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审问
不能生火的森林，意味着没有火光的夜晚。
精灵族早已习惯了黑暗。
深夜，漆黑的精灵族哨所。
在一个角落，有一间刚建好的小木屋。
两位少女推开了木屋的门，门上的木屑洒落。
屋里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以及一把木椅。
木床上铺着一大块动物的皮毛……看上去正好可以让两位少女一起平躺。
白羽将玻璃剑和兽皮包放到了木桌上，玻璃剑依然亮着光，用来照明。
“我们……今晚是一起睡吗？”
木屋里只有一张床，她今天晚上好像是要和白优一起睡了……她以前从没和别人睡过一张床，现在感到有些紧张。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在椅子上坐一晚，反正我不需要睡觉。”
“不用了……一起睡吧……”
她肯定不会让白优坐一晚上的椅子……与白优一起睡也没什么，都是女孩子……
白优的心情又好了一些，因为白羽愿意和她一起睡……但想象中那两人同床共眠的宁静时光，在之后，可能只会存在于梦境……
在统领所说的水果送到之后，就开始审问白羽吧……
……
一阵微弱的敲门声。
门外，有一位精灵端来了一个木盆，盆里装着黄金果。精灵在放下木盆之后，就离开了。
“水果送到了……”
“正好也饿了，吃完就睡觉吧……白优？”
白羽见白优正盯着她。
然后她就被突然出现的藤蔓捆住了。
白羽的手臂被迫贴在了身体的两侧……她现在正坐在床边，手指只能触碰到身下的木床……
“白优？”
“藤蔓绑得紧吗？”
白优又在做测试吗……这次捆绑，和下午那次比起来，应该是更松了，但她还是难以挣脱。
“比之前松一些。”
“有觉得难受吗？”
身体被绑住，肯定会感到有些不舒服……但也不算太难受……
“……还行？”
“好。”
然后，便是持续的沉默……
白羽静静地等待了一会，而白优仍在盯着她……
彩色的光映在白优的脸上……那张平静的脸，什么也看不出……
白羽见白优还没有松开藤蔓，心中感到疑惑。
“白优？现在能松开了吗，我有些饿了。”
“我来喂你。”
“啊……不用……”
虽然白羽拒绝了，但白优还是从木盆里拿了几颗果子。
白优拿着果子，坐到了白羽的左边。
白优将一颗果子，放到了白羽的嘴边。
“来，张嘴……”
白羽听话地吃下了白优喂来的果子……
她的嘴唇碰到了白优的手指……
“白优……现在能松开了吗？”
“不行哦。”
白优又拿起了一颗果子，继续放在白羽的嘴边。
“为什么？”
“等你吃饱了再告诉你……”
“……”
白羽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她不能挣脱身上的藤蔓，她现在只能听话地将白优喂来的果子全部吃掉……
这诡异的气氛，让白羽感到了一丝害怕……白优应该只是在测试能力吧……白优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白羽突然想起，她们之前待在地下的时候，白优说了一些话，白优之后可能会对她做一些过分的事，白优还希望她能原谅……
过分的事，指的就是把她绑起来吗……
那她还是先忍着吧……吃完果子后，等待白优的解释……
……
“我吃饱了……把我绑起来的原因，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你是要测试能力吗？”
“白羽。”
“……嗯？”
“你会欺骗我吗？”
“欺骗？”
她会欺骗白优吗？
她好像已经在欺骗白优了……
她似乎在一开始就在欺骗白优……
她的大脑突然宕机了……
等回过神来，她的心已经变得混乱……
白优是发现了什么吗……但她之前应该没有暴露出任何信息……
假装失忆……只有这一件事她欺骗了白优……
她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世，于是对白优说了慌……
失忆的谎言，被白优识破了吗？
她现在，又该说些什么呢？
她的目光，不敢再看向身旁的白优……
白优突然将右手放在了白羽的肩上。
白优将身子靠近了白羽，并在白羽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你是在假装失忆吧……”
轻柔的声音……让白羽的心跌落了谷底……
慌张的情绪……让白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白优的捆绑与询问，让白羽措手不及……
现在，她该做什么？
冷静……想想如何回答白优的质问……
但她刚刚的沉默似乎已经露出了破绽……
如果换一个人质问她……她不会如此慌张……她会及时地将谎言继续编织下去……
但身边的人，是白优……
待在白优身边，她的情绪总是容易不稳定……她以前的沉着冷静，在白优面前都成了泡影。
现在，她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沉默已经代替了她的回答……
“……”
“怎么不说话了……所以，你真的骗了我？”
“不……”
白羽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无力感已经充斥了她的身体……
事实无法改变，她确实骗了白优。
她也无法开口，因为她不想再继续欺骗白优。
“白羽，现在，请如实回答我……你真的失忆了吗？”
“……对不起，白优……我没有失忆。”
白羽低头看着绑在身上的藤蔓……
看看她都说了些什么……她就这样承认了……为什么就如此简单地承认了呢？
她明明可以选择继续隐瞒……毕竟失忆这样的谎言，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拆穿。
她只要否认就好了……她只要继续假装着就好了……
但她好难受……好痛苦……
仿佛有一种预感……如果她继续选择了欺骗……她的心就会碎裂……
“为什么骗我？”
现在，她需要找一个理由，一个能安抚白优的理由……
“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总需要有所保留……”
“嗯，那之后呢？”
“……”
直到现在，她们也才认识了不到四天。
这是一个多么合理的理由，只要她能说出来……
但她开不了口……
好奇怪……她为什么说不出这个理由呢？
用时间作为借口……用数字去代替她们在一起的经历……
她做不到……
白优一直照顾着她……在危险的时候保护她……
她不想用数字去模糊白优为她所做的事……
白优对她这么好……她却欺骗了白优……
她感受到了愧疚的情绪……
“我也理解你，毕竟我们就认识了四天不到……我们或许也只是刚认识的陌生人……我没有任何立场去质问你……但，我还是很生气……抱歉，白羽，接下来，请原谅我……”
白优说完，用嘴咬住了白羽的耳垂。
“唔！”
刺痛……以及身体升起的异样感……
白羽尽力忍住自己的声音……这木屋的隔音效果肯定很差……
白优竟然咬了她……而且咬的还是她的耳垂……
敏感的地方被粗暴地对待着……
白优终于松了口。
白羽的耳朵已经麻木了……她的脸颊感受到了燥热……
接着，白优又轻咬了一下白羽的锁骨，然后再用力地向锁骨上方的一块肌肤咬去……
“唔……”
白优这是在做什么……惩罚她吗？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好羞耻……
可那疼痛里，似乎还参杂着一丝异样的情感……似乎是渴望……
白羽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她竟然还想要白优继续这样咬住她……
她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
直到虎牙沾上了血液……白优才停下。
白优用手轻轻擦拭着白羽锁骨处的伤口……这是她在白羽身上做的记号……
“疼吗……”
“……不疼。”
“对不起……白羽。”
“……没事。”
白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白优咬了她，白优的气应该消了吧……
现在，她的全身都在发烫……尤其是被白优咬过的地方……
好奇怪……
短时间内，她应该是睡不着的了……
……
白优终于松开了藤蔓。
白羽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臂……
“睡吧。”
白羽站起身，用手摸了摸锁骨上的牙印，然后关闭了玻璃剑的亮光。
白羽躺到了床上……
黑暗中，白羽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灰色光亮……然后，她的后腰被一只小手撑起……另一只小手从她的身体上方滑过……两只小手扣在了一起……左臂好像贴上了一块冰……
白优也上了床，而且紧紧抱住了白羽。
“白优？”
“对不起……”
“……你现在愿意听我的解释吗？”
身体被白优抱着……白优身上那冰冷的温度让白羽清醒了许多。
“嗯……”
“刚见面的时候，我为了保护自己，于是假装失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对你也有了一些了解……你一直都在照顾我……我也不想再继续欺骗你……”
“嗯……”
“我是金羽国的公主，因为国家发生了叛乱，逃到了这片森林里，然后就与你相遇了……”
白羽简要概括了自己的身世……
“那你想要报仇吗？”
白优又问出了一个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
“……想……但不是现在。”
白羽觉得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可能又要不受她的控制了……
“我可以帮你。”
果然，白优会想要帮她……
她应该感到高兴……白优愿意帮她，说明白优在乎她……
但她不想把白优牵扯进她的复仇……
“太危险了，我不会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所以，你想要一个人去报仇吗？”
腰上的小手抱得更紧了……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所以，你以后会离开我，对吗？”
“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愿意等我回来吗？”
“我会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
“就是想……”
“你之前给过我一个理由，你说过你需要的陪伴……在我走了之后，你也可以去找别的人……”
白羽的肩膀隔着衣服被咬了一口……
“我只要你一个人……”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许离开我……不然的话……”
白优没有把话说完。
但白羽也知道白优想说的是什么……
“白优，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当然。”
她们原来真的已经成为朋友了……
白羽觉得很开心……
但接下来，白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是白优的朋友……所以白优才会这么照顾她……
她欺骗了朋友……于是朋友会对她生气……
一切都很合理……
白羽现在的脑子像是被灌满了水……
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更多的东西了……
明天再去想吧……现在该睡了……
但身体很热……睡不着……
还好白优抱着她……白优那冰冷的身体可以帮她降温……
她享受着热量渐渐从身体上退去的感觉……
……
白优看着躺在身边的人……
白羽被她那样对待……白羽也没有生气……
只不过，白羽还问了她……她们算不算是朋友。
她们当然是朋友……
所以，她才想要把白羽留在身边……
白羽是她的朋友……
但白羽想要一个人去复仇……
也就是说，白羽想要离开她……
为什么不能带上她呢？
白羽说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那白羽自己不是更容易受伤？
如果白羽自己去复仇……她不仅要忍受一段时间的孤独……还要面临永远失去白羽的风险。
她不愿意……所以她一定要和白羽一起去……
……
白羽似乎已经睡着了。
而她还需要一直等着白天的到来……
不能睡觉真的很痛苦……虽然她不会疲惫，但这段时间会感到无聊……
无聊也总比孤独要好……
抱着的人可以让她远离孤独……
所以她要紧紧抓住……不能放手……
她害怕孤独……
白羽把她从孤独的潮水中捞了出来……
白羽的真名好像是瑞吉儿？
但在她眼里，白羽就只是白羽……
如果换一个人陪着她……她却是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她需要的好像不是简单的陪伴……
她需要的是白羽这个人的陪伴……
那她是不是永远都不想离开白羽？
好像是的……
她也不想继续探究这种心理了……她只要做她想做的事就好了……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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