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放学后一起去嘛～」

「啊..我...」

「来嘛，再不参加一下活动我们都要把你给忘了!」

「就是就是!」

「说起来你叫什么来着？」

「哈哈哈哈哈」

「哈哈..」

我苦笑着刚要找借口拒绝大腿就猛的被什么东西砸到，勉强忍着痛控制住了表情..

「嘶...」

「嗯？怎么了？」

「没..没事，只是我妈给我报太多补习班了，所以抱歉...」

「唉～一会的空都没有？」

「嗯..过段日子...再说吧」

「好吧，你也不容易呢」

「真辛苦呢」

我继续打着哈哈终于把话题转移过去，一边装作倾听的样子一边在地上寻找着，果不其然发现了一块橡皮。

是可爱的粉红色却被已极其不可爱的方式运用了。

我快速捡起然后摸了摸被击中的地方。

应该没有留下淤青吧？

都说了以校服裙子的长度会很不妙结果还是完全没听进去...

「铃音？没事吧？」

「唉？我没事啊，怎么了？」

「看上去好没精神的样子..要不要去医务室？」

「有吗？」

「好像都有黑眼圈了..你妈妈真过分呢」

「呜哇，真的有唉...」

我下意识的摸向眼眶随后淡然一笑。

「是吗..我会回去和妈妈好好商量一下的，那先这样，拜」

转过身，我握紧手中的橡皮不顾身后朋友们的疑惑朝她的方向走去。

狭小的教室只需要几步便能来到彼此面前。

她依旧是那副一致对外的委婉笑容，但在我眼里只有满满的恶趣味。

「唯」

我呼喊她的名字。

「已经被看出痕迹了，就不能等暑假再做吗？」

她微微歪过头，脸上的笑容更张扬了些。

「不行」

毫无商量的余地。

「再说，睡不着不是铃音自己的问题吗？」

甚至倒打一耙。

无言，我将掐出好几个指甲印的橡皮拍到她的桌上就要离开但右手被一股不讲道理的蛮力留住。

「还有什么事」

唯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手背，最后只留下一句放学后再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呢？

仔细一想才发现竟然只有不到短短一周，刚开学的时候我足足拖了一个月才鼓起勇气向唯搭话，而在这之前已经有不少释放善意的人被她拒绝了。

幸运的是，我不在其中。

但当天的傍晚唯就让我明白了被她所接受应该是不幸才对。

总共发生是对话不超过五句。

唯自爆自己的吸血鬼身份并表明要和我一起永生接着就咬了上来。

从头到尾我只能发出一声疑惑。

唯转化我的过程并不怎么顺利，她说或许是因为她也是后来才变成吸血鬼的缘故..

简单来说就是要吸很多次血具体是几次只有唯自己知道。

突然经历这种事当然很困扰但更麻烦的是另外一点，也就是所谓常识的差距——

走过早已熟悉的路线，推开门是坐在讲台上的唯朝我打招呼。

我不是很喜欢她这种时候的眼神，平日里隐藏的恶意尽数释放着。

唯似乎轻视每一个人类，也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原本同样是人类的唯变成这种心态，即使知道，我大概也无法感同身受吧。

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平平无奇的流程不需要多余的话语，而且唯也不一定会回应。

我骑坐到她的腿上面对着面，代表老师威严的讲台被我们毫不在乎的亵渎着。

像是餐前仪式似的，唯先是轻吻了一下才将牙齿刺入，血液流失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抱紧她，不管多少次大概都习惯不了吧，我感受着加快的心跳心想着。

温软的舌头清理着溢出，她照旧在结束后将脸贴上来蹭个不停，也只有这时候我才能感受到她泄露出的一丝爱意。

「白天的时候，你想说什么？」

她动作没停声音听起来时远时近的。

「今天那个向你撒娇的女生，好想杀了她啊～」

「...拜托不要，你不想过平静的生活了吗？」

这种话一经过唯的嘴就不得不认真回答，毕竟对她来说杀一个人或许就和杀一个小动物一样，轻而易举——且毫不在乎。

「唉——和铃音一起逃亡的话感觉也不错嘛」

「还是饶了我吧...」

幸好我还是人类，毕竟唯应该也不会愿意带一个拖累，但转化成功之后就必须重视起来了，从现在开始预防或许比较好，即使不被搭理到时候也可以安慰自己说自己努力过了。

「唯，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

意料之中的无视

不过我今天早有准备，不过与其说是准备更偏向猜测吧。

失败了也没关系，因为我不认为唯会杀我。

将全身的重量压下去，即使有着体质上的差距我的突袭还是成功了。

她漆黑的长发绽放在讲台上，看上去有些茫然。

一鼓作气，我俯下身咬住她的脖颈处。

只是留下牙痕的程度但足以让唯恢复理智，我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双手也绕到了我的背后紧紧抱着，强大的压力让我有种随时都会死掉的感觉。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脆弱唯似乎叹了口气，接着耳边传来她的声音。

「不行啊...」

呼吸再次通畅起来，我起身。唯脸上还留着兴奋过后的潮红。

她牵过我的手放在她的脸上，终于说了一句能让我开心的话。

「今天铃音做的很好，所以就奖励你一个问题吧」

语气有点像是在奖励宠物，不过也不重要了...

我默默赌气的将她的脸捏到变形，结果因为太可爱差点让我沉迷其中。

好危险...

「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把我变成吸血鬼？」

还是那个被拒绝回答多次的问题，重复的询问内含着我的不安，总感觉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希望至少不是渴望逃亡生活...

「因为，人类的身体太弱了嘛」

「唉？」

有些意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太弱..你是打算做什么啊？」

「嗯～？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哦」

「...」

「脸色别这么难看嘛，我又没想什么坏事。你看，刚刚铃音连我一个拥抱都承受不住未免太无趣了吧？」

那倒也是...

不对，她该不会已经想好一堆“有趣”的事了吧？

「只是这样？」

「还有嘛..等到了那天就知道咯」

她糊弄过去了，绝对不是好事。

说罢，唯便毫不费力的以抱着我的姿态起身。（因为太突然所以我为了不掉下去像树懒一样粘在她身上）

被安稳放好后唯捧住我的脸吻了上来。

「明天见」

明明不是恋人却理所应当的做着这种事，这就是唯如今的常识。

因为我很弱所以不需要过问意见，至于确定一个关系...

大概只有我变成吸血鬼之后才有可能吧。

能承受住的话..唯会做什么“有趣”的事呢？

光是每天的这个吻就让我生不起其他心思。

对唯来说人类只是不会被关在动物园里的动物罢了，就连我也不例外。

但是我却不会感到生气。

因为我知道唯迟早会正视我，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这是她亲口说的，所以我满足于现状。并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02

牙齿稍微变尖了一点，但好像完全没到能吸血的程度。

因为我是第三代了吗？

算了，还是等下找本人验证吧。

我坐在唯的位置上盯着窗外发呆。

清晨的阳光异常刺眼，这也是要习惯的事吗...

「嗯？」

一道熟悉的声音，是唯。

「早」

我回头毫不犹豫的拉过她的手用力握紧。她先是对我的动作感到疑惑随后露出惊喜的表情。

看来是没问题了。

「跟我来」

「唉？」

课..唉...

她拉着我一路向上，逐渐熟悉的路线让我遇见了目的地。

突然是要干什么？

一路奔跑后抵达了我们平日的“据点”，我的呼吸依旧平稳，吸血鬼真方便呢...

「来吻我」

「什么？」

她这么说，我又在脑内仔细回忆了几遍确定没有听错的可能。

唯这么急做那种事吗？

我的内心不禁起了些小心思。

「那，可以告诉我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嗯？关系..恋人怎么样？你喜欢吗？不过严格来讲铃音现在是我的眷属啦」

眷属这一陌生词汇的出现让我觉得会是什么好事。

正纠结着身体却擅自升起一股情欲..好奇怪...

「还要强撑吗？快点啦」

唯的声音勉强让我清醒，但本能的寻求让我一步步靠向她的怀中。

「这个..是唯做的？」

抱住她的一瞬间五感似乎被放大，除了唯以外什么都感知不到，我甚至觉得自己和唯融为了一体。

那样..好像也不错...

我开始有了动作，双手钻进校服游走在她的肌肤上。

突然，我抬起头，眼里只剩下唯的嘴唇。

「没错哦，很厉害吧？」

她贴上我的鼻尖，声音好像直接传进了我的脑子里。

想亲..好想亲上去...

但我混沌的脑子还在思索唯的承认，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最后在她的一声轻笑中我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实际贴上那瓣柔软后我却冷静了些，但是我知道就算是说一句话的功夫我也无法保持。

在吻到极限时换气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剩下的就只有思考。

因为贪图唯的味道我贴的很近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想大概是比那一天还要动人的。

是吗..她才是她所期望的吗...

真恶心。

—————————————————

这就是，我被转变成吸血鬼的过程中的最后一幕。

那之后唯终于愿意回答我的问题让我得知了吸血鬼这种东西似乎真的会被隔代影响。

把唯变成吸血鬼的那个人血脉大概很纯正，而我则是制造品所诞生的制造品，所以我大概是吸血鬼中最弱的那个。

身体上的变化也有些微妙，牙齿做不到吸血但还是可以吃正常的饭不至于饿死。晚上也能看得清楚还有就是对血的味敏感了一点。

嘛..大体上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好处。

但是把我变成吸血鬼的是唯，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唯的眼神中对我的轻视彻底消失了。

以白天被阳光刺眼晚上睡不着为代价的话我很满意这次的交易。

唯也终于做了像是恋人之间的事，只不过约会总是在深夜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我们会在昏暗的路灯下拥吻，她说这是属于吸血鬼的浪漫，可我只觉得是闲的无聊寻求刺激的笨蛋情侣。

与其干这种啥事还不如赖在房间里做个通宵..

不对不对，被勾起情欲太多次脑袋都要坏掉了。

既然是吸血鬼，应该说通个一整个白天才对。嗯

约会结束后唯通常会跟着我一起回我的房间。

不过她什么也不做就真的老实抱着我睡觉，就连偷亲都没有反应。（其实表情会变得更开心些啦）

第二天的一大早又会从窗户跳到外面装作来喊我一起上学的样子。

一开始..的确有点怪。

但习惯之后..还是很怪...

什么属于吸血鬼的浪漫完全搞不懂，我也想和唯一起去逛街一起去到热闹的地方玩，在有名气的餐厅吃饭，互相给地方挑礼物。

我想做好多好多事，像真正的恋人一样...

可这些想法，大概全部都会被否定。

我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起恋人唯其实更认同另一种说法。

主仆——

并非平等的恋人，主与仆，吸血鬼与眷属。

没有吸血鬼会轻视自己选下的人，我只是被给予了对话的权利。

主的所作所为不需要给仆一一汇报，仆的职责就是如此，有时再通过一些自作主张的小聪明去取悦主。

这就是唯的认知。

“顺利的话，你就自由了”

某天的早上唯并没有出现在我家门口。

手机里是她发来的意义不明的消息。

也正是自那天起，我的主消失了——

03

血..我从床上坐起身打开窗户，一阵风吹过。

好多血...似乎是在不远处，很不寻常的量，会和唯有关系吗？

我拿起手机找到唯，最新的记录依旧在那句奇怪的话上，我没敢发任何信息，她肯定不会回的...

犹豫着，身体深处传来一股久违的感觉。我很清楚这是什么，以前唯在和我接吻的时候总是用那讨厌的能力，长久下来身体已经有了条件反射，对我来说唯的味道就是最好的催情剂。

虽然现在很微弱但足以让我确定唯的存在，她回来了，像当初离开时一样毫无缘由的，但是——我得去找她。

好痛..啊，我没法像唯一样直接从窗户跳出去来着...

冲动似乎因此减弱了些，但唯的味道混杂在大量的血里可算不上什么好征兆。

以防万一也好必须得尽快了。

身体各处传来隐约的痛楚不过可以忍受，吸血鬼，真的很方便呢。

我追寻着血的味道来到了家附近的商业街，白天时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此刻有一个人躺着血泊里，再过几个小时应该就会被赶早营业的店家发现了吧。

我感觉身体一阵燥热，或许是出自本能对血的渴望，抑或者是情欲被勾起。

慢慢靠近，我发现她的眼睛还睁着于是轻声呼唤。

「唯...」

听上去怪怪的，大概是声音在颤抖的缘故吧。

「咦？..啊...竟然是铃音嘛」

她身上穿的自然不是校服，但破碎的程度根本让人看不出原貌。

「怎么..变成了这样？」

「嘛..被一个讨厌的家伙使唤了嘛」

这样的唯..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还好吗？」

我尽量避免说出那个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顺利完工了哦」

显而易见啊...

「那家伙虽然讨人厌但血脉上还是蛮强的..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虚弱成这样应该会在恢复前就被太阳消灭掉吧，没办法呢...」

「你不想——」

唯的语气淡然到让我烦躁

「你打算就这样死掉吗？」

「那样..不是挺好的嘛...」

她的话让我愣住

「死掉了，就彻底自由了呢，而且铃音也和那个人没关系所以不会被控制，皆大欢喜呢」

唯露出一个笑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刺眼。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呀..真意外...」

她突兀的开口，我顺势接下

「..什么？」

「你在难过呢」

「...为什么」

「你可是我的眷属唉，只要想的话什么都瞒不过去的」

「...」

「铃音..真奇怪呢」

「奇怪...或许吧」

「不是或许，就是很奇怪。先前转化的时候就完全没有反抗或逃跑的意思，现在又为支配自己的人难过。难不成是喜欢那种感觉？」

「怎么可能」

唯突然聊起以前的事，像是想临死前寻求一个答案。

「只是因为喜欢而已」

「什么？那刚刚的否定——」

「不过喜欢的是你」

「...」

这次变成唯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她呆愣的眼神重新聚焦。

「骗人...」

「...才没有」

吸血鬼的视力加持下我注意到唯抿紧了嘴。

「可每次接吻的时候你明明是厌恶的情绪...」

啊..

「要是没那么强硬的话，占上风的肯定是喜欢」

唯少见的闹起了别闹故意扭过头不理我。

「那就证明给你看」

我小心的转过她的脸吻上去，因为没有了那种强制的控制这次的吻仅仅是唇瓣相贴，理应最初却至今才得以实现的吻

「感觉到了吗？」

「嗯...」

她撇过头，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表情。

害羞了..好可爱...

我俯下身抱住她

「我喜欢唯..非常非常喜欢...」

等了一下，唯的双手回应了我

「我也..喜欢铃音...」

第一次...从唯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不要再消失了...」

我小声呢喃，害怕唯听到后会拒绝，又害怕她就这样死去

「铃音...」

你不在的话..我的自由又有什么意义...

「带我去个阴暗的地方吧」

「...要休息的话，去我家怎么样？」

「可...」

「放心吧」

倒不如说，除此以外的地方都让我不放心。

我抱起唯残破的身体，脖子被她用手揽着。

「以后..能再多喜欢我一点吗？

「别再用那种强迫的东西的话...」

「唔..我尽量」

「至少给我在口头上答应啦...」

我讨厌吸血鬼，自视清高，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还喜欢用力量掌控一切让人生不起好感。

但唯是例外，她自傲一点也没关系，任性一点我也会尽数收下。

事到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我的身边最后只会剩下唯。

我会永远爱她，无论如何。

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要为此负责，这是我应该有的觉悟，也是唯一的最优解。

如果不知如何收尾的话不妨在此互道晚安，毕竟最重要的永远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