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禹手裡拿著一張長方形紙張,單薄卻不輕。她看著這張紙,上面赫然寫著鳥語花香,春之歌頌幾個大字,背景是櫻花飄落灑在一台黑色鋼琴上方,畫面乾淨純白,明亮透色。
「說這什麼傻話,哪有什麼角色和專業之分,只有想看著那舞台直視的前方是什麼而已,妳難道不想去看看妳說那很棒的學妹是怎樣的環境下登上舞台,不覺得自己能否登上那樣的舞台」
舞台,,,聚光燈的焦點,人們視線的唯一一點,場面唯有的光亮之處
那是我能夠到達的嗎?
真有這種地方?
只屬於自己的?
唐琳禹踏上一層臺階,忽然抬頭往上看,一階一階的樓梯一直延伸至上方,有燈光的照耀,顯得不那麼的黑暗與孤單。可它並不是通往天堂的道路,也不是童話故事裡那傑克與魔豆,上天住著巨人,裡面有一袋金幣,一個會下金蛋的雞,以及一個會自動彈奏的豎琴,猶如有眾多寶物的地方。
在唐琳禹眼中的階梯就像是一座城牆高聳矗立,直立於天際,就像士兵一樣讓人畏懼與害怕,而後方呢?
唐琳禹根本就不敢看後方啊。
「琳禹傻站在那裡做什麼?」後方傳來一道蒼老年邁的聲音,是唐琳禹熟悉不能在熟悉的聲音了,也為唐琳禹的心靈撫平不少,安心不少。
唐琳禹把春天比賽的門票塞進口袋裡,轉過身下了樓梯,站在老楊的身邊,道「老楊,新年快樂呀!」
老楊頓時笑的合不攏嘴,道「好好好,新年快樂,這時候還來陪弦悅可真不容易,弦悅有妳這學姊可真是好運。」隨後擔憂起來,嘆口氣道「不過弦悅這寒假也來可真夠拼命的,妳是她學姊可要勸勸她,知道嗎?」
果然,春天的比賽對趙弦悅而言很重要,可她卻沒告訴她這場比賽的重要性,讓她背負其它的曲子,也背負去江家和蘇家的家庭聚會,甚至睿哥的歡送會,家庭的見面禮,到底趙弦悅在打算什麼?
唐琳禹不知所措和緊張感緩緩升起,不知道如何是好,反倒臉色越來越難看,來不及掩飾自己了。
老楊看她臉色不好,不由擔心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我知道,妳兩都是好孩子,不用過多的提醒,都很有自己的分寸。我這老頭子就是太過擔心,但擔心歸擔心只要是妳們倆還是很放心妳們交友和自行負擔,所以不要不過開心。不是要過年了嗎,應該是喜氣洋洋,歡喜快樂才是」
唐琳禹知道自己的表情控制不好,壓了下來,換上明媚的笑顏,道「知道了,老楊,弦悅我會好好說說她的,不必擔心」
老楊看她恢復,笑道「就知道愛逞強,一個一個都是,我還不知道你們那一點小心思嗎!擺了,擺了,妳就管管她,不行的話就打一架」
唐琳禹被這話弄懵了,啊了一聲。
老楊繼續說道「你們年輕人不都不打不相識的嗎?一個拳頭不行,那就來兩拳,哪有什麼步驟要讓他慢慢接受讓他多聽點建言,聽不下去,只能他自己承擔不是,我們都說盡好話,壞的不說這怎麼行。」
唐琳禹嘿嘿笑,好像也是這個道理,能勸就勸,不能後果自責,但打一架感覺好像沒什麼必要吧!誰能經得起打呢?
反倒她是不敢打弦悅,會心疼的!連宜樺和小丹也是,不,這兩人是打不過,因為她們都有練過跆拳道,而且兩人還是好朋友的關係,哪說打就打的道理。
唐琳禹突然犯起難來,道「老楊我覺得我好像打不過她們吧,還是動動嘴皮子就好,想強求別人,別人也要心甘情願去接受,自己也要承擔後果。」
老楊不滿哼了哼,道「就妳這副德行,勸得動我還信妳,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唐琳禹擾了擾臉皮,道「怎麼這麼說呢?」
老楊沒好氣地雙手環胸,道「大家就是寵著妳吧,要不好朋友哪來這麼多廢話聽妳說,絕對會認為妳很煩。我可知道啊,妳和宜樺和小丹她們是從國小就一直在一起不是嗎?現今依舊如此,可不是把妳當成妹妹啊,護著妳也寵著妳」
唐琳禹一臉的問號,不明地啊了一聲。
鋼琴聲的響起,,,
唐琳禹已走到鋼琴教室的門口,看了裡面一眼,輕輕地開門,沒驚動坐在鋼琴椅上那認真且自在地沉靜到自己世界裡的趙弦悅,她輕手輕腳渡步到沙發上坐下來,眼神專注和柔和地看著。
大家都很寵著她嗎?
唐琳禹頭上打著大大的問號。
一曲終了,,,趙弦悅停了下來,身上有了一層薄汗,呼出一口氣,手指依舊按著鋼琴鍵,好像要在彈一次的架勢。
唐琳禹拍了拍手,很顯然坐在鋼琴椅上的趙弦悅下了一大跳,轉過頭來,臉上明顯地愣住了,隨後,開心起來道「琳禹前輩!!!」
唐琳禹對她笑道「嗯,我看妳彈的很認真,都不知道我來了,所以我只好在妳停下來時,對妳說一下」
趙弦悅又羞又窘,弱弱道「抱歉,春天比賽快到了,我想加緊練習,沒想到卻忘了觀察自己的周圍」
唐琳禹點點頭,道「我知道,辛苦妳了」
趙弦悅道「不辛苦的,我還想在加把勁的,方老師說還有一些曲譜不太熟,要適時地調整才行」
唐琳禹道「嗯,練習是好事,不過太頻繁的話,身體會出現問題的」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指了指自己和趙弦悅,道「我們交換吧」
趙弦悅沒反應過來。
唐琳禹起身邊走過去邊說道「我知道我的猶豫不存在在這裡彈奏鋼琴,但我還是能練習的不是嗎?我還是可以去彈奏它,感受它的,對吧!」
「妳也說不要把它當課題來做,只是應付考試的話,鋼琴會傷心的,連帶人也會傷心的,那麼弦悅妳一直彈奏下去的話,一定會越來越累,鋼琴可不想看到喜歡自己的人這麼拼命啊!」
趙弦悅笑了笑,知道琳禹前輩的意思,道「居然套用我之前的話,琳禹前輩妳太狡猾了」
唐琳禹不好意思起來,咳了咳,不在意道「學妹說的話,好歹學姊會銘記於心的,再者妳也是我的鋼琴老師啊,怎麼就我狡猾了」
趙弦悅不以為意地挑眉,道「妳確定?說的簡單的我還是聽的懂的啊」
唐琳禹啞口無言了,結巴道「我,,我只是,,希望妳,,,休,,息」
趙弦悅一手放在耳朵旁,洋裝聽不到的姿態「嗯?」
唐琳禹道「休息啦!」
趙弦悅笑了起來,點點頭道「總算是聽清了」起身走到沙發上坐下,看著唐琳禹演奏鋼琴。
唐琳禹壓下心頭,呼出一口氣,雙手放在鋼琴鍵上,,,
一道節奏分明,熟悉的曲子迴盪在整個空間裡,連頭在窗外的景色適時地變暗,黑幕上有一點閃閃的光亮。
趙弦悅閉了閉眼,前所未有的安靜與祥和。