”千羽挣扎着从她的身下坐起，“我们可是姐妹……”千羽脸色绯红，捂着自己的脸颊。
“可是姐姐也说过喜欢我，而且还强调不是普通的喜欢……”
“那是……听我说千娜，”千羽握着她的手，“这样是不对的，就算你我两情相悦，但是总有一天——不论是你还是我，这份爱消磨殆尽以后就会连家人都做不了了。”
千娜抱着膝盖，看上去很失落，“那难道现在姐姐对我的爱消磨殆尽了吗……虽然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但是姐姐一定忍耐了很久了吧。”
“才没有……我一直都……很喜欢千娜，以至于有时候会出现幻觉。”
“那至少，现在让我回报一下姐姐吧，就算以后做不了恋人，还可以是姐妹不是吗？到那时候我还是会跟你一起吃饭，一起洗澡，我还要跟你撒娇……所以我才想要姐姐你叫我妹妹……好吗？”
“我不想做一个只会索取的妹妹，所以那时候看到姐姐那么痛苦，我才会……跟姐姐接吻，现在我才发现，我喜欢上姐姐了，不是作为亲人，而是作为恋人。”
千娜迫切地望着千羽，“好吗，姐姐？”
“真是的……妹妹，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我的天使，我爱你。”千羽的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
“我去做饭咯，想吃什么？”从被窝里出来，千羽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
被窝里冒出千娜小小的脑袋，像小猫一样在千羽的怀里蹭了蹭，然后环抱着她的脖子，在她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姐姐好香，我要吃姐姐。”
千娜跪坐在床上，比千羽高了一个头，托着她的脑袋，把整个身子压了上去。呼吸变得急促，湿热的吐息让千娜变得脑袋有些空白，身体变得无力，逐渐被千羽压倒在床上。
“果然还是姐姐呢……”
千娜眼神迷离，脖子跟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喘着气。
“不、不要耍贫嘴啦，”千羽躺在一旁，轻轻抚着千娜的脸，把她脸上的乱发捋顺，“要吃什么？”
“我要吃番茄炒蛋，还有可乐鸡翅。”
“遵命，我的天使。”
千羽起身要走的那一刻，却被千娜拉住。看着千娜那张可怜巴巴的脸，千羽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很快就会回来啦，乖妹妹，乖~”
千娜这才放开她，看着她她走出房间。
千娜伸着懒腰，拿起手机，抱着好久没跟尤奈打电话的想法拨通了号码。
“……”
“喂？尤奈？”
“啊，千娜，晚上好呀。”
“晚上好~我们好久没打电话啦，突然想要听听你的声音。”
“感觉你今天很开心呢，发生了什么吗？”
“嗯……也没什么，稍微跟姐姐玩了一下。”
“千娜还有姐姐啊，很少听你提起呢。”
“毕竟小学的时候就分开，直到初中才重新开始接触起来的嘛，这几天想要改变自己，所以就跟姐姐稍微增进了一下感情。”
“啊……那真好呢，千娜想着改变自己什么的。”
“尤奈今天做了什么？”
“……”
“尤奈？哦，对了，明天就是社团活动了，要去泡温泉呢，好期待啊~”
“抱歉，千娜，我不去了。”
“诶？为什么……”
“嘟——”
电话被挂断了。千娜挠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睛一瞥，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影，是千羽。
“那个，”千羽说，“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我好像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你是在说尤奈吗？尤奈是我小学的同学啦，上到高中又突然碰见了，怎么了？”
“是不是跟你一样高，然后性格特别热情可爱？”
“差不多……？身高跟我是一样的，性格的话虽然她变了不少，但小学一直是这样的。”千娜说道：“到底怎么了嘛？”
“我只是觉得……世界真小。”
千羽扶着额头。
“难道姐姐之前见过尤奈？”
千娜像小猫一样竖起耳朵，坐得正正的。
千羽抱着胸，犹豫着，然后摸摸千娜的头叹了一口气，“我决定，对你不会再有所隐瞒。”她说道：“不过怕你伤心就是了……”
“没关系的，”千娜眼角冒着泪，咬着她的衣角，“就算姐姐后宫佳丽三千，我也愿意安静地当一个小妾。”
“没那么夸张啦……”千羽说，“在我的心里，千娜才是第一！”
“一边做菜一边跟你说吧，千娜要给我打下手哦。”千羽拉起着她的手。
“可是我不会做菜啦~”
“很简单的！”
千羽从冰箱里拿出四颗鸡蛋和两颗番茄，然后用身体关上冰箱门。
“把鸡蛋打到碗里，然后放一小勺盐，我先打一颗给你看哦。”
千娜模仿着千羽的样子，打入剩下三颗鸡蛋，然后放入一小勺盐，把鸡蛋打散。
“哦哦，这不是做得挺好的嘛，不愧是我的妹妹。”
“嘿嘿，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嘛。”
千羽揉揉她的脑袋，拿起刀开始切番茄。
“鸡翅中和可乐我订了外卖，差不多二十分钟到。”千羽说道：“刀你就不要碰了，我怕你受伤。”
千娜把处理好的鸡蛋液放在桌面，靠着墙面，开始说起正事：“所以姐姐跟尤奈发生了什么？”
千羽把一颗番茄切成小块装在一个碗里，“那时候是初三，我啊，跟她谈了一场恋爱呢。”
“啊……？！啊啊啊啊啊？！”
千娜仿佛石化般保持着震撼的表情。
“尤奈嘴里的渣女，居然是我的姐姐……”
“诶……？尤奈是这么说我的吗？”
“夸张的说法啦，”千娜说，“她说那时候她看出来你不是真的喜欢她，最后又一声不吭地走掉了，从哪以后她就变得有些孤僻了……不对，她说的是谨慎了起来，对朋友什么的。”
“是这样没有错，果然尤奈真的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千羽把另一颗番茄切成八块，装在另一个碗里，“那时候啊——从我初中开始，就可以经常见到千娜了，那时候我就在想：哎呀，小时候的那个可爱的妹妹去哪里了呢？”
千羽拿出另一个碗开始调料：一勺酱油，一勺耗油，一勺糖，一勺番茄酱，半勺味精。然后把它们搅拌均匀。
“我就开始观察你，越看越觉得，真可爱，不管是你的小脸，你的小手，你的小脚，还是你的嘴唇……我想那时候我就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你了。”
热锅凉油，润锅，等到筷子冒泡，一边搅拌一边慢慢下入鸡蛋，然后再把鸡蛋捞出来滤干。
“那时候我还经常会找机会跟你睡同一个房间，在半夜的时候就坐起来，就着月光看着你，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有时候还会亲吻你的脸颊，你的小手，还有你的小脚——那时候你经常踢被子呢。”
千娜捂着脸，脸红得冒泡，“太犯规了姐姐，借着这种机会告白什么的……我那时候还那么小啊……”
“感觉我在犯罪啊……完蛋了。”千羽说。
“不会让姐姐被抓的！”
放入蒜末，用剩下的油炒香，放入小块番茄炒出汁水，然后再放入大块番茄，翻炒两分钟，最后放入鸡蛋和料汁，翻炒均匀后出锅。
“那时候真的很痛苦啊，”千羽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喜欢上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姐姐……”千娜抱着千羽，轻轻拍着她的背。
“到初三的时候，在开学的社团面试上认识了那个孩子，从她的身影里看到了千娜的影子，所以就特别地照顾了她，但是啊……”
千羽开始淘米，“尤奈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一直想要对照顾她的我有所回报，就这么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她。”
把米放进锅里开始煮饭。
尤奈气鼓鼓地抱着胸，靠着墙斜眼看着千羽，“这是移情别恋！姐姐、渣女！”
“诶诶！因为小千娜这边没有办法的吧……”
“姐姐明明坦白地跟我说就好了……”
“以后不会再有所隐秘啦。”千羽拍拍她的头说道：“乖~乖~我去拿外卖哦。”
“好……”
千娜低着头，心里有些烦躁：“其实我也是这样子呢……”
千羽小心地捧着盘子，把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到了桌上，千娜则是搬着凳子坐到了千羽身边。
“今天要跟平常不一样！”
“好~张嘴~”千羽夹着一块鸡蛋，“趁热吃哦。”
“唔姆。”饿急了的千娜一口吞下，随后说道：“好吃！甜甜的！酸的也特别开胃。”
“好吃多吃点。”
千羽笑着，她特别喜欢看着千娜大快朵颐的样子，特别是今天。
“对了姐姐，”千娜放下碗，“我觉得，我们都需要跟千娜好好坦白……”
“嗯……毕竟我那时候确实是因为千娜才喜欢的她，虽然中途开始认真地喜欢上她了，但是她总是看起来很勉强的样子……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呢。”千羽说道：“而且我还没有跟她说明白，甚至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啊，对了，我这边确实是要道歉，千娜那边是怎么回事？”
千娜咬着嘴唇，犹豫着，但一想到姐姐什么都跟自己坦白了，自己也不能这样，于是说道：“我也是因为姐姐的原因……喜欢上了尤奈，不过那是因为我离开了姐姐，爸妈你也懂，所以遇到特别关心我的尤奈，就……”
千羽握着筷子的手在发抖，“没关系的……我没有、没有吃醋！”
“我能理解姐姐的心情！”千娜握着她的手，“刚听到姐姐跟尤奈谈过恋爱的时候，我也在想：要是姐姐第一次恋爱是跟我就好了，要是姐姐的身边一直都有我就好了，姐姐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跟别人卿卿我我什么的我不想要……”
“千娜……”
两人深情对视着，就在准备有下一步动作时，千羽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千羽吗，是我，池雨”
“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我不知道怎么说，刚才尤奈来我这了，大概几个小时之前吧，你们走得晚一点可能就碰上了。一个小时前她刚走。我这边因为很忙，所以等到现在才给你打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她不太愿意说吧，只言片语的，看起来难过极了，总之就是没办法面对自己感情什么的。我想这事跟你有关吧，毕竟你当年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明明你也有错啊，没有你撮合的话……”
“所以我现在打电话给你了，还有啊……等下，我这里有一只黑猫，跟了我一路烦死了，我等下带回去问老妈她们要不要，先挂了。”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池雨抱起身下的小猫，“还挺干净啊你，是不是哪家走丢的小猫啊？”
“喵！喵喵喵！”
“你说这些我也听不懂啊，算了，带回去给池花妈妈看看。”
安抚着怀里的小猫，池雨心里还在担心着尤奈。殊不知怀里的小猫内心戏很丰富。
“不是说好了药效今天过吗？！彩花小姐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