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一旦选择了小雏,就注定会让我失去自入学以来苦心经营的社交关系——毕竟,谁也不想厚此薄彼,也没有人想成为圈子中多余的那个存在。如果她们无法接受圈子中有小雏在,必然会果断抛下我们不管,接下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更何况,现在的我也全然不打算与她们和好。
谁让前世她们伤透了我的心呢?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就像在心口上划出了一道裂痕一样,每每回想起就会隐隐作痛。哪怕重活一世,我也绝对不可能再相信她们了,绝对不。
“抱歉,小爱,肯定是因为我……”
小雏唯唯诺诺地低下头去,整个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想来她以为这样的结果会伤害到我。
对于这孩子心里的想法,我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嗯,怎么说呢。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日子内,小雏的感情总是被压抑着,不好意思向我表露出来,上了高中之后尤为如此。我想,小雏既然那么喜欢我,必然也会羡慕、嫉妒我那些曾经亲密无间的“友人们”,乃至于想要取而代之,寸步不离地待在我身边——但她偏偏又不肯这么做。
怕我为难,怕我受伤,她最怕的是自己一旦展现出占有欲来,就会让她最亲最爱的小爱表现出反感……一直以来,小雏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不断抑制着不让情感满溢而出,但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或许从来就没办法好好地掌控住感情这种东西吧。
若非如此,前世的我又怎会一败涂地?若非如此,小雏又怎会在最后的关头屈服于我的绝望,亲手送我上了路呢?
我……我知道,我其实很早就知道。
这些都是我欠了小雏的,我欠她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感情中的一方亏欠了另一方太多,终究还是会被从另一个地方狠狠地要回来,所以这一次,我希望至少能让她有些安全感。
“不用道歉的,小雏。”
我握住了她的手,身子向前倾,随后在她耳边轻声道:“毕竟,我们不是在交往吗?肯定要一切以小雏为先呀。”言罢,又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口,惹得小雏身躯又是一颤。
“不……不要这样,就算是我也是会害羞的啦……”
她看起来羞怯得不能自已,小脑袋都要埋进自己胸口里了。
“一切都交给我吧,小雏。”
我如是说着。
“交往”这个词一说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害臊。
说起来,我到现在为止都不太清楚这个词的分量。当初的告白可以说是情不自禁,两世的热忱让我下意识地把羞人的话说出了口,其实也算是给了小雏一个最终的交代——她在求爱的路上漫漫行了许久,一直都想和我修成正果。
话虽如此,如今回想起来,却又觉得这个词实在是太难为情。
交往,一般是用于男女之间的词。
那,我和小雏又算是什么呢?
她是我的女朋友,而我……也是她的女朋友。也就是说,这段感情听起来就很奇怪,即便是如今这个还算开放的世界,贸然结合的我们依然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所以,为了保护小雏,这段关系也只能是秘密的关系吧……
暂时如此。
牵着她的手,我将她护在身后,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
刚刚的动静无疑在班内掀起了一阵小风波,一瞬间我感到周围多了好几双眼睛,也顺带听到了不少的议论声——
“这是什么?濑崎同学和花邑同学的组合吗?”
“感觉……很不可思议呀,她们俩从性格上来说就不像是能走到一起的存在……”
“也许有一方是被胁迫的吧。”
“谁被胁迫了?是爱吏还是雏子?”
“不知道,我感觉——”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跨步走到了那人跟前,指节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这位同学。”看着她的脸,我皮笑肉不笑,“刚刚说的话,能不能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那个女生愣了一下,赶紧解释道:“哎?你……你误会了啦爱吏,我们刚刚并没有——”
“不必说了,今天我可以不计较,但以后不一定。”
我打断了她的话,冷冷地看着这一小圈的人,回头又给了小雏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说道:“小雏,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和我的关系可好了。身为朋友,我不希望有人把不干净的口舌用在她的身上,也不希望以后会听到任何人议论小雏和我的关系——这样会让我很困扰,也许我会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好好反击。”
“都听清楚了吗?”
话语落地,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掷地有声,但既然有言在先,之后就无需再忍耐些什么了,该出手时就出手。也许,正是因为现在的我可以不去思考除了小雏之外的所有事,所以才会表现出这么强硬的态度来,不过倒是出人意料的挺好用的。
就这样,我死盯着她们的眼睛看,最后把她们看得一个个低下头去,好半天都没敢在我面前说出半个字来。终究还是有人打破了这个僵局,满怀歉意地回道:“抱歉抱歉,以后肯定不会了。”
“哼……”
扭头就走,我拉着小雏找到座位坐下,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这才对着她笑道:“小雏,刚刚怎么样?”
“小爱……好严厉啊。”她看着我,也释怀似的笑出了声,“但是很帅气,我觉得更喜欢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感觉小爱从来没像刚刚那么帅过。”
“这个呀……嘿嘿。”
说到这儿的时候,既是感慨又是欣慰,我忍不住再一次把小雏的脸捧了起来,感受着掌心的温热,情不自禁地用指尖去轻刮那肉乎乎的脸颊。看着她不知所措的可爱模样,深蓝色眼眸带着些羞怯微微垂下,如此的娇俏迷人,我简直是心都要化了。
想了想,我还是姑且给出了一个像样的回答:“要是小雏也经历了和我一样的事,也会像我一样,变得对谁都很扎手,就像刺猬一样没人敢碰的喔。”
当然,这些事已经不需要小雏去经历了。所以,这个刺猬就让我来当,小雏只要和以前一样可可爱爱的就好。
“能够变得和初中时一样要好,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说着,脸上绽放出更灿烂的微笑来。
今天对我来说真是个不简单的好日子。
总之,这一个上午我几乎都在幸福中度过:上课时和小雏发信息聊着玩,下课后又待在一起你侬我侬,一时间已然成了班内一道不一般的风景。然而我也很明显地感觉到一些含有敌意的目光,“友人”们自不用说,恐怕就连一些交际颇少的同学都看不惯我们俩走得如此亲近呢。虽然不知道这帮人是出于怎样的心理,但我也懒得去计较了,随他们去闹随他们去说,只要不干涉到我们的美好时光,也无所谓了。
“先等一下,濑崎同学。”
临近午饭的时候,我正打算和小雏一起去外面吃带来的便当,怎料出门前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兵藤悠子?我听说她是小雏关系很好的朋友,她这莫非是来抢人的?
“你是想把雏子从我的身边夺走吗?”
果不其然,悠子一开口就是气鼓鼓的被横刀夺爱了的语气。想着她和小雏的关系还不错,我突然有了些玩心,想逗一逗她了。
“哎呀,是悠同学呢。”“怎么?是嫉妒了?坦白说出来的话,没准我会考虑把小雏借你一会儿哦。”
“才不是嫉妒!还有她也不是你的东西啊——你说对不对,雏子?”
“哎?”“脸红是什么意思啊,你振作点啊,雏子!”
“看来小雏最后选择的人并不是你呢。”“我记得网上有这么个词来着,好像叫什么……败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