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局长曾探望过白朵一次,但也仅仅只有一次。刚一见面,就因长相不符白朵心意而被她的保姆“请”了出去,便再也没能见过白朵的面了。
整座医院的第三栋病栋第五层专门为白朵一个人空了出来,没有别的病人。
这栋楼每一层每个角落都有保镖站岗, 统一服务,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如铁般伫立在自己的岗位。
想来是白朵的私人保镖。
权静表明自己的身份与探望目的,被领着来到白朵病房门前。
她敲了敲房门,一位慈祥的老妇人为她打开了门,迎接权静。
她是白朵出生前便紧贴白朵之母的保姆。为白家工作快有三十年,今年已有七十一岁的年龄,本早该退休,奈何白朵执意留她在自己身边,她自己也乐意继续照顾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保姆姓罗,身体稍有佝偻,白发苍苍,但仍看上去精神奕奕。
权静从先前资料了解过罗女士,“您好,罗女士”,她想叫奶奶,又想叫阿姨,但她感觉都不太稳妥,于是如此称呼。
罗女士领着权静来到白朵病床前。
白朵正安静的躺着床上,聚精会神的盯着病床对面的电子屏幕,搓着手上的游戏手柄。
这间病房相当宽敞,忽略房外走廊的消毒水味,更像是间价格昂贵的高档酒店客房。
房内整洁如新,设施一应俱全,但坐具单有张仅能容纳一人的软沙发,上面还放着织了一半的毛衣,看样子是罗女士的位置。
白朵对权静的登门拜访不加理睬。
罗女士注意到这一切,她拉过权静悄声说“:小姐她现在正忙,麻烦权警官晚些时候再过来吧,倘若有什么不得不说的重要的事,托给我来传达给小姐也是可以的。”
“明明和我家小珣年龄相仿,长得也都很漂亮,待人态度上完全比不上小珣嘛。”权静心想。
权静吃了已进了门的闭门羹,她莫名拿待人体贴的余珣与白朵相比。
权静后来听说马局长的经历后才明白罗女士在善意的帮助她,她若执意不走,那她之后大抵再也没有机会与白朵见面了。
权静出门后又让个保镖带路去见白朵的主治医师。
此前的迁离K市的计划白朵的主治医师也是知情且同意的。
但她并未出现在会议上。
这位主治医师接手白朵疾病的治疗也有多年光景。
此次权静任务代号「药号」的名称来源,也是她上交的一份研究报告所确定的。
这场突如其来的异变为白朵那无法治愈的先天性疾病起到了治疗作用。
异变确诊时,白朵的哮喘与鼻腔出血都已不再发生。
四肢行动能力也有所恢复,双脚能支持暂时的直立行走,虽然缓慢,步伐很小,双手也能做出更精细的动作。
联邦所视之恶疾的异变成了白朵的良药。
权静被一路带领来到医院的后花园,这里的几个出入口都立上了闲人免进的隔阻牌。
而赵医生正在花园中全权负责着对花园的“装饰”。
赵医生是西国留学深造的医学高材生,此刻却化身园林专业的设计师,指挥着十几个工作人员在花园忙里忙外。
这事的起因要从十几天前白朵确诊说起。
白朵确诊后,她的大哥二哥也听说了她身体好转的消息。
原本在外国留学的两人火急火燎的飞回国内陪伴他们的妹妹。兄妹三人团聚些许天。
白朵在赵医生的建议下转移到K市的这家医院静养。此前她一直在自己的私人豪宅中生活,但赵医生担心遇见什么突发情况,于是转移去设备更齐全的医院疗养。
白朵的病房就是两兄弟选的,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俯瞰医院里用于病人疗养散步的后花园。
白朵有个独特的习惯,由于长期以来哮喘等疾病的缠身,她总是难以入睡。于是午休时间的她总会呆呆的躲在床上望向窗外静静地发会儿呆。
兄弟二人了解他们的妹妹,但他们仍不满。
只因时值冬日,秋未冬初的南方城市,一些常绿的亚热带绿植尚可,可是如枫树,银杏,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与几片负隅顽抗,紧抓不舍的残叶随风摇曳。
多少有些萧瑟,凄凄惨惨,不难生出悲情。
于是他们委托赵医生“把楼下花园变得更让我们的妹妹能开心些。”
留下一大笔钱,又披星戴月的飞去西国,他们还有自己的学业与交际圈。
从心理学角度上说,生意昂然之景确实也有利于病人的康复,赵医生欣然接受了任务。
于是她这些天多数时候都忙着修饰医院的后花园,她所要做的,是趁早晨气温微升,将绑在光秃秃的树枝干上的花卉与绿叶移走换新,一天一次。
这些花卉与绿叶都是温室或更南方热带运来的,它们被鲜切,用胶带绑在落光叶的树枝上。
这样的工程有效时间只有一天,低温下的它们保鲜时间过短,往往冻萎冻枯。
后花园本来的功能是供病人休闲散步,但如今已“闲人免近”。
整个医院后花院相当的大,这项工作耗费的时间,金钱,精力成本自然极高。
赵医生精心设计,力求完美的布局装饰,但她仍不满意,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而权静的出现让她明白自己的疏忽,人,准确的说是“做为榜样的健康而美丽的人”,来潜移默化的作为白朵的良药。
权静的姿色相当引人注目,尽管出于工作,她极少化妆。但高桃的身材与漂亮的脸蛋,优雅的形体都未随她所想的“自己年龄大了”而随之改变。
权静没来得及说明自己的身份与来意,就听见赵医生发出惊叹:“对,就是这个!你,来,跟我走,去挑一身的衣服。”
赵医生显然有点工作走火入魔了。
她牵着权静就往自己房间走,权静差点没拗过她。
在权静解释过自己的身份与来意——她是来询问白朵的近况的领导。
赵医生有些尴尬的放下的手。
她又用她那有些无处安放于是比比划划的手配合自己的嘴去解释她正在忙的工作。
权静听完解释,她又一次想到了在家里的余珣。
“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
权静自认自己不合适,不够年轻,但余珣不刚好就是完美人选。
正好,她想趁此机会当面告诉余珣,告诉自己对她的一些期盼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