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回到赛场，七局下半，北宇治1-0南宇治。二人出局，一人上垒。」

「二死后终于出现了同分跑者的南宇治！二号井上调已经在一垒落位。站上打击区的是十四号——江藤香奈。与此同时，在准备区蹲下的是南宇治的主将伞木希美。」

希美用手中的球棒轻点地面，维持着相对舒适的等待姿势。她面向投手丘，纹丝不动站立着的是她的老朋友，铠塚霙。

风撩动霙的马尾，场内寂静。如果不是身着制服，头戴绣着大写字母“N”的鸭舌帽，没人会将这个烈日下皮肤依然白皙的女孩与棒球联系起来。她的马尾也比其他选手更长，投出球那一刻脑后飞舞的发丝已经成为她的标志。

「还没有丢掉分数的冷静投手，本场比赛已经拿下十二次三振的铠塚霙，她离首次代表京都府出战全国选拔只剩一次三振！」

「就在两分钟之前她刚刚被打出一支安打呢，月岛女士还是稍安勿躁。」

“Strike！”裁判的声音有些拖长，让希美心底升起一丝烦躁。霙投出指叉球完美地骗过江藤，让她的全力挥棒落空。江藤扭头把目光投向南宇治的坐席，得到队友的大声应援。她犹豫的眼神扫到希美，希美也冲她握紧拳头。

江藤身后的捕手隐蔽地做出手势，投手丘那边的霙随即略微侧身做好准备姿势。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聚焦于霙的动作。她抬起左腿，身体稍稍向后旋转以积蓄力量，再踏步而出压低身体，右手在她的身侧划出标准的圆弧轨迹。球从她的手中高速飞出，她的发丝也在空中舞动，最后落在肩头。

不够饱满的击球声告诉希美这一球江藤没有击中部位，球蹭到球棒向斜后方飞上观众席。霙的好球数已经来到两个。只剩一次好球，北宇治就能首次杀出京都府，前往全国大会的赛场。

北宇治选手席上的女孩子们神色兴奋，而她们的监督泷昇却面无表情。希美记得这位看起来非常严肃的监督，国中毕业前夕他来南中挖走了因为受伤而没有得到主力承诺的霙。

“南中的初、高中棒球训练衔接得很完美，甚至能淘汰掉因为肩伤而缺席集体训练半年的王牌。”泷昇的声音低沉有力，像是志在必得。“我刚刚来到北宇治，正在寻找一名能力出众的投手，看到曾经的王牌在替补席枯坐实在痛心。”

霙看向希美，她没在意泷监督在说些什么。

“霙很幸运呢，有认可你能力的伯乐。”希美与霙对上目光。“去继续投球吧！”

“这是希美带给我的东西，我会珍惜。”霙说完这句话，便转向泷昇，冲他点点头。泷将志愿表推过来，霙利落地写下志愿，签上自己的名字。

“在京都府的选拔赛上，你们还会一起站在同一片场地的。”泷昇补充这样一句话，点亮了霙的眼睛。于是她就这样飞远。

希美收回游动的目光与思绪，重新看向正在慢吞吞揉捏松香包的霙。她的准备动作看起来被放慢许多，希美感觉到焦急等待的汗水也从脸侧划过。霙把粉包丢下，将球握进手套，江藤也举起球棒做好准备。霙优美流畅的动作将球送出，一记直球向捕手手套冲去。

“叮……”江藤香奈丢下球棒朝一垒狂奔。117km/h的高速刷新了本场比赛南宇治投手高桥沙里116km/h的纪录。虽然击中部位，但球压让江藤只能打出没什么威胁、轻飘飘的高飞球。

希美压了压帽檐，刷新记录的最后一球吗，她这样想。

「能打中这颗最速直球已经很不容易了。等等……三垒手在后退，左外野也在跑动。游击手剑崎选手的跑动非常迅速，但球已经落地。会是幸运安打吗？剑崎选手拿到球转身传出，二垒……Safe！球再传向一垒，同样安全。比赛还没有结束！」

“伞木！伞木！伞木！伞木……”

在呼啸的应援声中，希美提着球棒慢步走向击球区。她使劲踩踩脚下的土地，让鞋钉没入地面，再活动活动肩膀，最后侧身向霙，将球棒举到身体右侧。

见霙没有动作，希美也略微放松，球棒轻轻落在右肩，弓起的身体也稍稍打开。身侧的捕手将手套挪到更远端，而霙依然面向本垒，毫无投球的意思。

捕手起立，她看向场侧的监督，再看向投手丘上的霙。在全场的呼声和泷昇的沉默下，她回到本垒板后，无可奈何地蹲下。

「这怎么看都不是能够保送的气氛啊。」

“投球超时，警告一次。”主裁的声音在希美的耳边响起，与此同时到达耳朵的还有捕手的一声“可恶”。

“你叫什么名字？”希美低下头问。

“兜谷爱瑠。幸会，伞木前辈。”捕手的声音意外地尖利。

霙终于侧身站定，希美的眼睛里映出霙那一板一眼的动作。当霙的上半身完全转向希美的那一瞬间，子弹般的直球朝希美飞来。

是一颗内角球，球的轨迹越来越靠近希美，她下意识往后一躲，没有出棒。

「118km/h！」

“Ball！”裁判大声宣读判罚。希美重新归位，而投手丘上的霙则看向计分板，118三个数字在计分板的角落闪烁。

霙抓了抓松香包，抬起胳膊用衣袖蹭了蹭眼前的汗。希美举着球棒一动不动，死死盯住远处投手的右手。

相同的动作，几乎不变的球路，但似乎是更快的球速。希美迅速沉下右肩，整个肩线倾斜，棒头已经由头顶落到膝盖，但这记直球已经来到希美的棒前。惊呼声中，希美没有挥中。清脆的声音响起，棒球出现在捕手的手套。

“Strike！”裁判右手握拳向上，兜谷起身将球丢还给投手丘。希美抬手擦汗，将棒球帽正了正，再次集中精神。

场内突然一阵喧哗，希美中止专注。测速器直到现在也没有显示出数据，凭感觉来估算，刚刚霙可能又刷新了本场比赛的球速纪录。谁会想到这位纤细的女孩能投出如此霸道的直球。

“你叫铠塚呀！”希美稍稍歪头看向桌边的名牌，念出她的名字。

霙吃惊地瞪大眼睛，缠成一团的手搁在刚刚放下的文库本上，她冲着面前的希美点点头。

“有加入社团吗？”希美俏皮的声音还在霙的耳边跳跃。霙摇了摇头，希美立刻追击。“那就是归家部咯，哪里都没加入吗？”霙又点点头，她没法理解面前的少女到底想做什么，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希美。

“那要不要去试试棒球部？”希美将一颗棒球放在霙交叠的手前，缝线的针脚精致，霙捧起那颗球，再次向希美点头。

希美长出一口气，北宇治的捕手也跟着她重重叹气。

霙再次做出准备姿势，一致性极高的动作可以愚弄无数打者，但希美知道孩子气的霙要和她直接对决，所以后面的所有球都会是直球。

然而这次球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稳定，希美的眼里这颗高速直球无可置疑地偏离出好球区。她没有动作，而身侧蹲着的兜谷奋力伸展，将球抓进手套。

希美又想起和霙的第一次投球，她把自己的手套递给霙，自己则使用从部内借来公用手套。两人在教学楼后面的空地站开，希美轻轻丢出一个柔和的弧线，球稳稳掉进霙张开的手套中。

霙右手将球拿出握住，有样学样地掷出弧线，希美往前跑出两步把球收进手中。

“很厉害呀，霙。”希美冲着霙大声夸奖，霙有些不好意思地微低下头，眼睛眯成细细的月牙。

随着练习时间的增长，她们互相投掷的弧线越来越低，直到霙正确地发力投出一颗与之前所有投球都完全不同的直球。

“啪！”棒球撞进手套的声音清脆悦耳。

“Strike！2 and 2！”这颗外角直球希美并未出棒，然而裁判的判罚让她明白她的判断出现失误。她咬咬牙，将球棒握紧再放松。

霙主动改变投球的节奏，第五投很快袭来。这颗中间直球略微偏上，希美右脚踏实，肩头的球棒后倒，身体已经准备旋转。但她在看清来球后立刻终止动作，捕手微微站起举起手臂才将球接住。

“Ball！3 and 2！”

「天哪，铠塚选手投出了121km/h的超高速！七局下半，南中二人出局，一、二垒有人。现在已经来到满球数！击球区上的是主将伞木希美，她是南中的最强棒。站在她的对面、投手丘上的是她曾经的队友，北宇治的王牌——铠塚霙。铠塚选手拒绝保送伞木选手，选择与老朋友正面对决！」

「场内的气氛已经到达顶点，摄像机的镜头扫过两人，铠塚选手皮肤泛红，正在调整呼吸。伞木选手已经汗如雨下。下一球，会是最后一球吗？」

希美重新戴好棒球帽，拾起球棒。霙也将粉包丢在地上。兜谷爱瑠左右晃动找到平衡的位置，抬起手中的手套。霙抬腿，随后前探出巨大的跨步，身体几乎一瞬间转到正面，她的身体略微朝左边倾斜，右臂完全向身体外侧伸展开来，在手臂圆弧的最高点掷出强力的一投。

这颗内角直球正中希美下怀，她高速转髋，球棒已经在她的脑后完成后移再转动的过程，棒头沿着更靠近希美身体的轨迹迅速进入击球区。完美的技术动作让她在创造出仰角的瞬间吃准来球，凶狠的拉打将球送上天空，朝着三垒方向飞去。

计分板上显示出霙掷出的球速：122km/h（MAX）。但没有人在意这个数字，所有眼睛都在紧盯空中那颗渺小的棒球。

霙立刻脱帽转身，那记高飞球已经飞越内野，在左外野手的头顶攀上最高点开始下落，左外野手在地面追球，最终被观众席的挡板挡住。球也落在观众席，在一阵骚动后出现在一位年龄尚小的女孩手中。

南中选手席的女孩子们还没有冲出来就被严厉的松本监督喝退，几秒钟后，主审报出刚刚这球的判罚。

“界外球，3 and 2。”

全场哗然，但空中摄像机的回放清晰地显示出球的落点是在界外，比赛仍在继续。已经流出眼泪的北宇治选手擦掉泪水，大声呼喊着她们王牌的名字。

运气可能都用在刚刚的那支三不管安打上了吧，希美苦笑着想。她放下球棒活动脖颈，目视前方想将脑袋放空，可脑海里还有完美挥击打中棒球的余音。

“霙，站在护网后面投球吧，我来打击。”希美向霙晃晃手里的球棒，又把正在跑步的捕手喊过来。

“夏纪，来接一下霙的球吧。”

霙先和夏纪试投几个直球，过了一会，希美便站在夏纪面前，侧过身体。

霙鼓了鼓脸颊，认真的做出投球姿势，一颗不是很快但球路标准的直球从护网的缺口处飞出。希美的身体由下而上发力牵动球棒，在夏纪的眼前，棒头挥出优美的轨迹。

希美的身体完全转向霙，球棒划过扇形停留在她的左肩上方。棒球飞向高空，在三人的注视下飞出球场，不知所踪。

“好美。”霙的感叹没有逃过希美的耳朵。希美大声夸赞着霙的喂球，霙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脸抬手整理侧发，随后继续投球。

霙的直球带着风声再次袭来，这颗外角直球与刚刚希美选球失误的那颗很像，看着甚至离好球区更远，倘若还有球数，希美绝不会出棒。但满球数的压力下，她没法接受不挥棒被三振。

这一棒推打有些费力，希美马上知道自己打了一颗坏球。她甩开球棒奋力朝着一垒奔跑，井上和江藤也已经启动。球朝着一垒方向飞去，球路离边线非常近。

「右外野手笼手山骏河朝着球飞奔，是最后一球吗？她能成为北宇治的英雄吗？她鱼跃而出！」

「球……弹开！笼手山选手没有碰到球！可惜！本垒那边，裁判已经裁定此球是界外球。她是想要直接接杀送南中出局！」

「很有魄力呢，可惜这颗球还是有些刁钻。」

逃过一劫，希美的汗水完全打湿她的头发，她摘下手套使劲捋了捋，将头发顺到耳后。霙盯着自己的手套，似乎在责备自己不够稳定的投球。北宇治的选手席发出巨大的惋惜声，南中这边则安静得不可思议。

第八球。最后一局后攻，希美已经有与霙缠斗的心理准备，但疲惫感已经爬上肩膀。她几乎咬碎自己的后槽牙，露出凶狠的表情，强迫自己忽视身体的不适。对面的霙也双手撑着膝盖，后背上下起伏。

希美望向霙，霙也站直回望。汗水模糊视界让希美看不清霙的表情，她眨眨眼举起球棒，视野清晰的时刻霙已经做出准备姿势。

霙全力挥动手臂，球出手后她有些趔趄，但很快稳住。冲着好球区正中间而来的直球球压强劲——霙也拒绝任何坏球的可能性。

「123km/h！纪录又被刷新！」

球的下坠很少，这是目前霙最快的球速。希美本能地完成动作链，但希美没法加上足够的仰角。球与球棒接触，希美吃准部位奋力击出。

「129km/h！伞木希美挥出了京都府高校女子野球赛场有史以来最快的棒速！」

非常低平的高速球向投手丘冲去，电光火石之间，球已经消失不见，霙仰面摔在地上。希美丢下球棒后没有跑向一垒而是冲向投手丘。她跑到一半，霙举起手套，露出藏在其中的白色。希美随即停步，猛地转过身低下头按着帽檐走回打击区。丢掉头盔的捕手兜谷爱瑠从她的身边飞奔而过，随后一位又一位与霙一同训练、比赛的女孩冲进球场，有几位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净，兴奋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希美松了口气，她慢步回到击球区拾起球棒，用球棒支撑身体疲惫地喘着粗气。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释放，脸上安心的笑逐渐褪去，嘴角再也没法控制地下沉。

眼泪落下，她转身看向围在一起跳跃的北宇治选手们，霙被簇拥在正中间，所有人高举手臂，食指一起指向天空。北宇治的吹奏乐部与合唱团一起演绎她们独特的应援曲。

井上调和江藤香奈从垒上跑来，她们拍了拍希美的肩膀，三人一起回到南中的选手席。高桥沙里把头埋进膝盖，哭的不能自已，她身边的捕手中川夏纪正轻抚她的后背，小声安慰她。第二局她投出的曲球被剑崎梨梨花抓到打上观众席失掉一分。虽然她与守备阵容一同竭尽全力在后面的五局比赛中没有再失分，但霙的投球更是恐怖地压制了京都府的最强打线，让比分定格在1-0。

「三年前的夏天，伞木希美与铠塚霙一同站上了全国初中女子野球选拔大会的顶点。但这对冠军队友却意外分道扬镳。三年过后，两人分别作为各自学校的主将在府赛决赛相遇，这场比赛真是宿命般的对决。我很庆幸能作为本场比赛的解说见证两颗绚烂的流星留下属于她们的痕迹。」

「不要随便做奇怪的比喻啊，阿光。」

「在演播室别这样喊我。」

「南宇治作为地方豪强，在两年前打入全国选拔。当时只有一年级的现主将伞木希美从神户国际、岐阜第一、仙台国际的强大投手手中各拿下一次全垒打。首次进入全国便打进四强，最终惜败于当届优胜神户弘陵。去年则是在府赛与死对头立命馆宇治鏖战十一回合最终不敌，成就了立命馆宇治时隔四年的全国之旅。而今年，在八强战提前淘汰老对手的情况下，却被异军突起的北宇治拦下。真是残酷！」

「北宇治在泷昇监督到来之前，甚至没有成型的棒球部。而他上任后脚踏实地，先辗转各地追寻人才，又以过硬的专业实力与宣传手段营造棒球氛围，最终完成三年打进全国的成就。」

「你这家伙……居然准备了这么多。铠塚霙，是当之无愧的天才投手，她能投出所有种类的球，并且技术动作精湛。她的实力在全国的舞台上也绝对会有一席之地。高桥沙里，虽然在直球球速上不及铠塚霙，但她连结着场上的所有人，在拥有最强打线的同时南宇治也有着最团结最顽强的守备阵容。是啊，这确实是前所未有的激烈选拔赛。」

「感谢您的收看，京都府选拔赛决赛已分出胜负，北宇治高校即将达成她们的首次全国大会出场。让我们期待强校汇聚的热烈棒球之夏！我是树多村光。」

「我是月岛青叶。」

「让我们夏天再会！」

“小希前辈，北宇治有同……铠塚前辈找你，就在大巴门口。”希美散着头发，正把棒球帽压在脸上发呆。听到铠塚这几个音节，便猛地站起身，一边扎头发一边向前迈步。

在队友的注视下，希美下车，站在霙的面前。她背后的车窗挤满了好奇的双眼，松本监督也意外地没有出声。

两人相顾无言，霙直直地盯着希美的眼睛，嘴唇几次微微颤动，但都没有说出话来。

“恭喜你呀，霙。投出一场完美的比赛呢。”希美打破沉默，用她招牌的笑容向霙送上祝贺。她的手抬起，轻轻触碰霙的头顶。

“希美，也值得胜利。”霙说出令人困惑的话，但希美理解她的意思，并没有往其他消极的方向去想。霙又抿了抿嘴唇，终于她下定决心，抬起双臂。

“最……喜欢的拥抱。”

“啊，霙确实也是南中人嘛。”希美有点诧异，她就呆立霙的面前，笑容还僵在她的脸上，但她没有做出回应的动作。

霙低垂眉眼，手臂伸开，两人就这样僵持好一会。终于，霙上步并且往前扑出，将面前的女孩收进自己的臂弯。

大巴里传来整齐的惊呼声，希美刚想扭头瞪她们一眼，霙的声音已经由下而上爬进耳朵。希美无可奈何，抬手抱住霙，把手轻放在霙的下背。

“希美，拉着我加入棒球部。是希美帮我挑选、保养手套。第一次投球，是希美想尽办法接球。第一次丢分，也是希美把我的球打出校外。我受伤没办法参加合练，也是希美陪我练习。每天都按着希美的食谱吃饭，每个周末都和希美一起跑步。”

“这都是顺带的事。”希美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巴，马上又噤声不语。

“喜欢你的笑声，喜欢你的一言一语，喜欢你的脚步声，喜欢你的头发，喜欢你……你的全部。”

“我喜欢霙投出的每一个球。”希美语速很快，语气平和。她望着湛蓝的天空，瞳孔溃散，身体也有些发软，稍稍往前靠借着霙支撑着。

这句话让霙的身体瞬间僵硬，但她倾诉衷肠时的真诚表情还残留在脸颊。突然，伞木希美无法抑制地大笑，开朗的笑声让面前的霙有些无所适从。

“谢谢，谢谢你，霙。”希美已经完全放松，两人身体分开，希美的手还搭在霙的肩膀上。

“我和夏纪都合格了你家旁边的那所公立。”希美思索一会，将她认为重要的信息告知霙。霙的眼神瞬间亮起，语速也加快。

“泷监督推荐我去离家不远的私立大学，继续打棒球。特别考试已经通过了，还剩普通入学考。”

“肯定没问题的！”希美又摸了摸霙的头，她微微低头对上霙期待的目光，又轻笑出来。“那不是什么都没变嘛。”

霙喜不自胜，她的喜悦溢出身体，感染到这片空间的所有人，大巴里尖细的声音引发奇怪的骚动，希美扶了扶额头，但也乐在其中。

“啊，优子也合格了你们那所学校。”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顺着霙的视线转头，希美看到一个优雅的身影。

“霙！该回去了！”提着乐器箱，身姿绰约的女孩已经走近。希美知道，优子已经成为北宇治吹奏乐部的部长。

“不喊夏纪下来吗？”优子已经来到她们两人身边，希美放开霙，打趣地询问。

优子轻握住霙的手腕，朝北宇治的大巴迈开脚步。刚走出去几秒，突然，她回头冲着南宇治的大巴高呼。“输了别忘了请客，菜鸟夏纪！”

被挡在大巴玻璃后的夏纪情绪激动，费力开窗后的她朝着优子大叫。

“你就不会看看气氛吗？真让人不爽。”

平时淡定行事的夏纪突然变了个人，这让车内变成快乐的海洋，希美转向开始逃跑的两人，向后靠在大巴的车门上，坏心眼的优子还不忘回头吐个舌头。

优子和霙一前一后，完全没有统一的脚步，在日光的沐浴中向远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